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锁,蛋黄你们快点出来!”傅砚修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那声音仿佛要撕裂天空,带着无尽的焦急与恐慌,在空气中颤抖着回荡。
那团浓重如墨的黑雾,就好似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骤然卷走,刹那间,竟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傅砚修和长卿不顾一切地猛冲上去,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疯狂地在四周搜寻着。
然而,哪里还有魁魔的半分影子?
偌大的院子里此刻死一般的寂静,除了他们自己人那一张张写满了惊愕与惶恐的面孔,再无其他任何活物的气息。
最让傅砚修感到肝胆俱裂的是,锁锁和蛋黄也如同被黑暗吞噬一般,随着那团诡异的黑雾消失得踪迹全无。
他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如血,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中迸射而出,整个人犹如一头陷入绝境、失去理智的疯狂猛兽,不顾一切地嘶吼着:
“人呢,锁锁和蛋黄哪里去了?”
那悲恸欲绝的呼喊声,带着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无法遏制的自责,如同惊雷一般在这空荡荡的院子里不断回响,震得人心惊胆战。
实在不能怪傅砚修如此惊慌失措。
林沐瑶尚未寻得,如今就连孩子也丢了,他怎能如此疏忽大意?
他双手死死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发根被扯得生疼也浑然不觉,痛苦和懊悔如同汹涌澎湃的巨浪,铺天盖地地朝他袭来,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长卿蹲在地上,脑袋几乎要贴到地面,眼睛如锐利的鹰隼般四处扫视。
忽然,他的目光定在一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喜,紧接着连忙起身,脚下生风般飞跑过来,双手毕恭毕敬地将一个小小的纸团呈到傅砚修面前:
“殿下您快看,属下找到了这个!这似乎是小主子闲来无事画画用的草纸。”
傅砚修缓缓抬起那双早已布满红血丝的眼眸,眼神中满是急切与绝望,仿佛两团即将熄灭的火焰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的双手剧烈地颤抖着,抖得如同深秋寒风中瑟缩的树叶,费了好大的劲才从长卿手中接过纸团。
这纸张,他太熟悉了,确是锁锁的小画本,那还是他亲自送给锁锁的,她宝贝得很,一有空闲就趴在上面涂涂画画,那些稀奇古怪他看不懂的东画,曾经让他又好奇又好笑。
傅砚修的手指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哆哆嗦嗦地将纸张一点点摊平。
只见上面潦草地画着一个梳着两个小揪揪的孩子,旁边是一只黑漆漆的狗,两人正紧紧跟着一团迷雾,旁边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去找娘亲”。
锁锁画的林沐瑶若是仔细瞧,那模样活像一个面目狰狞的女鬼。
傅砚修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长卿,锁锁跟蛋黄是故意跟着那群魁魔走的。
这两个机灵鬼,可真是差点把我给吓死了!”
傅砚修原本以为,两小只是被那群穷凶极恶的魁魔蛮横掳走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崩塌了。
心中的痛苦如千万把利刃在不停地搅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无尽的悔恨和自责,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失败的父亲。
然而,当看到这张纸条,他高悬着快要破碎的心总算缓缓落下,仿佛久旱的大地迎来了一场甘霖,那种绝处逢生的喜悦让他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先前那仿佛要将他压垮的沉重阴霾瞬间消散,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脸上也焕发出了久违的生机与光彩。
傅砚修喜极而泣:“我原本以为他们两个是被魁魔蛮横掳走的,可看见她给我留的纸条我便知道,锁锁一定是早就偷偷画好。
恐怕他们两个很早就发现这里被魁魔监视。
蛋黄故意说找到了线索,就是为了引魁魔现身,这样她们两个就能顺势进入到敌人内部,去寻找沐瑶的下落。”
平日里一向冷静自持,将一切都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傅砚修,那就是长卿心中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今日他这般失态,长卿心疼不已。
他跟着傅砚修多年,非常了解他,他深知如今傅砚修把林沐瑶和锁锁,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
所以他不得不出言安慰:
“殿下,小主子和蛋黄可是聪明绝顶!您回想回想,他们之前那次离家出走,不光毫发未损,小主人更是机缘巧合之下,法力大幅增长,就连蛋黄都变得威猛非凡。
小主人轻轻松松还得了一个偌大的都城,您仔细琢磨琢磨,这哪能仅仅说是命好这么简单。
明摆着是小主人聪慧过人、能力非凡,才能让那么多厉害的人物对她死心塌地、心甘情愿地效忠呐。依属下看,她们此去定然会安然无恙。”
傅砚修的目光紧紧锁在锁所画的纸条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仔仔细细地研究着。
忽然,他伸出手指,激动地一指:“长卿你快看,这里锁锁还画了好些个小小的纸团,依我看,她这意思应该是想告知我们,她会在沿途给咱们留下线索信息,你速速带着人小心谨慎地出去寻找。”
“是,属下这就去,您就在府中安心等着好消息吧。”
说罢,长卿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而专注,他手臂一挥,招呼上精心挑选的人手。
一行人动作轻捷如猫,脚步落地几乎无声,就像一阵悄然无声的风,悄悄地出了门,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若换做平时,聪明绝顶的傅砚修又怎么会慌神。
且说,还真是知子莫若父!
傅砚修竟当真能解读锁锁那犹如天书般、好似鬼画符一般的涂鸦。
长卿带着众人,沿着村子周围寻找,还真就接二连三地捡到了众多的纸团。
而另一边。
两小只踏入黑雾的那一刹那,瞬间就施展出了神奇的隐身法术。
他们所拥有的法力,那可是远远凌驾于这些魁魔之上,魁魔们压根就没有半点儿察觉,自己早已被人悄无声息地跟踪在后了。
等到魁魔们来到了一处奢华无比的宅子跟前,锁锁和蛋黄这才谨小慎微地、一点一点地跟那些魁魔逐渐拉远了距离。
蛋黄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心急火燎地问道:“主人,您那如同乱麻般的鬼画符图纸,太子爹爹真能看得明白吗?”
不能怪蛋黄担心,那鬼东西连他都看不懂。
锁锁瞬间神色紧张,赶忙“嘘”的一声,一根手指迅速抵在了蛋黄的嘴边:“别出声,这里面可是有着了不得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