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疾向雩螭伸出了手,白皙的腕骨露出,小臂上的蓝黑色长线似乎又长了些。
“那不妨,先为我解个毒吧?”
雩螭的眸光落在了大堂之外,慕白临风和俞遥打的不可开交,波及了院中青松,飞雪四溅。
他冲骨珏颔首,骨珏便进了后面的小门,不多时,拿出来个精致的小盒子出来,交到雩螭手上。
雩螭拿着小盒子,递向了顾无疾,在顾无疾伸手去拿的那一刻,又收了回来。
顾无疾蹙眉,不明白雩螭什么意思。
只见雩螭抬手指了指院落中被劈砍,倒落下的青松,还有被打出了个洞的院墙,吓得四处逃窜的家仆和婢女。
“这些,您都得赔啊,二皇子殿下。”
“自然。”
顾无疾笑着应下了,心中却有些不爽,那些也不是俞遥一个人打出来的吧?
见他应下了,雩螭才将手中小盒子给了他,顾无疾接过,忙不迭打开,里面装的是一枚小药丸。
“这是……”
“解药。”
顾无疾眯了眯眼,有些不太相信。
“把过一次脉就能制出解药,雩螭神医,是拿我当三岁的小娃娃哄,还是……”
我体内之毒,与你有关,你早就知晓呢?
面对顾无疾的质疑,雩螭只是笑着站起了身。
“二皇子殿下,这是我研制解毒丸,可解天下百毒,若你不信,可以不吃。”
顾无疾有些迟疑,当今天下,若是雩螭的医术论第二,应当没人能论第一。
那方慕白临风与俞遥长剑相碰,剑气激荡,震得两人都倒退数米远,慕白临风被冲进了大堂,直直撞向了雩螭。
骨珏向前挡在雩螭身前,抬手按在慕白临风后背,接住了他。
慕白临风站直身子,抬手擦了下唇角的鲜血,目光直直锁定在前方的俞遥身上。
他还想再上前,却被人按住了肩,他回头看,是雩螭,雩螭冲他摇了摇头。
“阿珏,给二皇子算账,送客。”
慕白临风深深的看了一眼俞遥,在雩螭的眸光中转身从小门进去,离开了大堂。
骨珏还真就一五一十将破损的东西列了个清单递给顾无疾,冲顾无疾比了个请的姿势。
顾无疾收好药丸,拿着单子刚要走,却又转身看向了雩螭。
“银子我今晚派人送来,希望雩螭神医,言而有信。”
雩螭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送走了顾无疾和俞遥,雩螭和骨珏才到了后面,临风也来了,和慕白临风坐在一起吃早饭,红玉查看了一下慕白临风的伤势,确定没有什么大碍。
刚刚骨珏突然进来问她拿药的时候,她还有些懵,问骨珏要什么药,骨珏答了句随便。
她就摸了瓶补气血的给骨珏,谁曾想这小子竟然把她的小瓷瓶还给了她,只倒了一粒出来,装在了一个精巧的小盒子里拿出去了。
雩螭的医术在这天下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这句话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这屋里敢称第一的人,并非是这世界的人。
骨珏在红玉边上坐下来。
“你那么骗他,他不会看出来吧?”
“那就要看顾无疾对于死亡的恐惧深不深了。”
顾无疾是没敢吃那颗丹药的,毕竟雩螭曾经跟在顾无悔身边那么多年,一句话就倒戈了,他不信。
那枚药丸到底是解药还是另一枚毒药他也不清楚,只能拿进宫,让他的母妃看看了。
雩螭知道顾无疾不敢吃,反正那药丸没毒,他也不怕顾无疾去查,左右不过补一补气血嘛。
不过他也知道,顾无疾没信他,晚上果然有银子被送到了陌雪居,整整三十万两,黑曜眼睛都看直了。
就那么闲扯几句,要了点赔款,就三十万两了?
那他和红玉在北飨魔域兢兢业业那么多年算什么?
结果这三十万两白银根本没进雩螭的口袋,在被抬进陌雪居之后没过一个时辰,雩螭便叫人偷偷从后面抬走了。
送去了别的地方。
深夜躺在床上时,骨珏问他。
“你真要帮顾无疾?”
“没有啊。”
骨珏疑惑:“你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雩螭有些小欣慰,被窝里的手掌从骨珏的腰上滑落,从衣摆里探了进去。
“原来我是君子吗?”
骨珏按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以前只有他们两个人,怎么胡闹都行,如今阿爹阿娘就住在隔壁,他要脸的。
“你不是,你是流氓。”
“对啊,我是流氓……”
……
宫中传来消息,皇帝病重难医,顾无悔急匆匆的到了陌雪居,谁曾想,和顾无疾撞了个正着。
“七弟,真巧啊,你也是来请神医的?”
顾无疾笑得开怀,顾无悔蹙着眉不知道他在那儿呲着个大牙傻乐什么。
父皇病重,他怎么笑得出来的?
顾无悔看顾无疾的眼神奇怪,顾无疾也没在意,和他一同踏进了陌雪居,骨珏陪同红玉和黑曜去暗疏阁取衣服了。
今日是临风和慕白临风两个人在雩螭身边,如今临风样貌已与过去的自己有七分像,若是俞遥在这,定能认得出来,这是当初被他一剑杀死的魔族。
只可惜,今日俞遥没来。
他不知道为何慕白临风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只是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抹心慌,尤其是见到雩螭之后。
那双赤色的眸子好似一条毒蛇一般,看的他心惊,他总觉得雩螭看他时,眼神中带着一些轻蔑。
可他出了栎阳城那次,应当是没有见过雩螭才对的。
当得知顾无悔他们是来请他入宫为皇帝诊治时,雩螭挑眉。
“太医院的太医呢?”
顾无悔蹙眉:“太医束手无策。”
并非太医无能,皇帝突然病发,在第一时间,太医就诊断出了原因,皇帝近日来本就身体虚弱,此次病重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皇帝中了毒,太医也在第一时间为他解了毒,可谁知,一碗药下去,但皇帝却更加严重了。
那位解毒的太医被认定谋害皇帝,拉下去被砍了。
余下的太医瑟瑟发抖,为皇帝诊治,却发现,中毒的迹象比之之前,竟有了些变化。
也断定了之前那位被杀头的太医没有用错药,可为什么会变得严重,他们实在是不清楚。
最后是太医院院守站出来,又为皇帝开了方子,结果可想而知。
接连死了两位太医,这事情就显得邪乎了起来,药没有用错,尤其是第二张单子,他们一起反复琢磨了许久,确认无误,才敢抓了药。
可皇帝的身体里的毒还是加重了。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太医院的太医想不明白为何,直说了没法子,气的皇后大骂他们无能。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意识昏沉之际,急召了他那在外逍遥的亲弟弟回来暂理朝政。
这是夺权的好机会,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位逍遥王要夺权之时,他返回之日便急匆匆的跑到了皇帝寝宫去看他。
边走边叫嚷着。
“皇兄!你怎么突然就病着了,我可先说好了,我就帮你一个月,不能再多了昂……”
他进了寝宫,看见了皇帝那虚弱的模样,突然噤了声,偃息旗鼓的到了皇帝床前,叫了一声皇兄。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为何其他王爷都被赐了封地远走,只有这位的王府建在上京城了。
如今逍遥王暂理朝政,太医院又对皇帝所中之毒束手无策,无奈,他们只能来找雩螭了。
雩螭放下手中茶盏。
“那我该同哪位皇子殿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