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许久也毫无结果的朝廷,只能派遣官员与顾拾酒见面议事。
于是,顾拾酒在吃喝玩乐一个月后,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那名大官。
这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正是当时把她推下山崖的曾大牛。
嘻嘻,顾拾酒暗自欣喜,她就知道,就算不走剧情,剧情也会来找上门。
曾大牛看到她这副表情,心里有些不悦。
他一贯知道自己皮相生得好,不少姑娘看到后芳心暗许,但像这种直接笑出声的无礼之人,还真没有。
曾大牛原名曾叙,他的父亲原本是边境的一个文官,和当地的将领常年不和。
有次异族围城,曾家全家被俘,守城的将领便给他们家扣了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曾家被抄没,亲族全部流放,就连祖地的曾氏族人和旁支都没放过。
嫁出去的曾家女病逝的病逝,被休的被休,只有少数旁支的旁支勉强苟活。
一时间,曾家树倒猢狲散。
曾叙被俘后的日子也很不好过,和父母妹妹一起日日受到折磨羞辱。
曾小妹一个年轻女孩子,更是遭到难以言说的凌辱。
要不是敌军想用曾家人的命和守城军进行交换,怕是坟头草都几米高了。
哪知道守城的将军接到消息后,根本不搭腔,压根就没准备把人换回来。
异族人觉得曾家人无用,也不想养着他们浪费粮食,便打算要了他们的命。
最后关头曾叙的父母牺牲了藏在异族军队中的一颗棋子和自己的性命,才让两个孩子逃出去。
曾叙带着曾小妹一路朝东狂奔。但两人身上都有伤,跑不快。
尤其是曾小妹,不仅断腿毁容,还有许多说不清的伤处,一剧烈运动下腹部便如刀割般疼痛。
两人好容易走到李芳和莫氏所在的村子,便实在撑不住晕倒了,恰好被莫氏发现。
之后莫氏便把这两个需要帮助的人捡了回去,还把女儿李芳嫁给了化名曾大牛的曾叙。
曾叙怎么可能感激。
在他看来,莫氏救了他是希望家里多个劳动力,还强塞给他一个村姑。
这分明是羞辱。
可他不了解京城局势,也担心莫氏的来路,不敢轻举妄动,害怕泄露身份。
直到他通过秘密的途径联系上了曾家曾经的门人,知道新任的皇帝是父亲那派支持的皇子后,才安心前往京城。
他要为父鸣冤报仇,但在那之前,他要把曾经娶过村姑的黑历史掩埋。
果然,新皇一看到拼死逃回去的曾家兄妹,心里就有数了。
曾家的祖宅和在京城的大宅被赐回,曾叙被封了官,就是曾小妹不太好处理。
人人都知道曾小妹曾被异族俘虏,会遭遇什么根本不用猜。
更何况她年纪大了,不仅毁了容,身上还落下残疾。
最后新皇收她做了义妹,把人接进了宫中。
这几年曾叙兢兢业业为皇帝办事,娶了权贵的女儿,升职的速度像搭上火箭那么快。
还有曾小妹在宫中替兄长钻营。
她加入了皇后的阵营,专门做一些阴私之事。
毕竟是在异族手上吃过亏的,曾小妹对付起后宫中的女人可谓是专业对口了。
她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勾引谁,因此皇后对她非常满意。
兄妹二人在两个大佬面前都得脸,曾家不仅更上一层楼,甚至有烈火烹油之势。
这回皇帝想要打通商道,和顾拾酒合作,就想起了曾叙这位宠臣。
他早年跟着父亲在边境,对西域那些异族熟悉,而且,他长得好看。
山寨的大当家是个女人,哪个女人不喜欢俊俏的郎君呢。
皇帝也不是没想过把山贼窝端了,可过去多年都不太成功。
端了一个很快又会出现另一个,还有西域的异族在里头捣鬼。
没想到这几年,这个大当家居然硬生生把边境那段的商道统一了。
朝廷讨论来讨论去,还是觉得应该招安。
这事儿就落到了曾叙头上。
接到旨意的时候,曾叙其实不太乐意,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想起在边境的那段日子。
可圣旨不能不接,更何况这事要是成了,那可是能名垂青史的大功劳。
来之前他做了许多预案,心里也一直在猜测这位大当家是什么人。
毕竟在那个小村子里住了这么久,没听说附近有什么厉害人物,还是个女人。
等真看到顾拾酒之后,曾叙大惊失色。
是的,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李芳的脸。
纵然当初很不喜欢李芳,甚至是厌恶,觉得被玷污了高贵的血脉,可现在曾叙仍然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你......你是人是鬼?!”曾叙的声音因为惊慌而变得有些尖锐。
他死死地盯着顾拾酒,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周围的随从们听到曾叙的惊呼声,均是一愣,将目光投向顾拾酒。
随后相互交换眼神,并没有说话,但心里在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曾叙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本该早就消失的人,怎么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
还摇身一变,成了这威震一方的山寨大当家。
这些年曾叙不断告诉自己他没做错。
他只是不希望玷污门楣,让祖宗蒙羞,才会除掉李芳。
但夜半时分多次出现的噩梦让他知道,他内心有愧。
曾叙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错在哪。
顾拾酒见他认出来了,也不啰嗦:“正到处找你呢,没想到你倒自己出现了。
你当年把我推下山崖的仇,今天咱们可得算一算。”
听到这话,曾叙身后的随从再次交换视线,眼神中惊疑不定。
曾叙咬紧后槽牙:“你…… 你休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我与你素无瓜葛。
今日前来,乃是奉圣上旨意与你商谈,你莫要因私怨坏了朝廷大事。”
接着他又将随从都赶出了房间:“本官单独和这位大当家商谈,你们下去吧。”
这里都是他的心腹,曾叙并不担心这些人乱说。
听到他的话,随从们果然乖觉,向顾拾酒告了声罪,便鱼贯而出。
接下来的事情,便不是他们能听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