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生活在唐顿的哈利也是那么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因此,他不会在意那些垃圾当中有些是只需要一个“恢复如初”就可以继续用的东西,而是按照张秋的建议,把所有她不需要的东西都打成一个包,然后念出了缩小咒。
“真该死,为什么缩小咒不缩重量。”哈利吃力地把包袱背在了自己身上。
“大概是因为质能守恒吧。”张秋的语气带有一丝不确定,“我听师叔说过类似的事情,比如说无痕伸展咒。”
“哦对啊,你那个储物袋,里面那么多东西,难道不重吗?”哈利好奇地说道。“
储物袋里面的重量总和,与其外部重量是正相关的,我师叔说它符合某个函数……”张秋耸了耸肩,“他对这些东西研究很深,但我的建议是,当你觉得重的时候,就再补一个漂浮咒。”
“忘了这茬。”哈利朝她比了一个大拇指,随后牵着漂浮起来的包裹,披上隐形衣朝八楼走去。
当哈利一个人拖着张秋的垃圾包,走在霍格沃茨楼梯上的时候,他的心情很是奇特。在这之前,他几乎从未替别人做过如此——哈利花了好久才想到那个词,如此家常的事情。
他止不住地去回忆张秋的脸,大部分时候她都是浅浅地微笑着,有时会严肃,有时会苦恼,但好像从未生气过。他又想起了包里的这些垃圾,从碎掉的盘子里他想象张秋小口吃东西的样子,从歪斜的点心架里他想象张秋慵懒窝在沙发上的样子,从勾破的裤袜里他想象张秋红着脸轻骂“我靠”的样子,他觉得这个中文的语气助词非常可爱。
当哈利来到八楼的时候,他终于收起了思绪,告诉自己还要做正事。
我需要的是一间垃圾房,哈利努力想着,墙上渐渐出现了一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
他试探着推开这扇大门,里面堆放着各式废弃物,并列放着四个颜色各异的巨大垃圾桶,这一切都和哈利在麻瓜界见过的垃圾房一般无二。
哈利拿出一张幻身符贴在垃圾桶上,自己则是披着隐形衣,缓缓推着它向密室走去。当他走进密室的时候,两人高兴地发现,这个垃圾桶带有无痕伸展咒。
接下来的工作就快得多了,收拾东西,清理痕迹,布置一个黑漆漆吓人的袭击现场,然后给贾斯廷送去一张直达暑假的免课券。
“好了,接下来就是等唐纳德来了。”面对清理一空的密室,张秋轻声说道,“他应该会检查一下蛇怪尸体,不过检查完就会走的。”
“对,但是圣诞节假期里魔法部可能会有人来。”哈利回忆着二年级时做出过的推论,“邓布利多会带人来参观,或许会把杀死蛇怪的功劳安在唐纳德身上,这是为了说服魔法部不要搞什么特派员来学校。”
“我知道了,那你就先回去吧。”张秋柔声说道,“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
当哈利走进时间机器,又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留在张秋身边陪着她的时候,博士已经微笑着拉下操作杆,塔迪斯在呼啸声中远去了。
塔迪斯停在了三月某个晴朗的日子,春寒料峭,这是一个哈利脱下隐形斗篷,也可以勉强不打寒颤的温度。他走过渐渐熟悉的楼道,再一次下到了阴冷的密室当中。
张秋正坐在一张沙发上,对着一个巨大的方盒子,疯狂地抖动着双手。哈利仔细分辨了一番,才意识到这是一个电视机。他又走近了一些,发现张秋手里拿着一个满是按键的操纵装置,而电视上正有一个眼神凶狠的红色圆球人蹦蹦跳跳。
“哦哈利,你来了。”张秋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电视,“你先坐吧,等我打完这一关。”
哈利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NES,也叫红白机,但这是魔法特供版。”她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得意,“师叔还给我多寄了十张限定卡带,你看到的这个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哈利努力理解着她的话语,忽然他看到屏幕上跳出了“游戏通关”的字样,才一下子恍然大悟:“这是个游戏机?”
“没错,要一起试试吗?”张秋递过来另一个手柄,“全能动作x有双人模式,你要蓝色还是橙色?”
“等等等等。”哈利没有接,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圣诞前夕,“我们先说正事。”
“你想听什么正事?”张秋的表情看起来有一些疑惑,毕竟她这两个多月以来就没做过正事。“
我是说,那天不是在等唐纳德下密室吗?”哈利挠了挠头,“后面发生了什么?”
