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书房内的袁术却并未完全放下心来。他虽表面上对杨弘的话颇为认同,但阎象的直言相谏仍在他心中留下了些许阴影和不安。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中思绪万千。
“阎象所言,是否真的过于谨慎?”袁术低声自语,眉头微皱。他并非完全不明事理之人,阎象作为袁氏老臣,一向忠心耿耿,其谏言虽不中听,却未必毫无道理。
“曹操、刘备、孙策等人,的确不可小觑。”袁术心中暗想,“若我贸然称帝,是否会真的成为众矢之的?”
然而,当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玉玺时,心中的犹豫又瞬间被野心所掩盖。这块玉玺,象征着天命所归,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他袁公路,四世三公,名望显赫,手握玉玺,岂能甘居人下?
“天命在我,何须迟疑!”袁术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握紧了手中的玉玺,仿佛这样便能驱散心中的不安。
与此同时,杨弘离开书房后,并未直接去筹备登基大典,而是悄悄来到了一处隐秘的院落。院内,几名心腹早已等候多时。见杨弘到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杨公,事情如何了?”一名心腹低声问道。
杨弘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主公已决意登基,年关之后便宣告天下。你们务必加紧准备,务必将登基大典办得尽善尽美,不可有丝毫差池。”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应诺。然而,其中一人却皱眉道:“杨公,阎象那老家伙一向固执,若他再从中作梗,恐怕会坏了大事。”
杨弘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阎象虽为袁氏老臣,但主公已对其心生不满,他再敢多言,只怕自身难保。你们不必理会他,专心筹备大典便是。”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杨弘又低声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阎象回到自己的府邸,心中依旧沉重。他知道,袁术已决意登基,自己再劝也无济于事。
夜深人静,袁术的书房内,烛火摇曳。他独自坐在案几之后,手中依旧握着那块玉玺,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野心与不安在他心中交织,仿佛一场无声的战争。
“天命在我,何须迟疑!”袁术低声自语,仿佛在为自己打气。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却始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这场称帝的野心,终将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次日,宛城的街头巷尾早已传遍了袁术即将称帝的消息。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人惊讶,有人不屑,更有人暗自担忧。袁术的野心如同一阵狂风,席卷了整个宛城,甚至连城外的乡野也听闻了风声。
城中的一处客栈内,诸葛瑾与孙策正坐在窗边对弈。棋盘上黑白交错,局势胶着,两人皆是凝神静思,仿佛外界的喧嚣与他们无关。然而,客栈内外的嘈杂声却不时传入耳中,尤其是袁术称帝的消息,已然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正当诸葛瑾执子沉吟之际,一名侍从匆匆走进客栈,低声在孙策耳边禀报道:“将军,袁术已决意称帝,消息已在宛城传开。”
孙策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大笑,笑声豪迈肆意,他手中的棋子被他猛地一握,竟“咔嚓”一声碎裂开来,碎片从他指间滑落,散在棋盘上。
孙策的笑声渐渐收敛,脸上的豪迈之色也随之褪去。眼神却变得深邃。片刻之间,他的神情转为沉静,甚至透出一丝阴沉。
诸葛瑾见状,微微一笑,手中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语气平和地说道:“伯符方才神色多变,只怕心中欲言甚多吧?”
孙策抬眼看向诸葛瑾,目光如炬,却并未立即开口。他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袁公路此人,志大才疏,野心勃勃却无雄才大略。如今他手握玉玺,便妄图称帝,实乃自取灭亡之举。我本以为袁公路四世三公,并非愚蠢之辈。今朝看来,倒是我看走眼了。”
诸葛瑾点头,轻抚长须,淡然道:“袁术虽有四世三公之名,却无治国安邦之能。他若贸然称帝,必成众矢之的。曹操、刘备等人岂会坐视不理?届时天下群雄并起,袁术必难自保。”
孙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袁术若真敢称帝,我便第一个率兵讨伐他。江东子弟,岂能容他如此狂妄?”
诸葛瑾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许:“伯符有此雄心,实乃江东之福。不过,袁术虽不足为惧,但其麾下仍有不少兵马,且宛城地势险要,不可轻敌。”
孙策闻言,神色微微一凝,手中的棋子轻轻放下,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方。他沉默片刻,低声叹息道:“子瑜所言极是。我所虑的,并非袁公路。此人虽狂妄自大,但终究不过是井底之蛙,难成大器。”
诸葛瑾闻言,亦是轻叹一声,缓缓点头:“我知伯符所虑为何,想必正是刘玄德麾下,那位刘彦刘德然。”
“子瑜所说不错。我所虑者,正是此人。”孙策暗自感叹,“刘德然自随刘玄德出世以来,便以善谋大局着称。先是仅用数月之功,便平定席卷半壁天下的黄巾叛乱,得以进身于先帝殿陛之前。”
“洛阳风云涌动,又是此人,劝刘玄德自请出外,得青州一州之地。五年时日,刘玄德荡平青州大小黄巾余孽,军力大增。如袁本初、袁公路者,哪怕其族四世三公,一时间也不能与之匹敌。刘德然此人虽离洛阳,却后手无数。去岁我父子随刘玄德进逼长安,若无刘德然一力谋划,刘玄德怎能携太后、公主、弘农王回临淄?”
“据北面传来的消息,刘玄德如今正和冀州袁本初多面交战,战况如何尚且不知。恐怕其中,亦少不了刘德然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