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几位,都是上京熟人,向来都是有名气的,淮王没觉得出乎意料,就是那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姑娘叫人好奇。
容棠一扭脸看见郑久安盯着他,立时发堵,扭脸看向一边,这什么人呢。
“殿下,凤姑娘无家可归,孤身漂泊,能出现帮一把手,也是为了表达对大越的忠诚,她轻易不会与人交往的。”
淮王懂,江湖异人吗,都有点怪脾气。
只有郑久安不信容棠的话,曾经一个侯府的小姐,宗族俱灭,她难道不应该找个婆家,使自己终身有靠吗?
庆功小宴结束,郑久安多喝了两杯回到左相父,郑长治已经在等他,“你今天精神不佳,是不是因为赛马时出现的凤乡君?”
“你知道了?”
“这有什么不好知道?容棠也没有刻意隐藏她的信息,何大伴去问,大体都说了。她是江南凤侯府的四房小姐,祖辈父辈都欺君,以谋逆罪灭族,只有她一个是南边那位特赦的。她这身份,很敏感。”
郑久安闷闷不乐,“不要担心,人家拒绝我了,不会给郑家带来什么灾难。”
郑长治皱眉,“你的想法真是很奇怪,我有说怕她连累郑家吗?况且,她那样本事,根本就不适合嫁到郑家来,她和你不是一路的。”
郑久安更郁闷了,一样的话,容棠说过,他大哥又说,某些方面,大哥和容棠的观念诡异的一致。
容棠第二天还是去宫里报备了凤轻轻的情况,扼要说了些不犯宣宁帝忌讳的事。
宣宁帝原也对这些事不放在心上,一个和家族决裂过的罪臣之女,你追究她与朝廷无益,不予追究,反而能替自己分忧,何乐不为?
“让她不用躲躲藏藏,该出来出来便是。刚好昭翎需要几个女娃娃辅助帮朕打理私务,就让她去找昭翎吧。”
帝王不与民争利,他的花销虽有专项拨款,但户部没钱的时候也挺难受,如今倒好,昭翎替他打理私库,花用不要太香。
既然有本事,那就替自己办差吧。
容棠没有反对,凤轻轻这个身份就算过了明路,还入了央企事业编,从此光明正大行走上京了。
再然后,容棠又解释了御马监几十匹马的去处,“陛下,臣并非想讹陛下的马,是借去配种,繁衍大越优良战马。”
这一点,就见仁见智了,宣宁帝信不信,全在他自己。
“行了,下面还有几场比试,如果最终能赢,那些全当是赏赐你的。如果输了……”
“陛下,无论输或者赢,臣不会让任何一个小姑娘去和亲,包括臣最讨厌的魏尚书的女儿。”
宣宁帝忍不住道:“你倒是不掩藏心思,连讨厌一个人都这么理直气壮。须知朕也不是非让和亲不可,朕要的是盐。盐和糖可不一样,糖是锦上花,盐是雪中炭,二者不可相比。”
大越可以没有糖,却不能没有盐,容棠也知道宣宁帝的无奈。
“朕告诉你,比试只是比试,代表不了什么。你输了不愿意长宁郡主和亲,郁离太子输了,也不愿意把盐白送大越, 最终还是要有取舍。”
话中的意思,同意比试决胜负,是宣宁帝给容棠的一个机会,但到了最后,不管输赢,大越一定要得到盐,不仅仅是这一年的,是往后多年的保障。
这也意味着大越不能以武力抢夺,否则无异于杀鸡取卵。
容棠低了一下头,犹犹豫豫开口,“陛下,本来事情没做成之前,臣一向是不愿意过早暴露的。陛下担心的事不会发生,大越地大物博,不该缺盐,臣已经在想办法寻找盐矿,终有一天,大越会摆脱缺盐现状。”
宣宁帝听后老怀宽慰,“终究是你了解朕,就算西昆仑答应了常年供应大越用盐,刀把子也是永远握在别的手里,朕寝食难安。”
容棠郑重承诺,“此事一了,臣亲自远赴外地寻找盐矿。”
宣宁帝摆了摆手,“倒也不必你亲自去,是工部勘探官员该干的活。朕已经派人下旨给西北司马兄弟,都说盐碱地里有盐矿,让他们用心找找。”
容棠诧异了一下,原来宣宁帝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他自来对古代帝王没有好感,天然的戒备心重,但别的不说,宣宁帝的三观还是正常的,并没有各种小说渲染的那么无情变态。
他在朝堂上或许用了帝王心术,平衡各方势力,打压异己,但在治国上,他也积极寻求于国于民有利的策略,在不影响自己统治的前提下,施以仁政。
如是,暂时也是一个合格皇帝。
“陛下请相信臣,定能解决这件事,西昆仑的盐咱们要,大越自己的盐矿也必须有,大越好儿女,也绝不和亲远嫁。”
宣宁帝很是欣慰,“果然年轻一辈里,是你最懂朕的心。从古至今,凡和亲的朝代,无不昭示着孱弱,朕也想执政期间,民女都不和亲。偏那些蠢才,遇到一点麻烦就和亲,讨厌至极。”
容棠忍不住高看宣宁帝一眼,执政期间,民女都不和亲,好志向。
“臣定不负信任。”
三日后,北山大校场,射箭比赛。
容棠从新军里面挑了五个人,提前两天就让他们试射复合弓,此时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当场,意气风发。
西昆仑队此次势在必得,出来的几员悍将,还是先前赛马的几人,一个个瞪着牛眼,盯着新军几个小兵,不知是气还是恼怒。
他们西昆仑出面的都是孔武有力的悍将,大越出来的这几个瘦巴巴小个子,看不起谁呢?
郁离太子脸色也很不好看,“容大人好像瞧不起我西昆仑勇士。”
“没有的事,比赛射箭吗,又不是打架,和个子高矮胖瘦没什么关系。”
“输了可别说我们西昆仑勇士欺负你们。”
容棠望了望西昆仑武士各自背的弓箭,默默的想,输了别说我们欺负你们就行了。
比赛开始,容棠颔首,“太子殿下,要不你们先来?”郁离太子上次输了,脑子也转了几圈,想通了一些关节,上次赛马,明显容棠取巧了。
这次学了乖,决定先让大越方出场。
“你们先来。”
容棠微微一笑,指挥手下挪靶子。
郁离太子皱着眉,看挪靶子的兵越走越远,忍不住道:“容大人,你不要再来取巧,靶子到了谁也射不中的距离,最后算个和局。”
吼,聪明了哈!
“不会的,我们大越士兵射不中的,都算输。”
距离差不多了,容棠又让人在靶子前面加了一面护甲,模拟战将穿戴的甲胄。
郁离太子又忍不住问,“容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容棠道:“模拟战争啊?太子不会以为人人都是草靶子吧?”
西昆仑上将军怒吼,“这个距离,绝不可能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