“哦……”张秋回忆着,“后来我没急着重新布置,毕竟你也说了魔法部的官员有可能也会来一次,他们好像是圣诞节以后来的。”
“你走了以后,纳威来过一次,不过那会儿我担心邓布利多随时会带人来参观,所以劝他赶紧走了。然后又等了几天吧,邓布利多带着魔法部的人下来了,三男一女,那女的面相痴肥,穿一身粉色套裙,看着像个癞蛤蟆。”张秋吐了吐舌头。
“男的里面我就认识一个哈克,他和邓布利多商量要让那女的在这常驻,作为魔法部的特派员。邓布利多建议他把那女的,哦我想起来了,她好像是叫乌姆里奇,邓布利多建议他把乌姆里奇派到校董会去常驻,因为密室怪物已经死了,那些袭击显然是校董会搞出来的。”她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正如你所分析的那样,这事不了了之了。”
哈利微微点了点头,张秋接着说道:“然后密室就是属于我的了,我总结了一下为什么之前过得又焦虑又颓废,因为压力太大了。所以我写信给师叔,问他有什么课余派遣压力、打发时间的办法。”
“然后他就给你寄了一台游戏机?”哈利略带震惊地感慨道,“他可真是个难以理解的人。”
“他告诉我,游戏和博士是最佳搭配。”张秋耸了耸肩,“这就是天才的教育理念。”
“那这一二三,三个月,你都在打游戏?”哈利探头看了一眼,屏风后面还是床和书桌的组合。
“严格来说,每天只有六个小时打游戏,还有六个小时研究魔法。”张秋挑了挑眉,“我觉得我的安排很合理。”
“也是。”哈利觉得她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现在他大概有些理解了,或许对张秋来说,寻找命运的馈赠固然是件重要的事,但长达一年无人收管的假期也是她选择留在二年级的重要理由。
“今天又没有袭击,放松点,哈利。”张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瓶南瓜汁来。
“好吧,我看看,这该怎么操作?”哈利拿起了手柄,而张秋在屏幕上选中了“全能兄弟”字样。
打游戏,喝茶聊天,交流魔法,两人度过了轻松愉快的一天,他们心照不宜地没有提任何关于伏地魔的事情。
四月十七日,预定好要袭击佩内洛·克里瓦特的日子,哈利再次来到了密室,他特意提醒张秋,赫敏和唐纳德离袭击现场只差了一个拐角,千万要当心不能被他们看见。
不过,对于既定的事实,时间是不会轻易让它改变的。在那段时间里,前后一个小时都只有佩内洛一个人拐进这条走廊。两人顺利地用放大后的双面镜埋伏了她,随后迅速收拾现场。
就在哈利和张秋刚刚披上隐形衣的时候,唐纳德就牵着赫敏拐了过来。
两人屏住呼吸,看着唐纳德上前检查佩内洛的情况,随后又目送他护着赫敏离开。或许是因为唐纳德的注意力全在赫敏身上,他全然没有发现墙边站着的隐形人。
完成了最容易被发现的一桩袭击,哈利紧张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几乎是刚刚进入密室的通道,哈利就大大地出了一口气,笑着说道:“现在可以轻松了,袭击都结束了。”
“你忘了吗?还有最后一次袭击呢。”张秋纠正了他的说法,“最后一次是假扮成纳威的人袭击了赫敏,我还得准备一份复方汤剂呢。”
“啊对。”哈利回忆了一下,“博士给你的那瓶,上次为了假扮唐纳德喝光了。”
“所以我后来又去偷了斯内普的材料。”张秋耸了耸肩,“我得抽空熬起来,这东西要一个月——不过也不急,最后一次袭击在六月。”
“所以现在是继续打游戏吗?”哈利想起出发前他看了一眼张秋的书桌,摊开的书比起一个月前只翻了寥寥几页。
“当然,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玩这款巨龙猎人Z……”
巨龙猎人z是一款为四人合作设计的游戏,两人玩的情况下难度有些偏高,哈利很难想象张秋是如何单人打完将近一半的流程的。
时间在嬉笑打闹之间飞快地流逝,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哈利就发现到了晚饭的点,而他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得益于学校目前正在实行的戒严制度,哈利和张秋可以溜到厨房,在那里堂食。小精灵为他们端来一只法式炉烤香料春鸡,配柠檬、小番茄和烤蒜,还有了一盆甜到没朋友的苹果派,和新摘的鲜榨覆盆子汁。桌上还摆了一盘黄瓜、番茄、胡萝卜和甜菜头做的凉拌菜,哈利认为这些时令蔬菜富含营养,正可以多吃一些,而张秋则是痛斥这坨东西为“黑暗料理”,她一口也没尝。
第二天一早,哈利在临走前笑着说,这一天也非常开心。
张秋则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对你来说,是接连和我玩一周。但对我来说,每个月就指着这一天过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哈利起初还有些低落,但是想起她的游戏进度,又不免摇了摇头,自己不在的时候她照样过得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