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闭上眼睛,泪如雨下:“我其实宁愿煜儿杀了哀家,这样,哀家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司言神色冷漠:“可惜,太后无情无义,陛下却不是这样的人。”
太后涕流满面道:“哀家现在什么也不想,就想死了一了百了,再也不给煜儿添堵。”
司言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太后,从她眸中看到了悔意。
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
司言默了一下,缓缓开口:“太后若是这时候死了,才是给陛下添堵。”
“那哀家应该怎么做?”太后泪眼模糊看着司言。
曾经,是这个女子的出现,让她结束了五年青灯古佛的时间。
如今她能请教的,依然只有这个女子。
司言淡淡开口:“太后怎么做都行,但不要现在死,不然,外人会认为陛下容不下太后,太后如果真心想忏悔,那就三五年之后再死,这便是太后,对陛下最大的关爱了。”
太后止住了眼泪,愣在原地。
司言转身,离开了中宫。
自那以后,太后果然没再寻死,她又像以往一样,过起了青灯古佛的日子。
翌日,新皇搬到了长生殿居住,初夏温暖的阳光,照射进宫院,一片明亮。
祁子煜住在长生殿主殿,司言就住在偏殿,司茹和司言住在一起。
大多时候,司茹都睡不着,她经常半夜醒来,不是去查看药材,就是去查看医书。
司言也不多说什么,每日协助祁子煜处理朝堂政务。
五月初,各地封王进宫吊唁先皇,哭了一通,先皇便出殡了。
百官服丧,上京城陷入一片悲哀和低迷之中。
然而,大宣急需重振朝纲,百官一边服丧,一边处理政务。
新皇在太师司正轩和皇叔安国公的辅佐下,任用贾仲淳和裴望杰等一批股肱之臣,迅速恢复了各方面的政务。
然而,大宣朝堂还是人才奇缺。
一月之后,新皇身体好转,司言搬出了皇宫,住进了军营。
司言全力训练特训营将士,并协助司清山训练手下的十几万新兵。
三月之后,百官服丧结束,司言的一份奏疏,递到了新皇面前。
祁子煜看过奏疏之后,很是激动,立即召来了司正轩和安王安国公。
“太师,皇叔,阿言上奏,要朕大选天下之才,让人从各地举荐有才之士,以及有政绩,受百姓爱戴的好官,将他们聚集到上京,选出一批可为朝廷做事实的官员。”
新皇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两位老臣也是满心欢喜,鼎力支持。
安国公拱手道:“陛下,眼下我大宣朝中正是用人之际,选用一批新的人才,已是迫在眉睫。”
“老臣也以为,此事刻不容缓。”司正轩跟着说道。
“好,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祁子煜立即拍板,“朕立即让人颁发诏书,进行人才大选,无论在朝在野,是否有官职在身,只要有才者,皆可推举进京,朕亲自进行殿选。”
“臣遵旨。”司正轩和安国公齐声道。
祁子煜默了一下,又道:“对了,燕国和我大宣乃是铁血盟国,这次我国叛乱,燕王又亲自前来助阵,立下了大功。
“朕想在上京建一座燕云馆,日后燕国特使若是前来,便不用再住驿馆,而可以直接住到燕云馆,这样,一来表示我大宣对燕国的感激,二来,也可拉近两国之间的关系,二位爱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可。”安国公立马说道。
司正轩也点了点头,陛下和燕王之间本就关系匪浅,燕王也确实为大宣出力不少。
祁子煜坐在御座上,继续说道:“如今兵部尚书的位置尚且空着,阿言曾向先皇提议,让凌岳峰大将军为兵部尚书。
“朕以为,老将军孤身一人深入定山关,收缴辛琦手中三万兵马,立了奇功,朕欲封老将军为兵部尚书,二位以为如何?”
安国公祁广安道:“凌老将军戎马一生,为兵部尚书最是合适。”
司正轩道:“陛下知人善任,乃大宣臣民之福。”
“好,那就这么办了。”
两人看着新皇虽然身体虚弱,但是胸有乾坤,神采奕奕,做事有条有理,着实有明君风范。
新皇登基之后,任人唯贤,又大举选拔人才,任命大将军司言训练军队。
同时,新皇下旨减轻赋税徭役,要百姓休养生息。
大宣境内,上到文武百官,下到黎民百姓,都对继位不久的新皇大为颂扬,热烈拥戴,国内民生渐渐焕发出生机。
大宣新朔元年,九月。
在新皇即位后的三个月,新皇忽然提出,要去城外军营,检阅三军。
司言正在训练特训营的将士,他们经过第一阶段的训练后,真正地进入了第二阶段,更加残酷和更高要求的体能训练,以及其他魔鬼训练。
司言回到大帐,看着前来传旨的左杭:“陛下什么时候来?”
“就在明日。”左杭恭恭敬敬道。
如今的左杭,已升任为皇宫北门校尉,负责戍守皇宫北门,是皇帝身边近卫。
“陛下身体可好?”司言问道。
左杭默了一下:“比先前好些了。”
但和正常人相比,陛下的身体实在是说不上太好。
他问过司茹姑娘了,司茹姑娘只说急不来,需要长时间调理。
“嗯,我知道了。”
司言没说什么,祁子煜有心情出来走走,也是好事。
“上京城怎样?”
“大人,如今的上京城真是热闹啊,经过各地推举前来上京,等待殿试的人络绎不绝。”
“那就好。”司言早就知道,大宣并不是无人可用。
只是朝堂被辛贵妃丞相一党搞得乌烟瘴气,人才都不得重用。
有些人心灰意冷,远离朝堂,有的则宁愿在地方上当官,也不愿进入朝中。
“大人,这是陛下亲自设计,让人给您打造的官印,象征您的身份,今日特意让臣送来的。”
左杭说着,将一方用绶囊装着的印信,递到了司言手中。
司言打开绶囊,只见里面是一方洁白无瑕的白玉,正上方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鹰,底座下方则刻着“御前一品女官”和“第一女将军”的字样。
这只鹰灵动雄壮,拥有锐利的目光,矫健的身体,目光看向远方,活灵活现。
司言轻轻拿着印信,没多说什么,但新皇的心意,她已经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