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初的情况是,出于某些不便,他选择将庭院归属秦淮茹的名字之下。
在李怀德眼中,即使房产契据写在别人名下,但他始终握有钥匙,这房子仍是他的财产,处理起来毫不费力。
当初他并无赠送此庭院于秦淮茹之心,然而在多年相伴、深感她的好后,决定借此来补偿。
要知道他给予秦淮茹的金钱,足以置换几个这样的庭院。
如此一来,既免去了手续繁琐,也让她深深记住这份恩惠。
也许将来他若东山再起,与秦淮茹重逢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听完李怀德的话,秦淮茹虽然内心怀疑他的动机,仍不失感激地对他说:“李大哥,你真体贴,我都舍不得离开你。”
听着这甜言蜜语,李怀德恋恋不舍地瞥了秦淮茹一眼,叹息道:“世事难料,咱们必须接受现实。
就此分开,也算有个好的开始吧。”
说完,他们再次拥吻依依,半小时之后才不舍地放开。
李怀德怀着复杂的心情推起车离开住了十余载的院子,此番离开,恐怕再无返回的理由。
秦淮茹则站在门外目送他远去,在胡同里消失不见,才压抑住心中涌动的激动与喜悦,迅速关门入内,心急火燎地回到房间里。
她关紧房门后,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快步走向桌前,审视着那些纸币和金条,禁不住低语笑道。
随后,情绪稍定的秦淮茹本能回头确认安全,然后偷偷地移到卧室角落的大衣橱前,小心翼翼从最底层取出一个小红木箱,捧至桌面展开。
箱子打开,里面堆满了厚厚的现钞,甚至和桌面上摆放的一样,整齐排列着三枚小金币。
这些年,这堆财物大多是她从李怀德手中一点一滴讨来的积累。
那三块金币并非来自李怀德,是她私底下偷偷换成储备的,以备急用,因为现金往往不如黄金稳定和便于保管。
毕竟,人们通常会在经济安全时换少量金条储备,这是秦淮茹十分理解的道理。
然而鉴于黄金稀缺且交易的风险,她并没有贪多换置,而是谨慎为之。
而箱子里存放的钱财,秦淮茹记忆犹新,总额正好是九千三百七十五元。
若是再多一点点,就可以增加到一万。
当然,在过去的日子里,秦淮茹透过种种方式从李怀德那里索要到的金额远不止这些。
不过,这其中一小部分被她和家人用于生活开支和衣物购买,贾张氏还索去了大约两千多元,若非如此,她私下的储蓄早已突破一万了。
而这笔钱财,除了她自己,贾张氏和孩子们并不知情,因为秦淮茹将其秘密妥善保管,不然早就曝光了。
李怀德总是事先预约,前来时和她碰面,事情过后,总比秦淮茹先离开,让她整理乱了的房间,从来不会无理搜查。
正因这样,她明白将财富存放此处最为稳妥,多年里始终没有出现纰漏。
至于贾张氏为何偶尔能得手,秦淮茹被迫给她几百元了事,那是因为贾张氏固执于李怀德作为领导必定能继续给她带来财物,因而频繁质问秦淮茹私下藏否钱财。
即使秦淮茹坚决否认,贾张氏仍不相信,持续为难。
最后,秦淮茹不得不以每个月给贾张氏数十元的方式安抚她。
对贾张氏而言,她认为李怀德虽然职位高,但薪金有限且有家庭负担,秦淮茹能每隔两三个月从他那儿私下拿几十元她已很满意,认为这些就是秦淮茹大部分私房钱。
但她根本想不到李怀德的薪水在对方眼里轻如牛毛,也没有料想到秦淮茹照料他的能力出类拔萃,时常能在李怀徳同意之际索取不少财物。
秦淮茹只让贾张氏分享极小一部分,而绝大部分都匿于隐蔽。
秦淮茹仔细地将桌上的金币与现金一件件放入小小的木箱内,尤其那个对她来说极为重要的房契,最先就被藏在箱底压箱宝。
当木箱装满时,她感受到满满的幸福感,然而紧接着心中又泛起了苦涩,失去李怀德之后,这种盈余或许将成此生难得的富饶。
她意识到这木箱将成为她余生的倚仗。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吟,她决定重新提振精神。
原想把木箱恢复原位,但她忽然觉得不甚放心,担忧被人偷走。
经过慎重思考,她在客厅最隐蔽的一隅,借助一个小铲小心翼翼挖了一个跟小木箱大致相同的坑。
她反复调整挖深度,确保木箱稳固,忙乎了十多分钟。
最后确定合适位置,满意地点点头,再次将箱体安置进去。
接着,秦淮茹本想要把先前挖出的洞弄回去,但忽然想起她即将结束与李怀德的关系,回去后必定会告诉贾张氏。
