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镇南依旧没有消息。
不知道是潜伏了起来,还是真的已经不在十万大山。
苏平发现,古代找一个人,真的就是大海捞针。
没有监控,手段缺失。
不过,好处是,有了日月教的消息。
自己的这一趟镖,可是要让任我行他们,和留守在十万大山的日月教旧部联系上。
对于离火镖局的人,苏平倒是没有多刁难。
毕竟是自己的上家,每一年官面上的打点,都要依靠离火镖局。
至于这个张飞白,找个机会,除掉就是了。
自己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这个仇,怕是会连累福威镖局。
一天后,苏平终于说服了刘正风,带着保镖部的镖客,留守黑虎谷,为自己等人,留下一条退路。
黑虎谷失守,听雨楼,一定会有大动作。
听雨楼主,没有顾忌吕阳在两广的所作所为,目光显然是被十万大山吸引了。
而今,黑虎谷失守,十万大山的包围,开了一个口子。
换做自己是听雨楼主,也会不计代价,收复黑虎谷。
“若是不能守,就退出山去,等我的消息。”
临走之时,苏平不忘提点。
就怕刘正风脑子一热,将这些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镖客,给葬送了。
苏平带着任我行,跟着张飞白,一路向着山中走去。
这一走,又是十天。
兜兜转转,怕是已经到了十万大山的极深处。
幽深的原始丛林,虎豹常有出没。
张飞白显然极有经验,带着众人,不断的绕开一些危险的地方。
同时,在众人身上,涂上了一层难闻的液体,说是能够防蛇虫。
苏平倒是不怕,身具紫霞功,全真内功,龙象功于一身,纵然是毒药,也难不倒他。
好在,剑还是有用的。
也不知道张飞白是真怂了,还是认真负责,药液,的确能够驱散蛇虫。
这一天,远远的看到一片被砍伐一空的山崖。
攀上山崖,一间间木屋,整齐的排列着。
“快去汇报千户,本镖头大胜而归。”
张飞白进了寨子,一脚踹在门口一个镖客打扮的人身上。
不一会儿,一身飞鱼服,年过四旬,面色威严的锦衣卫,就迎了出来。
“张飞白,黑虎谷通了?”
锦衣卫千户从苏平等人身上扫过,先是在左冷禅脸上,略有停留,后又在任我行身上打量了许久。
最后,才停留在苏平的身上。
“阁下小小年纪,能够打穿黑虎谷,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见过大人,在下福威镖局少镖头。”
苏平暗自佩服,果真是混那个圈子的人,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自己才是这个队伍的主事之人。
“福威镖局,久仰大名。”
锦衣卫千户不露声色,看向张飞白。
张飞白急忙凑过身子,在他耳边,低声细语。
“能够一路从镜湖走到两广,还能打穿黑虎谷,少镖头英雄了得。”
苏平面上应和,心头冷笑。
明显是第一次听说福威镖局,说什么久仰。
这些个老家伙们,就是弯弯道道的,破事多。
“在下也是久闻千户大人威名,恨不能得见,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苏平不得不在生活面前低头。
“只是在下此来,尚带着镖物,不知日月教李贺,可在此地?”
交镖,是第一件大事。
至于和千户大人拉关系,先缓一缓吧。
“教主?”
苏平话音刚落。
忽的,一声大喝,穿透人群。
一个黑胡子的汉子,提着一根熟铜棍,挤开人群。
“向左使,圣姑,你们怎么来两广了?”
“哈哈哈,李贺,李长老。”
任我行转头,哈哈大笑,猛地上前,一把抱住李贺的肩头。
狠狠的一抱!
“这十年,驻守两广,辛苦了。”
“这位是?”
苏平瞅了瞅任盈盈,日月教的堂主?
“李贺长老,乃是当年金猴神魔张乘风的传人,一手棍法,天下无双。”
任盈盈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少镖头还真有办法,这么快,就找到了神教的旧部。
金猴神魔张乘风?
苏平隐约记得,此人应该是死在了华山石洞之中。
没想到,在这世上,竟也有传人。
“系统,镖局现在有多少资产?”
苏平第一时间,就是查询资产。
既然将任我行送到了日月教旧部手中,自己的这趟镖,就算是结了。
“福威镖局资产,七十万两。”
上一次是五十一万两,加上这次的十八万两,看来,中原腹地,镖局的生意,也一定很红火。
嗯,距离五百万两,又近了一步。
“对了,千户大人,在下想打听个人。”
交镖完成,还有另一件大事。
“哦,少镖头但说无妨。”
“家父林镇南失陷于两广,经过一路调查,他们那一批人,都被上官云裹挟着,进了黑虎谷。
只是,这一次打穿黑虎谷,并没有见到家父的行踪,不知千户大人,可知那一批人到了哪里?”
