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颜自然不可能告诉他真相:“不想上课了,出校玩玩。”
撒谎撒的一点不心慌,也一点都不走心。
司辞战自然是不信的,紧接着追问江颜和她打架的人是谁。
江颜道:“不认识。”
“长什么样?”
司辞战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点了点自己膝盖,已经思索着开始从自己知道的霄玉城的那些个混混里一一进行排查。
他垂眸时长长的睫毛直直地向下覆盖着,将狭长的眼眸微微遮掩,如同箭羽一般锋利。
“没看清,太黑了。”江颜继续胡诌。
“呵。”司辞战气笑了,盯着她那张平静的小脸看了半天,江颜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
司辞战没再说话,她这样子,他连气都气不起来。
他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晚上的夜风有些凉,尤其是他四处找人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更凉了。
心里也拔凉拔凉的。
她对他竟然没有一句真话。
就算她毫无破绽,可司辞战向来善于侦察分析。
怎么可能不清楚她说的这些都是假话。
他其实可以拆穿她,但还是没选择挑明。
依照江颜的性子,拆穿她也没什么用,他就是知道,她不会说的。
很难说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所有情绪全都混杂在一起,胸口也闷闷的十分难受。
他想着一会儿再想办法问问,试着套几句话。
站了一会儿,他才转身去看了看厨房的烧着的水,然后把江颜换下那件带血的衬衣收拾了。
衣服上的血腥味仿佛还没散去,闻的司辞战心里一沉。
他叹了口气,处理好衣服后回到沙发附近。
那俊美的脸上神情竟然蒙上了几分忧愁,语气缓缓地,没有多少气势:“你自己想想你有几句真话。”
听起来分明有些许温柔以及难以察觉的几分幽怨,很明显的暗示,他洞悉了江颜的所有谎言。
梁好雪在一旁听着,紧张得一下子抓紧自己的裤子。
江颜:“都是真话。”
司辞战凝望沙发上的少女半天,实在没招。
江颜这是把他当傻子糊弄。
他干脆不问江颜,转头打算去问和江颜同行的女生。
江颜没阻止他的行为,但是梁好雪看刚刚还在询问江颜的人,转头看向自己,顿时吓一大跳。
司辞战刚问出一句:“你们今晚去哪儿了?”
梁好雪立马惊慌失措道:“哪儿也没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先去睡觉了江颜!”说着直接钻进江颜的卧室,生怕司辞战追上来一般。
司辞战看着少女关上卧房的门。
“你倒是找了个嘴挺严实的跟你一起。”
江颜没回他的话,司辞战回身看了看她的手,眸色晦暗不明,加之他面对江颜便背对灯光,阴影在他脸上显得更沉,整个人在这一刻看起来格外阴鸷。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
他主动放弃了和江颜沟通。
就算她不说,他也有办法查到是谁打伤了她。
司辞战把这事儿放下,去桌边看了眼桌上放着的两袋药。
修长的手指伸进口袋里拨了拨那被包成一个个小包的药。
这分量可不少。
“手上的伤什么样的?”
司辞战的薄唇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回头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江颜。
大概是这么会儿没说话,江颜一晚上没睡觉,又困了点,靠在沙发上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
她面上本就没多少血色,再这么蔫蔫的神情,司辞战看了说话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许多:
“疼吗?”
江颜看了眼自己的手:“疼。”
正是因为疼,所以她现在困了,也不是很能睡得着。
只能眯着眼缓一会儿。
是真的疼的她睡不着觉。
司辞战不懂医,给不了什么办法的建议,以往他受了再严重的伤,不管多疼自然都是硬挺过来。
何况只是痛觉对他来说并不难捱,难捱的是有的任务会有人牺牲。
“下次别打架了。接到陆家的电话,我和你哥都很担心你。你哥今晚肯定睡不着觉,就在部队等消息。”
江颜没应声,司辞战看了她一眼,见她没什么精神地靠在沙发上,大概是累了。
他去厨房看了看烧着的水,见还没开就回到了客厅。
江颜靠在沙发上靠着眯着眼,仿佛是要睡着了。
他走过去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灯光。
江颜抬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灯光确实有些打扰她休息。
男人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冰眸里看不出情绪。
尽管他现在已经收敛着浑身气息,只还有些许清寒,气势也仍旧强大。
只是江颜并不会被他影响。
司辞战伸手想碰碰她的左手,最终没敢动,只是落在她脖颈上挂着的绷带上:
“睡得着吗?”
“睡不着。”江颜很实诚地回答他。
看她实在难受,司辞战抬手摸了摸她额头,没发烧,然后问:
“怎么没在医院住院,这么严重的伤,住一个月也没什么。”
“要上课。”江颜道。
说到这个,司辞战更不放心。
不放心她一个人上学,手都这样了。
“想不想休息着?我去学校给你请假。你去医院住一个月,免得这手出事。”
他已经做好准备今早不回部队,被罚就被罚,只要没紧急任务,两者衡量,江颜的事更重要。
有紧急任务江晓文也知道怎么迅速找人联系他。
“不想。”江颜摇头,“别说话。”
她嫌弃他吵。
尽管睡不着,此刻江颜还是觉得累,疼也困。
司辞战紧抿着唇垂眸看着她,没再出声,她那眼尾的红色泪痣仿佛也随主人一起失去了耀眼的颜色。
像一朵被晒蔫了的花。
让司辞战想起她当初在医院,月事的那几天。
后面他没碰上过江颜这样的特殊日子,但他记得是哪几天。
也就是这段时间了,之前暑假江颜因为在吃药以及受身体上的情况影响,他只知道那两个月的日期不是一样。
但基本都是月中月末。
现在这手这样,这小丫头又有的熬了。
暑假的药也刚停没多久,这就又吃上新的,怕不是想把自己变成药罐子。
他就这么站着,挡了好一阵子的光,听见厨房有水开的动静,迟疑着抬手轻轻碰了碰江颜的脸颊:
“睡着了吗?”
“没有。”江颜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