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左使面具底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哀怨地盯着宋行舟,似乎在无声地控诉着自己过重的负担。
面对黑左使那充满怨念的目光,宋行舟不禁感到一阵心虚,他略显尴尬地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问道:“有没有从那位司机口中探听到那处村落的具体地址?”
黑左使摇头脸上露出无奈之色:“没问到,那个司机后面也晕过去了,他也算是能保持清醒状态最久的一个了。”
话刚说完,还没等宋行舟继续询问,他话音一转:“不过,可以问问当时的救援队,我已经派人去问了。”
宋行舟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谁教你这么说话大喘气的。
于是,三人在寒风凛冽的屋顶上等待结果。
此时正值寒冬时节,冰冷刺骨的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
而守在门口的那名弟子则默默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心中不禁感到十分纳闷:这三位大佬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放着屋里暖和舒适的地方不去,非要在这里顶着寒风傻站着,害得自己想要偷偷懒,休息一下都不行。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三人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楼顶,大约一个小时之后,终于有人带来了期盼已久的结果。
宋行舟迫不及待地接过纸条,迅速打开上面所记录的地址,并将其输入到随身携带的引路仪之中。
紧接着,只见他脚尖轻点地面,身形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了一旁的飞剑之上,然后化作一道流光,率先朝着漆黑如墨的夜空疾驰而去。
在他的身后紧紧跟随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人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袍,另一人则身披一件墨黑如夜的长衫。
这二人如同影子一般紧跟着前方风驰电掣般飞速前行的宋行舟,一路马不停蹄地向着目的地狂奔而去。
由于目的地实在太过遥远,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宋行舟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自己今天还要上课。
而且昨天答应了小词早上一起上学的时候给她带她最爱的蛋糕,一想起这个他不禁拍了拍额头,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然而现在已经来不及赶回学校了,无奈之下,他只得掏出通灵玉,与盟里的人取得联系,让他们帮忙给自己请个假,然后去告知白梅一声。
他身后的黑左使看到宋行舟这般模样,不由得嗤笑出声:“我说你,至于这么紧张吗?以你的智商和能力,直接跳级不就行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听到这话,宋行舟扯了扯嘴角没有回话而是继续发讯息。
黑左使没好气的“啧”了一声。
说起他们这位新一任的修真盟盟主,外界对其一直充满着好奇与猜测。
自他上任以来,便从未在公众面前露面,所有事务皆交由他手下的黑白两位使者代为处理。
因此,众人纷纷传言这位新盟主必定是个性情孤傲、目空一切之人,不屑于与外界交往,但只有盟内那些知晓内情的长老们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一回想起长老会上的情景,黑左使就忍不住暗自发笑。
每次召开会议时,大家都会看到盟主背着沉重的书包,手中紧紧攥着未完成的小学生作业匆匆赶来。
而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长老们,则一个个脸色铁青,却又敢怒不敢言。
大概也是因为这学生的身份,长老会才不敢过度压榨这个新任盟主。
不然哪天传出去长老会集体压榨未成年小学生过度工作,这大概会被别人笑话修真盟后继无人只能压榨一个小朋友。
宋行舟将所有事宜都妥善安排妥当之后,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回想起方才黑左使所说的话语,他不禁微微垂下眼眸,轻抿双唇,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打破沉默,缓缓开口解释道:“他们曾经告诉我,能够亲眼看着我如同一个平凡人那样茁壮成长,便是他们此生最大的幸福所在。”
听到这话,黑左使明显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未能完全理解其中深意,只是有些茫然地呆望着宋行舟。
一旁原本保持沉默的白右使却是个内心敏感且细腻之人,几乎在瞬间便领悟到了宋行舟言语中的真正的指向。
只见他轻声慨叹道:“依凭先生与夫人那般超凡脱俗的心性,如果他们有机会踏上修行之路,想必定会一日千里!”
见白右使提起宋行舟的父母,黑左使一愣顿时也明白了宋行舟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他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宋家作为修仙界中独一无二的阵宗家族......”黑左使抬起头来,目光追随着位于队伍最前方的那道身影,眼神流转间仿佛透露出丝丝缕缕的遗憾之情。
而每当提及自己的双亲时,宋行舟总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更多的耐心与温情。
他接着说道:“他们向来都是心向光明、自由自在之人,那些所谓的世家规矩对于他们而言,无异于一座沉重无比的巨大牢笼,只会束缚住了他们渴望自由翱翔的翅膀。”
他从未对他们用自己来换取自由的举动心生怨念,即便如此,当他在爷爷那里埋头苦学之时,思绪却常常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
他会幻想着假如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那么每逢周末,是否也能够如同那些身处外界的同龄伙伴一般,牵着父母温暖的手一同前往热闹非凡的游乐园尽情嬉戏玩耍呢?
到了夜晚时分,他是否也可以依偎在父母身旁,与他们一同躺在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肆意嬉闹,共享天伦之乐?
或许正是因为内心深处对于和父母相伴时光的极度渴望,以至于在那个特别的周末来临之前,他竟然不惜以耍赖撒娇、无理取闹的方式,苦苦哀求并迫使父母答应亲自前来学校接他放学回家。
他曾无数次沉浸于无尽的想象之中,试图寻觅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一种能够证明致使其父母不幸离世的元凶并非是他本人的可能性。
然而,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地探寻、思考,所有线索与推理最终都会无可避免地指向他自己,那个曾经无比任性妄为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