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芳菲忽然动作一僵,差点夹不住那鱼块。
随即收回手若无其事道,“大哥怎么忽然想起来看我了。”
季怀川语气有些生硬道,“许久没有见你,想过来看看你好不好。”
季芳菲不动声色道,“你和祖母是不是还在怪我?”
季怀川闻言神色一僵,随即摇头道,“没有。”
季芳菲忽然泪如泉涌道,“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可不可以像以前一样对我?我以后再也不胡闹了,也不会再想着出去,我一直待在大哥和祖母身边好不好?”
季怀川不置可否,只是转移话题道,“还是快吃饭吧,一会儿菜该凉了。”
季芳菲神色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我变成这样难道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吗?若不是你和祖母心术不正我又怎么会落现在这境?我是有错,可是你和祖母就没错吗?”
“我不怨你么了你们就不能宽恕我的错吗?”
“大哥,你又比我好得到哪儿去?别以为我不知道,姜采苓可不是什么遗孀,她是你在外面养的外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们也是无媒苟合还珠胎暗结,现在你还把人带回来跟你无名无分厮混。”
“你对得起婉清姐姐吗?她嫁到侯府五年为了侯府上下尽心尽力,你就这样将她当傻子一样糊弄,你不仅寡廉鲜耻你还薄情寡义,更不配为人。”
“住口!”见季芳菲越说越过分,季怀川终究忍无可忍起身狠狠甩了季芳菲一巴掌。
季芳菲却像是不怕疼一般嘲讽地看着他继续说道,“你做的比我过分多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论做的事你更加上不了台面,我的名声是被你们毁的,现在你们却因为这个要我死,真是可笑。”
季怀川闻言脸色一变,语气阴沉道,“你都知道了?”
季芳菲闻言冷笑道,“以前我喂我哥哥什么他就吃什么,从来不会拒绝,可刚才你就是不肯吃,是因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也是现在我才确定,曾经那个处处宠着我的哥哥已经死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冷血自私的魔鬼,这内宅根本就没几个活人。”
“都是恶鬼,都是恶鬼,包括大哥你从外面带来的那只,我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还真少不了她在背后煽风点火。”
“原来是我一直身在地狱而不自知,竟还想妄想去追寻真爱,是我错了。”
季怀川握紧拳头看着她一言不发,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却见她忽然展颜一笑道,“大哥这是迫不及待想杀了我?”
“大哥放心,不用你自己动手,我自己来。”
“但是你在这里这饭我实在吃不下,你还是出去吧,等我死了再进来。”
她的话仿佛利箭般将季怀川虚伪的面具击个粉碎。
季怀川看着眼前这个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的妹妹,动了动唇说道,“对不起,我也是为了侯府着想,你不死我没办法给族老们交代,侯府也会一直被人唾骂,你放心,那个骗了你的人哥哥会让他给你陪葬。”
“这样你在地下也不孤单了。”
季芳菲没说话,只是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季怀川闭了闭眼随即脚步沉重地走出门将房门关上等在外面。
却不知他一出门季芳菲便放下了筷子。
随即从她梳妆台上拿了一个盒子,将盒子打开后将里面的药丸拿出来犹豫片刻后便吞了下去。
她缓缓坐到凳子上,心想她还以为用不上谢婉清给她的这粒药丸了。
她倒有些希望谢婉清骗了她,这或许不是什么假死药,而是真正的毒药,这样她就可以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醒来就该忘了吧。
可她隐隐知道,谢婉清应该不会骗她。
可以后无论是死是活她都跟侯府没有关系了。
这世上不会再有忠勇侯府三小姐季芳菲这个人了。
谢婉清听完她的陈述后陷入一阵沉默。
随即看向已经恢复平静的季芳菲说道,“那你以后有何打算?”
季芳菲摇头道,“不知道,但京城是一定回不去了,我想去其他地方看看。”
谢婉清闻言说道,“你若无别的去处不如去不远处的玄妙道观,那里的住持是一个法号叫静玄的道姑,她可以收容你一段时日。”
“等风头过去后你若要去往别处,这些便是你的盘缠,以后便靠你自己了。”
谢婉清说着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她。
季芳菲犹豫接过看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是一些碎银和几张银票。
她看着谢婉清动了动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谢婉清了然道,“什么都不必说了,趁着天色还早,我送你过去。”
季芳菲闻言点了点头道,“好。”
谢婉清先过去让琼莹将车夫支开,随即让季芳菲换了一套寻常衣裳让她带着面纱上了马车。
琼莹回来时发现马车上多了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随即打量一看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谢婉清给她比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她别说话。
不多时眼看着便到了玄妙观所在的山脚下,谢婉清以散心为由将车夫打发走让他寅时再过来驾马车。
车夫不疑有他接过谢婉清给的碎银便高高兴兴走了。
见人走后谢婉清对季芳菲和琼莹说道,“我们下去吧,上面就是玄妙观。”
琼莹现在已经看出来那个戴面纱的女子正是他们说已经死了的季芳菲。
也明白谢婉清是想帮她,只是她不明白她们带来这里。
这样想着琼莹便疑惑道,“小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谢婉清看了一眼季芳菲道,“我之前给静玄道长写信跟她说了此事,她答应暂时收留她一段时日。”
琼莹闻言疑惑道,“静玄是谁?小姐怎么认识?”
谢婉清闻言笑道,“你忘了五年前,我们还在筹备婚事那段时日有一日门口来了一个一身道士装束的女子。”
“她说她是玄妙道观的道姑,法号静玄,听说我家有喜事便特上门化缘沾沾喜气......。“
她话未说完琼莹便惊叫道,“我想起来了,原来是她,可我记得她脚还没踏进去呢就开始说什么您和侯爷的八字不合并非良配,当时就被看门的小厮一顿大骂轰了出去。”
“还是您正巧撞见觉得她不过是想要点吃的就把她请了进去让厨房给做了斋饭也算是盛情款待了。”
“可没想到那人硬是没说出一句好话,非说这门亲事不能成,要不是您拦着,老爷气得都快让人将她强行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