届时,贾张氏必然会猜测是否能得到李怀德的补偿,可能会来向她要钱。
于是,秦淮茹思索后又打开了小木箱,从中取出七百元。
她带着五百元随身以备回家和贾张氏谈过事情后应急应变。
剩下两百块,秦淮茹则打算连同之前的单据藏回大衣柜内,作为平时开销的资金。
过了一会儿,确定地砖已经恢复平整、看不出痕迹后,秦淮茹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稍作休息,喝了口水,才整理好凌乱的床铺回到卧室。
然后秦淮茹到客厅重新整理了下环境,并提着装有挖土的布袋离开住所。
检查过门确实锁好后,她在小巷内悄无声息地离去,径直朝家里走去。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渐暗。
秦淮茹走在前院,望着静悄悄无人和各家灯火通明的房子心存感激,还好天气冷,大家都很少外出,不然在这个时刻出现,定会被询问个不停。
进入家门,见到正在桌边缝制鞋垫的贾张氏,以及床上熟睡的两个儿子,以及耳边隐约传来的女儿轻声笑谈,秦淮茹没出声,默默地坐在她身旁。
此刻,贾张氏察觉到了她的归来,放下手头工作,抬眼看向她道:“回来啦,今天怎地这么晚?”
对于秦淮茹去找李怀德,贾张氏心里清楚,毕竟曾与她商量过对答策略以免家人多事。
然而贾张氏此刻心情颇感不悦,因以前秦淮茹从未晚至这个时候回家。
她怕如果不借此机会教训秦淮茹,可能她今后越发放肆。
她担忧某日秦淮茹彻夜未归。
贾张氏正等着秦淮茹给出解释,以便抓住机会批评几句。
但是听到秦淮茹坚定而沉闷的话语,她不禁一愣。
“我知道你会嫌我回家迟了,但不必发脾气,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从今往后,我和李怀德不再联系,你再也不必特地等我回来。”
贾张氏的火气被突然打断,心中怒火一下熄灭。
她并未追究问题,而是急忙追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断绝来往?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蠢事惹人生气?去给人家赔罪啊!咱们的日子离不开李主任,就连棒梗的工作也依赖他当干部。”
以上便是秦淮茹回家后的剧情及贾张氏心理活动的描述。
当贾张氏刚讲完这番话,还未等秦淮茹开口,只见躺在床上装睡的杠杆瞬间跳起,一脸激动地说:“没错,妈,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当年李怀德不是向咱们保证,说等到我下放到农村回来,他会给我安排工作,并且只要时机成熟就提升我做领导的吗?”
杠杆想了想,突然脸色阴沉地低声说道:“妈,如果你真跟奶奶说的那样,是因为我把那个人气到了,为了帮我,我希望你先去道歉,工作安顿妥当之后再说其它的事情也无妨。”
听着贾张氏和老大杠杆的话,以及他们责怪的眼神,秦淮茹被这个意外的反应怔住,仿佛落入了寒冰之中,刺骨的冰冷让她感到窒息,完全未料到家人会有这样的反应。
秦淮茹本想找他,却不料平时瞧不上她与李怀德之间的关联的二人,得知两人断绝关系后并未欢天喜地,反而是没询问理由,就一股脑儿怪罪她。
只因她们担心,没有了李怀德,她们可能会丧失既得利益。
特别是恶婆婆贾张氏,过去每次秦淮茹出门见李怀德,她都会反复叮咛早些回来。
如今关系破裂后,反而提议深夜再去找李怀德,并不在乎她是否会彻夜不归。
大儿子杠杆更是奇怪,以前他曾因为闹得厂里的闲言闲语,质疑秦淮茹为他丢人。
即使如此,这次为了他的工作,杠杆竟学着贾张氏,完全不顾秦淮茹的感受,只想让她屈服妥协。
这一刻,贾张氏和杠杆的态度令秦淮茹倍感寒心,甚至让她反胃欲呕。
她在两人面前强忍愤怒,差点失控。
然而就在这绝望之时,秦淮茹听到了孩子们的鼓励声:“妈妈,无论怎样我们都支持你。”
小女儿和儿子悄无声息出现在身边,她们纯真的表情和话语如同暖阳直射心底。
看到这两个女儿和小儿子担忧的目光,听着他们稚嫩却满是温情的话语,原本心如刀割的秦淮茹顿时振作精神,心中的创伤也渐渐恢复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