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仔细回想了所有过往,不知道何时得罪过长公主。
若真要说与长公主有关的,也只有驸马爷一人而。
可她与驸马爷并不熟悉,甚至只见过几面,还是回柳家时遇到的。
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得罪过公主。
萧明月起身,扫了眼命令奴仆搀扶凤忠鹤回去的凤倾城,见她并未在意这边 ,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为何?你还有脸问我为何?柳芙蓉你以为你伪装的很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柳芙蓉瞳孔地震,下意识转头看向四周,怕别人听到她们的对话。
她摇头,打死不愿承认:“我,我不知公主何意。”
萧明月一步步逼近。
柳芙蓉爬着向后躲,想要避开如同魔鬼的萧明月。
“你,你不要过来……”
可她已经没多少力气了,不过几步便被萧明月追上,一脚踩在她爬动的手上。
“啊……”撕心裂肺的痛从指尖蔓延开来,清晰的骨头断裂声传入耳中,柳芙蓉疼的发不出声音。
她痛恨自己为何还不晕厥。
萧明月踩碾柳芙蓉的手指,阴森的语气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你想爬上他的床,以此陷害他,诟病他,逼他成为你柳家的狗,他是多聪明的一个人 ,怎么会中你柳家的招,呵呵……”
萧明月笑的凄楚,眼泪大颗大颗滑落,仿佛看见了英姿飒爽的少年正倚在城墙上看着她笑。
耳边想起欢快的声音:“公主,等我,夫君为你赚个大将军回来,让你也风光风光。”
她是公主啊!
怎么会图那些虚名。
那不过是宴席上与她那些命妇的玩笑话罢了,却入了少年的心。
多好的少年,他本该为梁国建功立业死在杀场之上,成为人人敬仰的神。
而不是被人截断粮草,饿死在城关只剩一把骷髅的骨头。
深州那种吃草都能活的地方,有谁会相信饿死了一城官兵。
她的阿杰,世界上最好的儿郎,他带着兄弟们死守城防,保下了一城百姓,阻止了南蛮铁蹄的入侵。
可又有谁记得他?
世人只知柳中堂,无人记得千千万万埋骨他乡的铁骨忠魂。
萧明月咬牙切齿,脚下越发用力:“你什么身份?也敢勾引他?柳家舍不得精心培养出来的棋子,才将你这个嫁了人的妇人抬出来凑数,偏你没点自知之明,还沾沾自喜的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你知不知道,他回去吐了三天三夜,三天三夜啊……”
轰的一声,柳芙蓉大脑嗡鸣一片。
怎么会?
她怎么会知道?
于杰怎么会告诉她?
他疯了吗?
似看出了柳芙蓉的疑问,萧明月笑了,笑的全身颤抖,笑的癫狂如魔。
“是啊!这么隐秘的事,柳家不会传出去,受害者觉得窝囊,自然不会说出去,可你忘了,本宫是谁?本宫是公主,本宫是先帝最宠爱的嫡长孙女,你觉得我会查不出来?”
萧明月松开了踩着柳芙蓉的脚,如同失魂落魄的人,围着柳芙蓉转:“你是不是很好奇?好奇我查出来了,为何没有动你,没有动你柳家人?”
她清清淡淡的语气,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我想杀了你,想将你碎尸万段,若不是镇国将军护着你们柳家,若不是他柳中堂那时还算对梁国尽心尽力,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你柳家能做大到如此地步?”
柳芙蓉的心跌落到了谷底,原来长公主什么都知道,那皇上是不是也知道了?
趴伏在地,她不敢抬头看长公主,怕她看出自己的心思。
萧明月几近疯癫,哪里会去揣摩她的心思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活着,否则我以后的日子该多无聊啊。”
她没说,她有很多事没查清楚。
日后,她定要与柳家算总账的。
萧明月走了,没跟凤倾城打招呼,如同游魂般笑着离开。
坐在屋檐下,凤倾城看着萧明月的身影消失,没有起身相送的打算。
“令主,你没事吧?”善远舟提着一颗心,小心翼翼的观察凤倾城的脸色。
凤倾城抿唇,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不知为何竟有些心安。
她从何时开始嗜血的?
管家战战兢兢上前,小心翼翼询问:“大小姐,老爷,姨娘,这,这可怎么办……”
管理凤家十余载,这是他头一次手足无措,不知要做什么。
凤倾城吐出一口浊气,转头看向血淋淋的两个人,以及一群手足无措的奴仆。
“我说话算话,想要卖身契的,去管家那里领,远舟你让人帮他们恢复良籍,顺便每人五两银子……”
霎时间,香林苑跪了一地磕头的人。
“那两个人留在香林苑养伤,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府半步。”
管家连连点头,随即想起什么道:“老爷,老爷那边,还有老太太……”
凤倾城扶额,觉得额角青筋跳的厉害,脑子炸裂般的疼痛,有种将脑子掏出来丢掉的冲动。
忍着疼到恶心的感觉,她询问:“老太太又怎么了?”
她才回来,怎么一出接着一出,不能让她安静一会吗?
管家咽了口唾沫,压下心里的害怕,忐忑的回答:“老太太中毒了,大夫说准备后事,老爷求了人情请了御医过来,这会正吊着老太太的命……”
凤倾城眸色一沉,用力握紧拳头,忍了很久吐出一句话:“拿我的帖子去七皇子府,求他找人给祖母医治,告诉七皇子,祖母不能死。”
她不在乎老太太的命,但她刚接手星宿司,不能因为老太太的死在家丁忧 。
况且萧梓晨那边什么情况,她还没确定,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人羁绊住。
管家面上一喜,却又担忧起来:“那,老爷……”
他最担心的便是老爷了,凤倾城弑父那一拳,他看的清清楚楚,却是不敢多说半个字。
“他醒了,若是还想杀人,让他过来找我,权叔,算了,远舟你找两个好手,守着我母亲的院子,谁敢动我母亲,生死无论。”
管家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过去。
小姐是一点都不在乎老爷了。
就怕老爷醒了还会闹。
凤倾城往紫竹轩走,善远舟并未离开,而是跟在凤倾城身后欲言又止。
四下无人,凤倾城突然停下脚步,面色凝重的开口:“告诉我,重生前,我在禹城是不是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善远舟知晓她说的是失控的事情,眼底闪过剧烈挣扎,他不知该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