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惨叫一声,人立而起,前蹄落地之际,后蹄扬起,就要踹在二狗子身上。
二狗子则是在咬下那一口之后,丝毫不停的从苍狼身侧窜了过去。
郁离太子于马上抽刀,砍向容棠,他不想伤人,只想这一下把容棠逼下马背。
那一刀挥下时,二狗子马头已经过了苍狼一半,容棠顺手拔出唐刀迎面格挡。
这是新打制的唐刀,其利更胜初代,郁离太子一刀劈过来,两刀相触,发出巨大的响声。
两刀相碰的力道极猛,容棠被震的虎口发麻,仰倒在二狗子屁股上,眼睁睁看着一大截断刃崩飞出去,郁离太子错愕的脸也一瞬间落在后面。
欢呼雷动。
“赢了,二狗子赢了……”
说不清大越君臣官员有多激动,明明是必输的一局,鬼使神差赢了。
二狗子跑过终点的那一刻,容棠用尽全身力气坐直了身体。
二狗子减速,小跑了一阵停下,忽腾倒在地上急喘。
“快,来人照顾二狗子。”
一大群人跑过来,围着他们又蹦又跳,唐甜甜排开众人,大庭广众之下纵身跃到他怀里,“棠,你真了不起。”
她一向是腼腆的,克制的,在这一刻什么都不顾忌了,热烈的拥抱未婚夫,激动的双目含泪。
容棠被动的抱了她片刻,低声道:“甜甜,我手疼。”
郁离太子本身也是一员猛将,他全力的一击,力气绝对不小,要不是唐刀够锋利,容棠几乎被打落马下。
唐甜甜脸一红,从他身上下来,却不离开,捧着他的手给他揉。
“棠,虎口裂了。”
丝丝血迹斑斑,唐甜甜心疼坏了,吹了又吹。
众人的追捧很快被何大伴打扰,“建安伯,陛下有请。对了,马爷怎么样了?”
二狗子还在大喘特喘,张破军临时充当兽医给它检查。
“没事,累的,歇歇就好了。”
宣宁帝在高台上看得热血沸腾,尤其是二狗子不占优势的前提下逆袭成功,简直和他当初争夺帝位的心路一样,说不出的紧张刺激又畅快。
容棠牵马来到面前,二狗子显然是累得不轻,呼哧呼哧大喘不止,宣宁帝龙心大悦,“好好好,咱们大越也有这样顶级战马了,有功,当赏,建安伯,你说你要什么赏赐?”
无数道目光看向容棠,羡慕嫉妒恨兼而有之。
容棠道:“陛下,这场胜利非为臣一人之功,全体皆有贡献。要说意外,则是臣的爱马二狗子最出众。臣向它许诺,赢了比赛请陛下重新赐名,请陛下允准。”
宣宁帝哈哈大笑,“二狗子?亏得你给它起这样的名字,怪不得怎么看怎么不忿。这样吧,既是绝品走马,就叫……”
但见二狗子毛色体型,实在乏善可陈,只能算是普通马中的上佳,但不给个好名字,又无法表达对二狗子的嘉奖。
“就叫奔雷吧!威武霸气。另赐金牌一枚,皇家鞍辔一副。”
“多谢陛下。”
容棠谢了恩,伸手抚摸二狗子,不,现在是奔雷了,奔雷竟然也低头点了几下,好像也是在表达谢恩的意思,看得宣宁帝十分开心,对何大伴笑道:“这马倒是很有趣,有灵性的。”
何大伴附和,“是呢陛下,都说家养的马啊狗啊,多有灵性,忠心的很。古来就有许多故事讲这些畜类报恩护主,可有意思呢!”
动物有灵性虽然不普遍,也并非很稀罕,宣宁帝还不至于对一匹起什么心思。结果他没心思,有人起心思了,还打着他的名号。
永王在斜后方往前走了两步躬身行礼,“父皇,如此绝世良马,何不收归御马监为父皇效力。儿臣听说建安伯从御马监挑了几十匹马装备新军去了,想来还一匹奔雷给父皇应该不会舍不得。”
容棠没等宣宁帝开口,先对永王道:“永王殿下,真让你说着了,微臣是真舍不得,臣的小气天下周知。”
容棠小气吗?
宣宁帝不这样认为,一个南征过程中为了百姓生计狂撒百万金钱粮草的人可不是小气的人,和永王这种商贾人家养出来的视财如命的性子相比,不要太大方。
一匹马而已,他是皇帝,至于跟底下臣子抢吗?脸上便带了不快之色,“快马利刃,皆是争战武器,合该在将军手里才能发挥作用。朕收到自己手中,放在马圈里生虫吗?永王,你真该学学别的兄弟做事,别人或多或少都为大西北开荒出点力,就你,还是兄弟里面最有钱的,一毛不拔。”
他声音不大,听见的人也不多,永王的脸却是通红一片。
宣宁帝对他真是失望,“大伴,朕乏了,回宫。”
“起驾……”
无论如何,第一场比赛终是胜了,还是在大越一向弱势的项目上胜的,不管前面有多少人对容棠有意见,此时此刻也是高兴多过其他情绪。
反观西昆仑方,赛马输了,人人那叫一个憋屈。
郁离太子黑沉沉的脸看不出表情来,只过来解释了一句,“小王没想伤你,只想把你逼下马背。”
“我知道。”
只是郁离太子没想到他敢拔刀硬杠。
郁离太子忍了忍,终是没忍住,“你的刀……是什么宝刀?”
赛马输了,虽然不好过,但愿赌服输,也没什么好说。大越从千万匹马里面挑出来这几匹极品马,他们西昆仑战马却是千万匹皆如是,整体上压倒性强过大越马,这毋庸置疑。
最让他心潮澎湃的,还是容棠的战刀,他的佩刀已经是西昆仑最好最锋利的兵器,碰上容棠的,不敌一合,断了。
容棠眼神闪了闪,“不是什么好刀,就是大越普通士兵配备的普通战刀。”
郁离太子不信,可他目光扫视一圈,真的看到不少士兵的佩刀和容棠的一模一样,不由心都乱了。
三日后又是射箭比赛,双方各自回去准备。
当晚淮王府中设宴,邀请参赛众人齐聚一堂,他是这么说的,“原本父皇是想在宫里设宴,又一想这才只赢一场,庆祝的未免早一些,就安排本王代劳。各位请开怀畅饮,不需拘束,哈哈哈!”
代皇帝劳,怪不得他要大声笑。
与会的都不是外人,没一个和他有嫌隙,皇子彼消此长,大趋势下,眼看着是淮王渐渐展露头角。你要问他做了什么,不好意思,什么都没做。
别人陷害容棠,他不参与。
能帮两句好话,就帮两句。
容棠建太学院,他捐点款。
容棠主张开发大西北,他也捐点款。
容棠不同意和亲,他也反对。
你问他有什么解决办法?
不好意思,没有!
就这样一个不主动争抢,专在后面捡现成的,眼看着快被他捡到了。
环顾四周,少了一人,便问,“不是还有位姑娘吗?”
郑久安一瞬不瞬看向容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