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凑过去一把将谢正安拽起来,怒气冲冲的骂道:“瞅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哪里有什么鬼啊?还不快抓紧去捞银子!”
待看清张氏的面容后,谢正安那原本如受惊小鹿般乱跳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定了定神,这才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紧紧跟随着张氏朝着茅房的方向走去。
令谢正安无比欣慰的是,他们到达茅厕边后,他发现粪坑边上那个以长竹竿作为把手的粪瓢依旧静静地搁置在原来的位置上,并未被人拿走。
谢正安快速拿起粪瓢试了试,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喜色,心中暗喜道:“真是天助我也!有了这粪瓢,捞出粪坑里的银两应该就会容易许多。”
他当即决定用这粪瓢来捞银两,找好工具之后,两人便开始了“粪坑捞银大作战”。
张氏手持油灯,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探向粪坑,目光急切地扫视着下方,同时口中不停地发出各种指令:“这边,这边!对,就是这里,当时银子就是从这个方位掉进去的。”
谢正安则全神贯注地听从着张氏的指挥,双手紧握着粪瓢,不断地在粪坑里用力搅动和摸索着。
可这粪坑本就臭气熏天,被这么一搅动,更是熏得他直犯恶心,连连干呕。
谢正安只能拼命地屏住呼吸,但即便如此,那股刺鼻的味道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腔里,令他感到一阵阵地恶心反胃,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仿佛都快要能够夹住一只苍蝇了。
他不由得加快的动作,恨不得立刻将银两捞出来,好逃离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
可接连捞了几十瓢,却一无所获,不是捞到石头,就是捞到各种废物,气得一旁的张氏直跺脚。
情急之下,她迅速将那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油灯塞到了谢正安的手中。紧接着,她紧紧握住那把臭气熏天的粪瓢,不顾一切地探入粪坑之中开始打捞起来。
片刻之后,她果然捞到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张氏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装银两的钱袋子,瞬间喜笑颜开,“是银两!我捞到了!捞到了!”
可是因为太过兴奋,动作大了些,粪瓢一歪,眼看就要到手的银两又朝着粪坑里落去。
张氏面色一惊,奋不顾身的往前扑去,妄图伸手抓住那个正在急速下坠的钱袋子。
可惜事与愿违,她非但没有成功抓住钱袋,反而由于身体前倾幅度过大,重心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刹那间,整个人直直地朝着粪坑里面栽倒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张氏出于求生的本能,慌乱之中一把死死抓住了站在身旁的谢正安。
谢正安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猝不及防之下,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应对措施来稳住自己的身形。就这样,随着张氏的拉扯,谢正安也不由自主地失去了平衡,紧跟着一起向粪坑跌落下去。
“扑通——!”伴随着一声沉闷而响亮的声响,粪水四处飞溅。张氏和谢正安两人就像两只落水狗一样,狼狈不堪地双双栽进了那令人作呕的粪坑之中。他们在粪坑内手忙脚乱、拼命挣扎着,试图尽快逃离这片可怕的“泥潭”。
好在这粪坑并不深,接连喝了好几口粪水后,张氏和谢正安终于抓到边缘站了起来。
此时此刻,两人已然成了“粪人”,从头到脚都污秽不堪。
“啊!”张氏抹了一把粘在头发上的粪,抓狂般的尖叫了一声。
谢正安更是瞬间呕吐起来,他边吐边爬到岸上,吐得昏天黑地,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眼看着谢正安如此不中用,又想到那个装满银两的钱袋子可能就在附近,张氏只能强忍着内心深处不断涌起的阵阵恶心感,咬紧牙关,弯腰在这充满恶臭的粪坑中摸索起来。
经过她坚持不懈的努力,装满银两的钱袋子终于失而复得,重新回到了她的怀中。
抱着沉甸甸的银两,张氏似乎暂时忘记了自己正处于肮脏不堪的粪坑之中,兴奋得直跳脚,半晌才回过神来从粪坑中爬了出来。
从粪坑中出来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得感受到了恶心,一瞬间狂吐不止,恨不得将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此刻,那间破旧不堪的屋子内,心急如焚的谢云贤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在屋内踱步。他时不时地走到门口张望一番,真可谓是望眼欲穿啊!
就在他越等越心慌时,两个浑身冒着臭味的人影终于出现了。
“父亲母亲,你们终于回来了,银两可有找到了?”谢云贤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打量着谢正安和张氏问道。
“找到了,一分不少全都找回来了!”张氏满脸欣喜地紧紧护着怀中的银两,仿若捧着稀世珍宝一般,两眼放光。
接着,她又催促道:“贤儿,赶紧去给爹娘打点水来,我们要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呕呕呕——!”抱着那块破旧牌匾的谢正安脸色发白,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次控制不住地呕吐起来,吐得连手里抱着的牌匾都掉到了地上。
谢云贤见状,脸上露出一副极度嫌弃的表情,两条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厌恶地问道:“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亲自下到粪坑里面去捞?”
听到这话,张氏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呲牙咧嘴地道:“什么下粪坑去捞?我们只是不小心掉进粪坑里头罢了!真是倒霉透顶!”
“人没事儿就好。”谢云贤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下意识地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仿佛只要再靠近一点,就会沾染上张氏和谢正安身上那些令人作呕的污秽之物似的。
他一边不着痕迹的后退,一边说道:“我这就赶紧去给你们打点水来,好好洗个澡,把身上这些脏东西都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