在黑虎谷的时候,苏平就找过了,没有林镇南的影子。
此次相询,完全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或许,林镇南真的已经……
苏平不忍再想。
“哦,少镖头的父亲,莫不是福威镖局的总镖头?”
锦衣卫千户瞅了瞅张飞白。
“不过,曾有一批江湖客,从黑虎谷脱困,潜入十万大山。
此时,却不在此处,大概两三日后,应当就回返了。
到时候,少镖头再问问。”
苏平心头,又是升起一丝希望。
难不成,林镇南逃出了黑虎谷,也是,他在江湖上混了一辈子,经验丰富,虽然武功平平,可最是会交朋友。
说不定,真的活了下来。
……
三日后,苏平翘首以盼。
锦衣卫千户,困守十万大山,听雨楼,布置重兵,阻断了退路。
而后,在十万大山,布置下浩大的蚀骨阵,想要炼化这一批人。
这一批人,正是奉锦衣卫之命,前往大山深处,探查蚀骨阵阵基所在。
阵基,又叫阵眼,是一座大阵的关键。
当日在南山,童宛以一己之力,逆转阵法,就是因为,掌握了阵基。
按理说,昨天没有回来,今天也应该回来了才对。
听雨楼在十万大山的势力,相对稀薄。
他们才能在荒野中,活下来。
“回来了,不知道找到没有?”
有人大喝,远远地,一群人披荆斩棘,从丛林中走出。
长久的山野生活,让这些人,衣衫褴褛。
“打起镖旗。”
苏平的话语,有点颤抖。
与林镇南分别,已经快一年了。
这或许就是最后的机会。
虽然希望,依旧很渺茫。
那封信,的确是林镇南写的。
赤色的大旗飘起,就立在寨门口。
“都千户,找到了。”
有人高喝,赤裸着膀子,脸上沾满了泥泞。
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猛地顿足。
双眸中,隐隐有泪花绽放。
“林总镖头,走啊,等到破了蚀骨阵,咱们就能在十万大山,长守下去了。”
身边的人推了林镇南一把。
十万大山,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净土。
山外,如同炼狱。
“你看,那是我福威镖局的镖旗。”
林镇南颤抖着手,指了指飞扬的赤色旗。
这孩子,终究还是来了。
只是没想到,他也陷落在了十万大山。
他林家一脉单传,如今父子两人,都失陷在两广。
“你们福威镖局?”
推了一把林镇南的人,抬起头看去。
两杆镖旗,就插在寨子门口。
狮蝠铮铮而舞,福威镖局四个大字,铁钩银画。
“爹,儿子来救你了。”
苏平眼眶一红。
林镇南,看起来过的很不好。
身上的长袍,破成了一块一块,挂在身上。
消瘦了不少,原本方正的脸颊,凹陷了下去。
“孩子,你怎么也来了,为父不是让你不要来吗?”
林镇南挤开人群,走到苏平身前。
“你来了,镖局怎么办?”
话语虽平静,可眼中,泪花闪烁。
两广一年,历经了生死。
福威镖局的镖客,都死了。
就他活了下来。
几十年的经营,终究是成了一场空。
“不止我来了,吕阳来了,咱们福威镖局,来了上千人,来救总镖头来啦。”
苏平忍者眼中的泪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福威镖局,怎能没有总镖头?”
父子两人,一谈就是一整夜。
当林镇南听到苏平在江左,结识了江左盟的盟主,欣慰的笑了。
自己的儿子,比自己有出息。
当听说衡山的刘正风与日月教的曲洋,而今做了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林镇南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五岳剑派,日月神教,那是什么?
那是天下顶尖的大派。
跺一跺脚,他们这样的镖局,就要覆灭。
而今,他们的宿老,竟然做了福威镖局的镖头。
当苏平说起镜湖绿林道,已经彻底的并入了福威镖局,林镇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件事,他也曾想过,可吕阳是什么人?
那位病书生,可是谁的面子都不卖的。
他也只是银子开路,与吕阳,有了几分交情。
倒是自己的儿子,在小的时候,就混迹于绿林道。
没想到啊,竟是将镜湖绿林道,给一锅端了。
“好好好,这么说,咱们福威镖局,现在实力大涨,威名远播,就算是五岳剑派这样顶尖的大派,生意也是做得了。”
“五岳剑派的盟主,左冷禅,马上就要到镖局做我们的总镖头了。”
苏平笑着,说起了左冷禅。
林镇南听完,陷入了沉思。
他发现,镖局多了好多的总镖头。
那自己,现在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