南缃怎会不知萧妃本意,魏鸾和柳妃倒下后,萧妃现在最想防备的就是自己。
亲自照顾这一胎,倘若他们娘儿俩出了任何问题,自己第一个逃不过,凭着这一点就不能动任何歪心思,这是萧妃的自保之术。
再多想一步,要是其他妃子出了手,自己还成了替罪羊,就算揪出了真凶,也要落个照应不周之过。
左右讨不了好,这种情况下只能尽心尽力去保全她们大小,南缃冷笑,萧妃果然心机深沉。
可事情被赶在这儿,太后命令已下,南缃也只能暂时答应下来。
“贵妃娘娘不要多心。”
出来后,萧妃和南缃走在一起吗,亲密解释道:“臣妾并非同那阮才人,故意让娘娘屈尊照顾,只是人心复杂,未免有些妃子错用了心思,臣妾不得不多加防备。”
“偌大后宫,臣妾唯独能与娘娘聊得来,信任的人也只有娘娘,娘娘医术高明,臣妾除了您无人可托。”
“我怎会多心。”南缃应酬般笑着,“在所有嫔妃针对我时,唯有你站在我这边,这份心意我感激在心,你的孩子我当然会好好照顾,放心,我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绝不让你难做。”
萧妃感激,笑的温良,“臣妾谢过娘娘。”
说罢,南缃为她诊脉,萧妃也大大方方地将手伸出来。
确认对方有孕无疑,南缃也拿定了心头主意。
……
皇后被废,帝王无子,萧妃是除南缃外宫中最尊贵的嫔妃,而今又身怀龙嗣,一时间炙手可热,前朝不少臣子上情立萧妃为后。
“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一日无后,早立中宫,后妃归心,萧妃娘娘出身显贵,德行昭然,配得上国母之位。”
“臣等附议。”
早朝上,一名臣子开口后半数官员皆支持这个提议。
另一半则推举各自心中的后位人选。
臣子各持一方,不论是哪种,无一个人提出立南缃为皇后。
百官心里清楚,不管南缃位分多高多得宠,终究是罪人之后,贵妃位置已经是顶峰了。
前朝为立后人选议论的热火朝天,后宫也没闲着。
这几日萧妃宫里宾客不断,除了后妃,不少宗妇诰命夫人也接连来拜见,提前巴结这位未来的皇后。
“娘娘也累了,赶紧休息休息吧。”
又送走了一拨宾客,宫女扶着主子坐下身,笑语盈盈道:“娘娘这胎怀的真是时候。”
萧妃慵懒地靠在软枕上,闭着双目养神。
“打我进宫起,后宫便是皇后柳妃把持,这二人一个身居凤位,一人背靠太后,我是如何都扳不倒她们,几年里只能审时度势,局面没有丝毫进展。”
“直到赵南缃进宫。”
回想对方初入宫时惹出的风波,萧妃睁开眼睛,闪动着的眸光似藏了无数秘密。
“在旁人眼里她是异数,可我却看得出来,这个异数是能助我打破局面的人。”
“她果真没让我失望。”萧妃嘴角扬起笑,“闹出了那么多场好戏,短短几个月里,皇后腿残被废,柳妃香消玉殒,皇上仅有的孩子们也都没了。”
“还是娘娘高明。”宫女奉承,“在所有妃子都和赵氏作对时,唯独娘娘站在了她那边。”
萧妃嗤笑,“那些女人就是浅薄,尤其陆嫔。”
“进宫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争圣宠吗,而争宠的前提就是要顺应君心,跟天子唱反调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还御前抗议,一帮蠢货。”
“我不追随太后也不效忠皇后,我只跟着皇上心意走,皇上看重谁我就同谁交好,至于对方是何出身,经历过什么,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讨皇上欢心。”
萧妃笑眸幽深,“遇到像赵氏那样的人,寻常人都会如临大敌,我偏不。”
“与其把她看作对手,不如当成手中一把刀,借其能力间接为我谋利益,瞧瞧,赵氏封妃首日我就轻而易举得了妃位,不仅如此,还帮我铲除了宫里两个巨头,还有那些皇嗣。”
宫女也开心,“娘娘什么都不用做,看着她们厮杀,不费吹灰之力赢得局面,是最最睿智之人。”
“又让赵氏照应您这一胎,如此一来她就没机会对您下黑手,而娘娘素日与她交好,让她照应是名正言顺,赵氏再不愿也无法回绝,皇上也不会怪罪,娘娘运筹帷幄,真真是聪慧。”
萧妃幽幽笑着,轻摸着自己小腹,“皇后和柳妃一死一废,皇嗣也都没了,我在这个时候怀上了天子唯一的孩子,又正处在立后当口,这便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娘娘英明。”宫女也为主子高兴,“这次立后人选非您莫属。”
萧妃长长出了口气,脸上荡漾着满足,“多年的一潭死水终于破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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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偏殿,银欢嘴里念念叨叨。
“今儿个命妇朝拜太后,结束后几乎都去了云梦宫,现在的萧妃可是风头无两。”
“听说朝堂上一多半人都支持立萧妃为后,其父镇北王也跟着风光,瞧着势头怕是真如外界所言,后位要落在萧妃头上了。”
南缃淡笑,毫不在意,“等着看吧,宫里又有热闹了。”
为着失信一事,凌恒对南缃深感愧疚,这几日都无心公务。
这晚来到乾元殿,一肚子话不知从何说什么,凌恒拘谨的闷头用着晚膳,房间气氛十分怪异。
过去的事情已成事实,再多解释都是苍白,就这样沉默到夜深就寝。
“缃缃,我们生个孩子吧。”
寂静帐幔里,凌恒终于开口,握着南缃手语气恳切,“我想有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有了孩子,也可为立你为后多些筹码。”
南缃听后回了句我不在意名分。
凌恒知道这个,她在意的是心。
可两人间的波折已让凌恒深感无力,为今只想天地间能有个他们的血脉,将二人紧紧联系在一起,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总有打不断的血脉相连。
没有等到回应,凌恒看向南缃,“算我求你,我们生个孩子可好?”
南缃望着房顶,静静眨着眸子,轻喃的声音掩不住的落寞,“我也想给皇上生下孩子,可这辈子没有机会了。”
“这是什么话。”凌恒努力争取,“因为大婚夜的事?你只要早日放下心结,一切都不是问题,我们往后日子还长,你难道想一辈子不做母亲?”
南缃轻轻叹了口气,说不出的悲凉,“就是我现在能想通,现实也不允许了。”
这话听得凌恒更不明白,追问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