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计划不如变化快,就在李辰带队从焉耆出来,向南走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从后面追上来一骑快马信使。背后的三杆红色小旗分外显眼。在他的背后还有两匹空马。看来是一路换马不换人赶上来的。
他看到大队使臣之后,远远高喊:“朝廷急报,朝廷急报,崇义侯何在?”
李辰感知惊人,其他人还没有听清,他已经拨回马,迎了上去。
结果急报,原来是一个月前,西域三十六国的乌孙国给朝廷来了一封求救急信。
其声称康居和大月氏联手攻击大宛。大宛和乌孙交好,而且因为唇亡齿寒的道理,乌孙起兵相救。
然而竟然不敌。现在大宛全境已被占领。大宛和乌孙联军退回乌孙后,康居和大月氏兵再次向乌孙发动进攻。
大宛和乌孙渐渐不敌,已经退出了伊列河谷,退进天山夏牧场与之对抗。
乌孙国王安趋弥来信,希望大夏皇帝能够看在乌孙和大夏两代联姻的面子上予以支援。
大夏朝堂认为必须救。安趋弥现在的夫人安西大长公主,是刘珏的姑奶奶。而乌孙几十年一直与大夏关系甚笃,每年还要给大夏送伊列骏马两千匹。
朝廷决定任命李辰为主将,就地组织一支万人左右的西域部队。任命定北侯李兴为副将,从漠南郡抽出一支三万人的骑兵部队,两支部队应该在四月初抵达乌贪昝立国,共同支援乌孙。
李辰一看朝廷并未取消西域三十六国的出使,那就是说他在接到调令以后,就得兵分两路了。
李辰迅速打开西域地图,做了一番研究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瞿虎,你迅速掉头带着我的旄节和出使驼队去渠犁县,交给郑集,由郑集接替我作为正使,继续出使西域,下一站直奔兹,在龟兹借兵两千,再去莎车国,借兵三千,限期一月,必须出蒲犁国攻击大月氏国。见大月氏回兵就撤回蒲犁国等我命令。”
又命令谭燕带着他的手书去墨山县,调墨山县左尉沙木贺带骑兵三千来焉耆国的和靖城汇合。
李辰对这个鲁莽的沙木贺还是很喜欢。因为当沙木贺知道了李辰的厉害以后,就成了李辰忠实的拥趸。
西域人崇拜英雄的心态在他身上表露无遗。他多次向李辰表示,如有需要一定要带上他。
然后对前来相送的龙安尔说,调你焉耆国铁门关守军一千,员渠城禁军一千,给我带去和靖城。等大军会起后走狼塔道,去乌贪昝立国。
龙安尔有些兴奋的说:“天使,我要跟你一起去。”
李辰笑着摇摇头:“你才继位焉耆国王,宝座尚不稳定,不宜远离。你现在只需要守好焉耆国,就是大功一件。”
……
李辰的大军汇齐了,从和靖城出发来到了古仁格勒桥。这里就是自古有名的“狼塔古道”。自古以来就是连接南北西域的三条古道之一。
这条古道现今依然存在,现在的名字也叫“狼塔古道”。以其雄险,在通行难度上名列新疆“乌孙”、“夏塔”、“狼塔”三条古道之首。
李辰找来当地牧民当向导,人家一听说大军要走狼塔古道,那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连说“过不去过不去。一个两个人可以,这么多人过不去!”
李辰问:“为什么?”
那牧民说:“一路上,要翻五座达坂,上面都是雪,冷得很。而且很多地方很窄,只能一匹马过,旁边就是悬崖,危险的很。”
李辰算了算时间,如果现在掉头从车师高昌去乌贪昝立国,得走一个多月,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而走这条狼塔古道,最多只要九天到十天就可以翻过天山抵达天山北麓的呼图壁河,只需两天就可以抵达玛纳斯河的乌贪昝立国。
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了,不走这里,没有别的路选。最后以以十匹马的代价,寻到了两个愿意冒险的牧人。大手一挥:“出发!”。
从古仁格勒桥出发,一路上风景那是没的说,空气清新,森林茂密,因为刚来春,一路上青草遍地,鸟语花香。
山路两边松涛阵阵,流水潺潺。一直跟随着李辰的小鹰十分兴奋,动不动就飞上高空盘旋,发出兴奋的鹰啸!
但是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第一座关口:“乔愣格尔达坂”。这一路上一共有五座达坂要翻越,这是最低的一座。
虽然是晚春了,可是山里依然寒冷,达坂上冰雪未消。山两边都是皑皑白雪。向导对李辰说道:“到了这里,要把马的嘴捂住,不能让人和马发出大的声音。因为山神在睡觉,我们吵醒了他,他生气的很,会发怒,两边的雪就会塌下来。”
李辰从善如流,立即让所有人马衔枚,人捂嘴,静悄悄的过去,就连前面兴奋的小鹰,这时候也安静了下来。那向导十分诧异的说:“这老鹰聪明得很!”
