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吉兰也不是个好脾气的,扬起手中的木棍就准备砸下去。
忽然就顿住了。
随后不情愿的将人给拽了起来。
看到此,许归宁想着,这才对嘛!
“给我弄点吃的过来。”
许归宁一进屋,就跟个大爷似的,坐在圈椅上开始指点江山。
“要有肉啊!你男人饿一天了都……”
许归宁伸手将桌子上的碗给拿过来就要喝水。
也不知是不是动作过猛,碗在他掌心摇晃起来,他试图稳住,手指却像失去控制般绵软无力。
“哐当”一声,碗重重砸在地上,碎瓷片四处飞溅。
男人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额头上青筋暴起,转头狠狠瞪向一旁的詹吉兰,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扯着嗓子吼道。
“没长眼睛吗?你男人我都快饿成皮包骨了!愣在那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弄点吃的!”
詹吉兰撇了撇嘴,眼神里带着嫌弃。
还她男人,许归宁配吗?
明明是长相相似的脸,许归宁就是哪哪都比不上许印礼。
若不是她实在走投无路,怎会看得上那么一个泼皮闲汉。
“家里没吃的了,要去买。”
詹吉兰不满的说着。
“那还不去?”
许归宁厉声说着,想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扔过去,却发现使不上力气,越发的生气了。
詹吉兰轻哼了一声,慢腾腾地转身,故意把脚步声拖得又重又响。
午时阳光正盛,照在阳光底下,显得詹吉兰越发的白净。
思索了片刻,她拿着布巾将整个脑袋给盖了起来
随后穿过曲折的小巷,径直朝着赌坊的方向走去。
才到赌坊门口,看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便感觉到胆怯。
但想着那点赏钱倒也鼓起勇气上前去了。
“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哪……”
詹吉兰声音闷闷的,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面前的人。
“哪来的大婶?我们要找的人多了去了,你知道我们要找谁吗?”
跟前一打手不耐烦的说着。
“就是就是,你要是进来玩,随时欢迎,这要是来捣乱的,赶紧滚蛋。”
另一打手附和着说道,斜着眼,语气不善。
詹吉兰缩了缩脖子,眼神闪躲:“许归宁!你们要找的许归宁在……在我家呢。”
门口的几个打手用眼神交流着。
“怎么着?那龟孙子欠不少钱呢,去玩玩?”
其中一个打手打趣道。
“走走走……”
打手们相视一笑,示意詹吉兰带路。
她垂眸,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衣角,袖口的补丁在日光下若隐若现。
跟前的几个打手顿时注意到她的动作,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太白了,白得亮眼。
僵持之下,赌坊的老板马三大摇大摆的从里面出来。
看到这边的情况,好奇的打发管事的来询问。
短暂的沉默后,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在马三腰间的钱袋上停留片刻,扬声说道。
“马爷,之前说的,提供跟许归宁有关的线索可是有赏银的,我如今可不单单是提供线索,还能带着你们找到他,那这赏银?”
詹吉兰试探的说着,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
马三微挑着眉,向管事示意。
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扔到詹吉兰手中:“这是你的赏钱,要是敢骗我们,有你苦头吃!”
拿到钱,詹吉兰语气都带着喜庆,紧紧攥着钱袋,手心沁出冷汗。
“走吧,我带你们去。”
她带着打手们回到家,躲在角落里,看着打手们冲进屋子。
一阵喧闹后,许归宁便被从屋里拖了出来,睡眼惺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顿拳脚相加。
“啊!饶命!饶命啊!”许归宁的惨叫声格外刺耳。
詹吉兰靠在墙边,看着许归宁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折腾一圈儿,人被打得起不来,是出气了。
但钱还是没拿到。
“娘的,这小子跑出去一趟,回来还是一文钱没有。”
一打手骂骂咧咧的,在房子翻找了许久。
一旁儿的詹吉兰带着几分得意,早在出去前她就把屋子里所有之前的东西都给藏了起来。
还能找到东西才怪了。
想着,打手们找不到东西要动歪心思,詹吉兰悄摸摸的趁着众人不注意溜了出去。
待房子里的动静消退许久,她才缓缓朝家中走去。
院门半掩着,被暴力踹开的缝隙在日光下张牙舞爪。
詹吉兰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屋内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破碎的瓷碗散落一地,日光透过纸糊的破窗棂,洒在满地狼藉上。
她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许归宁身上。
此时的他像滩烂泥般瘫在墙角,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挂着血沫,胸膛有气无力地起伏着,发出微弱的呻吟。
腿往一个奇怪的角度弯曲着,哪里还有刚才的趾高气昂的模样。
詹吉兰跨过满地杂物,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
她径直走向床边,从床底拖出一个破旧的包袱,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衣物。
听见动静的许归宁,费力地抬起头,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哀求:“救我……救我……”
她充耳不闻,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她将几件旧衣裳、一面缺角的铜镜和摸了摸鼓鼓囊囊的那袋赏银一一塞进包袱。
收拾完毕,詹吉兰系紧包袱,站在原地,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
日光洒在她脸上,勾勒出她冷漠的轮廓。
眼神带着嫌弃,没有一丝情义。
“你以为他们怎么那么容易找到你的?自然是我带路啊!”
詹吉兰得意的撇下一句,头也不回的迈出家门,顺势带上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许归宁望着紧闭的门,眼神逐渐暗淡,院子里陷入一阵死寂。
……
后院厨房的烟火气蒸腾弥漫,许一一正盯着案板上银灰色的鲨鱼肉出神。
窗外忽然刮过一阵穿堂风。
她鼻尖一痒,“阿嚏——”清脆的喷嚏声惊得梁上的灰簌簌往下落。
许一一揉了揉发红的鼻尖,目光下意识扫向窗外。
“老路阿公,你就应该将他好好收拾一顿,给他一个教训,省得他老是过来找一一姐麻烦。”
许安阳听老路说着,昨晚在后院里发生的事情。
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许归宁的一块肉给咬下来。
几位婶子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越激动,桂花树下叽叽喳喳的可太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