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顾侯身陷囹圄,当此时,必须要起复韩侯,出关坐镇,方才能一解当前兵败之可能!”
作为如今枢密院的一把手,曾经的御史,傅尧俞也没有弯弯绕绕,直接提出解决之道。
可惜现在的神宗皇帝已经彻底被前方的战事,和宁远侯夫人三日一哭,五日一闹给弄得神经疲惫。
原本心里对于韩明等人就起了‘叛逆’的心,傅尧俞的话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彻底将神宗皇帝脆弱的神经点炸了。
“韩侯韩侯韩侯...难道没有他,朕就什么都做不成吗?!”
此言一出,满朝堂的文武官员都脸色一变,知晓官家这是对韩某人起了不满之意。
“陛下!请慎言!”
在一旁描描画画的司马君实最近很摆,毕竟他本身就是韩党出身,因此对于韩党执掌中枢推行新政改革一直没什么反驳的意见。
现在听到神宗皇帝竟然慌不择言,把对韩某人的不满宣之于众,这就很麻烦。
一个是先帝留下的股肱之臣,一个是正意气风发想要做一番事业的官家。
这俩人要是起了争议,那如今大宋的大好局面很可能一朝断送。
况且台谏两院本就有肃整纲纪的任务,听到神宗皇帝失言,司马君实立马收起轻松神情,高声阻拦道。
老大发话了,身后的台谏两院官员集体出声制止:“陛下请慎言——!”
神宗皇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挥了挥龙袍袖子,重新坐回龙椅上。
“韩侯如今身负守孝职责,不宜参与兵戈之事儿。”
“让郭逵和章楶前出进行救援,另外让宁夏路方面的种谔提兵东进,赶赴云州一带接应顾侯。”
“。。。。。。”
神宗皇帝的话虽然看似对韩某人着想,但实则大家都看出来官家的脾气,就是不想靠那位守孝的人杰。
甚至等到韩明守孝完毕,官家还会不会将枢密使的位置给到对方,都是一个未知数。
而这里面多是这些年大宋发展迅速,给了神宗皇帝的莫大信心,认为离开韩党的执政,大宋也不会变成什么样。
殊不知,韩明这厮,早就将未来大宋的知名人才网罗一空,神宗皇帝想要培植帝党,怕是已经晚了。
群臣还想劝谏一番,奈何神宗皇帝铁了心要给整个韩党官员一个下马威,就是不夺情起复。
。。。。。。
朝堂中的事儿,不出意外,在汴京城内的官眷里引发了一波风浪。
尤其是盛明兰,听说官家死挺着不夺情起复韩某人,反而让已经战败了的郭逵,以及后勤的章楶出兵援救。
另外的种谔,那可是离顺州十万八千里,让他到云州接应,那顾廷烨得有能耐先行脱身才是。
如此乱命,就连盛明兰都能看出来官家在和某人置气,要让自家官人在里边做棋子。
明兰扶着有些发胀的额头,不断思索怎么才能解这个症结。
“母亲,舅舅和姨母来了!”
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的昌哥儿急匆匆带着一干人进入大厅。
明兰抬头一看,以盛长柏、盛长栋为首,身后的墨兰和如兰几人联袂而至。
“三哥哥,四姐姐,五姐姐,小七!”
明兰脸上一喜,连忙起身迎接众人。
“昌哥儿,看茶!”
“六妹妹不必如此客气,我们此次前来是听说了朝堂的事儿。”
“父亲现在也是急着团团转,四处找人看看。”
盛长枫这段时日正在西京洛阳处理新书局和藏书的问题,听到此事儿,连忙把活处理好奔回京师。
结果一回家就听自家大娘子柳氏说了朝会的事情,如今长柏外判地方,家里就属他最大,只能顶出来。
听到家里人如此关心自己,明兰心里暖了不少,但是脸上的愁容还是挥之不去。
“我听六郎讲,官家已经明确不夺情起复韩侯,这样一来,怕是前线的情况会很复杂。”
墨兰不比旁人,况且现在形势紧张,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我也是在考虑这个事儿,若说能解如此危局,恐除了韩侯外,别无他法。”
明兰的话让几人陷入沉默。
“我家官人正在尝试联络韩侯,希望能够尽快有回信吧...”
如兰左右看了看,只能吐出临行前吕好卿的吩咐。
“其实我这里有一个法子能让韩侯夺情起复,但是最终结果可能是让盛家自绝于官家面前!”
明兰的话一出口,几人就明白是什么方法,脸色瞬息一变。
“六妹妹,若是真的裹挟民意,逼迫官家下旨夺情,那后续的问题可就不是盛家能够一力承当的了...”
盛长枫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六妹妹有着不同常人的心思,但是如此大胆,还是让他很是震惊。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侯爷身陷危局,而坐视不管啊!”
明兰有些无奈的叹气。
“要不再等等,听闻父亲和母亲都给二哥哥去了信儿,估计这两日就能有结果。”
一直沉默不做声的盛家七郎盛长栋开口安慰六姐姐。
“嗯...”明兰只能如此的点点头。
。。。。。。
元丰元年九月初,距离顾廷烨被围已经来到了半个月后,而距离韩某人守孝到期也不足三个月左右。
北方前线的事情牵扯着每一个关注的人,除了顾廷烨外,还有其手下河东路大军五万人。
这是刨除掉驻守云州一带城池后,顾廷烨手里所有大军。
此时此刻,在顺州以南依山傍水的构筑防线后,顾廷烨和耶律洪基、萧伯玉、耶律阿思等人对峙。
看着不远处一点也不着急进攻的辽军,顾廷烨知晓这是耶律洪基等人的围点打援之计。
估计是想要吸引更多的宋军前来解围,一一吃掉他们,最后才来围杀自己。
“这帮契丹人,好阴狠的手段。”
多年从军锻炼出来的石头,一阵气愤的说道。
“不过也不得不说,他们的这一手确实精妙。”
“知道朝廷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只要一直维持如今的对峙局面,那宋军肯定会接踵而至前来救援。”
顾廷烨如今鬓角也染上了些许风霜,经历过交趾一战后,他这些年,都一直修身养性,害怕给家人带来灾厄。
奈何这次竟然陷入如此危局,莫非这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自己的孽障要偿还了吗?!
顾廷烨仰躺在帅椅上,不断胡思乱想起来,最后眼底划过一丝血气,猛地站起身来。
“不能如此坐以待毙,与其按照对方的路数走,不如咱们反其道而行之!”
顾廷烨不想让自己成为辽军绞杀宋军的关键点,自己必须做出自救来解决问题。
“传令各军,生火做饭,等饱餐一顿后,立刻向东继续挺进!”
“咱们不走回头路,也不向南突围,咱们直接往蓟州进发!”
顾廷烨准备来一手声东击西,辽军觉得我们着急东撤返回妫州一带脱身,或是向南突围去析津府那边找郭逵汇合。
他偏偏不让耶律洪基等人如意,这次直接从东部突破,攻下蓟州,这样也算是有了一个根据地,可以坚守待援。
事实确实如此,在顾廷烨率军突破辽军包围网,直奔蓟州而去时,辽军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如此手段虽然跳出了包围网,却也让顾廷烨的局面变得更加危险。
蓟州方面已经深入辽国境内,在人困马乏的情况下,其濒临败亡的结果是板上钉钉。
至于如此危局如何破,只怕是彻底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