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
杨弘被数名手法娴熟的将士,从长史府一路招摇过市,叉到大仲府大堂中央。
“属下参见主公!”
到了大堂的杨弘,对上袁术那欲择人而噬的目光,心中充满忐忑与懵逼,朝后者恭敬作揖。
“杨弘!”
袁术怒容满面道:“你这长史是怎么当的,中伤抹黑贤弟的谣言,在扬州传得甚嚣尘上、人尽皆知,你竟敢隐瞒不报,你眼里还有没有孤?”
“扑通!”
杨弘闻言面色一白,慌忙伏跪在地,急呼道:“主公,此乃冤枉,扬州传出何等谣言,属下在此之前概不知情,还请主公明鉴啊!”
扬州的谣言。
已经传了二十来日,闹得各地满城风雨,杨弘作为大仲府文官之首,对于这件事,自然是知情的。
只不过。
他认为这些谣言,并非是空穴来风。
而自家主公的张府主的态度,也让得他不敢上报,要是能让谣言继续传下去,让得治下的文武,对太平府多两分防备,也算不得什么坏事。
是以。
他得知此谣言以后,对此事的态度,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和他一般想法的。
也包括大部分大仲府文武。
因为空降的鲁肃和蒋钦,确实破坏了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也担心这样下去,还会有更多太平府的官吏,跑来大仲府跟他们抢饭碗。
“你不知情?”
听到杨弘喊冤,这回轮到袁术一脸懵逼,其回过神来后,怒瞪着前者,气急败坏道:“扬州生了此等大事,汝作为孤之长史,汝竟不知情?”
“那孤要你这个长史有何用?”
“汝给孤跪好了!”
不待杨弘出言,袁术怒道:“来人,将主簿阎象给孤叉过来,还有军师鲁肃!”
“不对!
提到鲁肃,袁术似想到了什么,改口道:“军师不用叉,给孤请过来就好!”
“诺!”
数名将士得令,恭敬抱拳后,迅速退出大堂。
“主公属下冤枉啊!”
杨弘闻言,心中充满了惶恐,他如何也没想到,主公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如此盛怒。
“冤枉!”
袁术怒喝道:“汝还有脸言及冤枉二字,孤无缘无故在贤弟那里落了颜面,孤还冤枉呢!”
“董访!”
“将贤弟的书信拿给杨弘,看他还有何话要说!”
自家贤弟书信中的言辞,虽是和风细雨,但袁术看完却是老脸滚烫,杨弘说自己冤枉,他袁某人认为,他才是最冤枉的那一个。
他明明啥事都没干。
就想修个帝都,然后水到渠成的称个帝,结果还有人跳出来,给他搞幺蛾子。
太平府的实力如何。
他袁术心中,多少是有数的。
谣言抹黑他的玉衡贤弟,那就是在破坏的团结,挑拨两府的关系。
虽说贤弟纯良忠厚。
不会将此事往心里去,可他袁某人岂能让贤弟受委屈,毕竟这件事情,是在他治下出现的。
万一真要被人成功挑拨。
袁术觉得自己才是该死的那个。
“诺!”
董访闻言恭敬作揖,旋即取过书信,将其送至杨弘手中。
“嘶!”
杨弘拿过书信,将其迅速看完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满是苦涩,暗道:“天要亡我!”
这个时候的他。
也明白自家主公,为何会如此盛怒。
对修建帝京的工匠动手?
杨弘此时很想撬开主使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何种颜色的大便。
而张府主说什么。
为了不耽搁工期,往后太平府工匠的粮草,由商会供应这样的话,看似没什么问题,甚至还表明的忠贞与大度。
可这话在自家主公那里。
那就是火上浇油,还把自家主公的脸皮,摁在地上反复摩擦。
而意外亡故这种事。
在大兴土木的过程中,虽然算不得罕见,但如今太平府工匠出现的意外,却明显透露出绝非偶然。
此时杨弘的心中,恨死了那些胡搞的官吏,面带苦涩道:“是属下治吏不严,还请主公恕罪!”
“扬州的谣言,你当真不知情?”
袁术冷冷的看着杨弘,他不相信对方不知情,如果对方当真不知情,那么对方就不配为他最倚重的文臣。
“主公明鉴!”
杨弘闻言只得硬着头皮,面露委屈之色道:“属下在此之前,对扬州所传谣言,的确未有耳闻!”
“嗯!”
袁术缓缓点头,心中琢磨着,这杨弘要么没能力,要么对他有所隐瞒,但不论如何,都得削弱这家伙的权柄。
不一会儿功夫。
阎象率先被叉了过来,看见依旧跪伏在地的杨弘,其心下猛地一沉,明白自家主公正处于气头。
“阎象!”
带阎象见礼之后,袁术凝视着前者,缓缓道:“如今的扬州,可是热闹得紧,你对扬州的谣言,可曾有过耳闻?”
“主公!”
阎象眼珠子一转,恭敬作揖道:“属下连日以来,都在配合军师,完善吾府军制的更改,实乃无暇顾及扬州之事!”
在来时的路上。
由于阎象和叉着他的将士比较熟,知晓自家主公缘何动怒,虽说他对扬州传出的谣言,早就有所耳闻,但在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承认的。
反正他也不负责政务。
只要找对借口,那就可以搪塞过去。
而他对扬州谣言的态度,亦同杨弘一般,顺其自然,不管不问。
“……”
袁术闻言微微一怔,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问责,阎象负责的是大仲府的军务,恰逢鲁肃大改军制,对方这段时日事务繁忙,那也说得过去。
“原来如此!”
袁术凝视着阎象缓缓点头,面上的神色也为之一缓,见鲁肃尚未前来,旋即出言道:“那你可知子敬在何处?”
“回主公!”
阎象想也不想,恭敬道:“眼下时近月末,军师于巳时之际,同属下商议军饷发放等一应事宜,待合计之后,军师便去了城外大营!”
“……”
腿都跪麻的杨弘闻言,暗骂这个老货好生狡猾,同时在心中后悔不已,要是早知下面的人会如此愚蠢,他说什么也不会隐瞒不报。
“嗯!”
袁术觉得阎象说得有理有据,也就没了找对方麻烦的心思,又听闻鲁肃正于大营奔走,心中充满了欣慰,暗道:“不愧是贤弟推荐的人,其才学不凡便罢,竟还如此兢兢业业,勤勉尽责,此等贤才,孤定不能让其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