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怒火中烧,一把扫掉了龙案上的东西,茶杯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请皇上息怒。”进忠丝滑下跪劝道。
“她什么态度!朕是皇上!她怎么敢这么对朕说话!”皇帝咆哮着问。
进忠默默地等皇帝的怒火略微平息,这才上前将地上的奏折一本一本捡起,口中还劝皇帝道:“皇上,娴贵妃娘娘不一直是这个脾气么,皇上何必与娘娘计较。至于娴贵妃娘娘非要打发了田姥姥,倒还是个麻烦事,太医们都说娘娘此胎凶险,若是没有田姥姥,只怕是凶多吉少。”
皇帝紧蹙的眉头略缓和了些。
进忠这话提醒了皇帝,如懿这一胎若是没了田姥姥,本身就凶多吉少,或许根本用不着皇帝做多少多余的事。
皇帝装模作样道:“朕最担心的也是这个,娴贵妃这一胎本来胎像就不稳,又会早产,没了田姥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不过话又说回来,怀着孩子的毕竟是她,她若是铁了心不用田姥姥,朕也不能强求不是?”
进忠见皇帝消气,这才招小太监进来打扫地上的碎瓷片。
如懿只信得过江与彬,但是皇帝信不过。
他前两天特地派包颐和另外几个去翊坤宫诊过脉,确认如懿这一胎胎气极弱,若是再加上早产,活着生下来的概率本来就很低,就算生下来了气息也会很弱。
想要悄无声息地弄死一个气息微弱的早产儿实在容易,根本用不着田姥姥这样的技术流,随便一个能接触到婴儿和产妇的人就可以下手了。
等到孩子出了问题,再将事情归咎于田姥姥这个经验老到的接生嬷嬷不在,便可以将事情做得天衣无缝。
至于弄死孩子的人选么——皇帝看向进忠。
他养着那么大一个血滴子,不就是用来做这种事的吗?
进忠听皇帝的话风就知道皇帝是听进他的劝了,顺着他的话道:“皇上所言极是,生产这事,还是要让产妇顺心为上。”
敬事房太监徐安走进来道:“皇上,该翻牌子了。”
皇帝挥手道:“朕今晚还去豫嫔那里。”
田姥姥踏踏实实地在家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见没人叫她入宫,才终于放下心来。
江与彬奉命去查了永寿宫与田姥姥一家的来往,可是他一个太医,查案子本来就是外行,在魏嬿婉的有意引导下,七拐八绕地查到了田姥姥在和禧公主出生后曾经接受过几次魏嬿婉的资助,再往前便查不到什么了。
和禧公主的出生时间在如懿的两个孩子之后,虽然如懿心里依然笃定是魏嬿婉与田姥姥勾结害了她的两个孩子,但是她拿不到什么证据,皇帝又根本不听她说话,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马上要进入数九寒天,京城又下了一场大雪。
皇帝的精神头越来越差,加之厄音珠受宠,二人时常闹到半夜,越发消耗皇帝的精神。
他上朝或议事时走神打盹儿的情况便越来越多,各种政务对魏嬿婉的依赖也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