这个达坂,看起来不高,却十分难爬,墨山县的骑兵因为经常爬山,还好一点。那焉耆国的士兵就差远了,他们穿的皮靴踩在冰雪上直打滑。
看起来只有两百多丈的达坂,居然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才爬了上去。
就这样,还有十几个焉耆的士兵从山坡上滑了下去,虽然都救了回来,但是受伤严重。
不得已,李辰专门成立了一个断后救援队,把这些受了伤的士兵送回出发地。放在牧民家里养伤。伤好之后,自行返回焉耆。
李辰一看这样不行啊,于是又派护卫队百夫长卫矛,带了自己的百人队返回员渠城,让龙安尔再派五百人,按一人一丈的数量,带五千丈草绳来汇合。
就这样,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翻过了第一个关口。来到了第二个关口:“天格尔达坂”下的谷地。
看看天已经快黑了,李辰决定就地扎营,然后安排军医检查伤患情况。报回来说又有十几名士兵过达坂时摔伤或扭伤,问题不大。
主要是焉耆兵不善爬山,很多人脚底磨了血泡。挑破之后,已经上了药,不会影响第二日的行军。有几匹马伤了蹄子,明天不能骑乘,只能跟着走。
李辰听到这个汇报,算是长舒一口气。下令伙头军给大家烧水泡脚。
安排好夜间值班后,走到帐外,看着四周的群山,心中一动,神识张开一扫,居然发现在山上居然有一头巨熊在窥视。估计是它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队伍,不敢冲出来。可是李晨这是一人双马的配置,一万多匹马,它又舍不得走。
李辰毫不客气的用神识震了过去,那巨熊如遭雷击般,惨嚎一声,落荒而逃。
至于旁边还有一群狼,它们最多只是嚎叫一声宣示一下主权,也不敢下山。
第二天就该要翻第二座高山了“天格尔达坂”。就在李辰要出发时,卫矛带着运草绳的队伍来了,李辰把草绳按一人一丈的数量分给大家,又让这支队伍把受了伤没有缓过来的人和马带走。
天格尔达坂据说是这条路最艰难的达坂。上了达坂才知道他们现在上的这段山路才是个开始,后面要连续翻越好几个达坂才能到达天格尔达坂的隘口。
这一路上天气说变就变,一会儿就会暴雪突至,一会儿又是大雨倾盆,一会儿又是狂风呼啸。
除了自然灾害,还有好多狼群、雪豹、虎的出现。地上还有不少旱獭洞,一不小心就会把马蹄子陷进去。所以速度反而比头一天还慢了一点。
大军就在这里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到达天格尔主峰下。
好在天格尔主峰下有一很大一块平地可以扎营,李辰也只能在此停下来。这一路冻伤的士兵就达到近百人。
而且可能是因为地势太高,晚上寒冷无比,除了李辰和那两个牧民,其他人多多少少出现了喘不上气的感觉。
不过那两个牧民介绍,过了这个达坂,后面的路相对好走一些。虽然也要翻越达坂,但是基本上走很多路是在山脊上走,反而好些。只是下山后会有些麻烦。
李辰很感兴趣,就拿出炭笔和小本本,做了记录。整理了以后,主要就是后面的山谷里,时不时的会出现山洪水,这些山洪水出现的时候毫无征兆,走的也很突然。牧民们把这些山洪说是山神的愤怒。
果然第二天翻过山后,就遇到了很多麻烦,区区一百二里路,他们就走了三天。
而且尽管李辰放出了小鹰,自己也把神识撑到最大。但依然被洪水冲走了十几匹马和几十个士兵。为了营救这些士兵,李辰亲自出手,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救回来不到一半。
最后又用了九天的时间翻越了蒙特开曾达坂、小冰湖、尔特蓝塔沟、还有小一些的库拉阿塔腾达坂和白杨沟达坂,付出了五十多名士兵和一百多匹战马的损失,总算是走出了兰特大峡谷,来到了有名的呼图壁河河谷。
那两个牧民给李辰介绍,这就是北西域了。李辰把答应他们的十匹马给了他们以后,就选择在这里安营扎寨。好好休整两天。
他派出探马,又找来一名牧民当向导,用了一天的时间,终于按时赶到了玛纳斯河畔的乌贪昝立国大营。
当李兴发现李辰的队伍出现时,真是大吃一惊,他们计算说李辰就也算是用最快的速度,从渠犁国走高昌再走庭州,至少要二十天的时间,而且至少要休整半个月才能恢复战力。
可是李辰带来的五千士兵,一个个神完气足,根本不像是奔行了三千多里路的军队。
李辰也顾不得寒暄,直接就和李兴了解了情况。李兴说经过探马和逃难回来的难民说,现在乌孙国和大宛国的仗,打的很艰难。
大宛国的国王战死了,继位的是他们的一个贵族叫婵密封。大概还有不到五千人马。
乌孙国的情况也不好,国王受了重伤,已经把王位传给了他与安西大长公主的儿子钧荼靡。他们大概还有不到两万的人马。
但是他们已经退到了乌孙人的出生地:图库斯大草原。他们的使者昨天才离开这里回去给乌孙国王报信说我们来了。
李辰问道:“那对面的大月氏和康居人有多少人马?”
李兴说道:“据乌孙信使说大约有四万左右。”
李辰说:“那这样一说,我们现在兵力占优啊。你这里还有乌孙向导吗?”
(第八十九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