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外的慕容霜,迅速到我身边,将我靠在他肩上柔声道:“怎么了,星儿。”
我捉起他的手,面色凝重地摇头:“又是朱楠……”
慕容霜赤金色的瞳孔一缩,表情冷了下来。
见我不住揉着手腕,他注视那抹颜色变深的红色兰草,沉声道:“他正在变得强大,可能近期又有盗墓者倒了霉;不能够等了,明天本座便找他算总账。”我搂紧他的腰,轻声道:“我也要去……”
“不必,本座处理完,自会回家见你。”慕容霜温柔地抚着我额前的碎发。
我用力摇摇头,脱口而出: “不行,我现在是你老婆!你答应过的,会和我每生每世。即便是死也不会丢下我的!”
见我着急的模样,他却笑了:“星儿,你说你是我的什么?”我面颊潮红,低下头嘟囔:“反正你得带上我……”
慕容霜笑着抱紧我:“好,本座答应你。但今晚,还是我陪着你。”“可是,归宁的夜晚我们不可以一起睡的呀?”我眨巴着大眼睛,小声提醒着。
他起身抱过枕头和被褥,平铺在我床边的地上,注视我的金色眸子尽是宠溺:“这样便无事了,快睡吧,老公陪你。”我开心而羞涩,点点头,不好意思直视他俊美的轮廓,轻轻侧了个身,背对着慕容霜闭上眼睛,嘴角却始终幸福地向上扬起……
这一觉睡到天色大亮,我们在东厢房前厅,与家人说笑进完早餐,慕容霜微笑道:“爹爹,娘亲,近日婚事劳累,我预备带星儿出门逛逛,大概几日便可回家。”此行有许多未知凶险,我们对所有的人隐瞒了真相。
只要和慕容霜一起,即便真的有去无回,那也是我的归期。我要与他生生死死都在一起,爹爹、娘亲,师父,请原谅星儿的自私!
爹爹道:“也是,这些天,你们都还没时间好好在一块呢。”娘亲笑着点头:“去玩儿吧,玩开心些……”
小姨夸张地提高音量:“什么呀,这是嫌弃我们几位老人家碍着事儿啦,要撇下独立行动,两小家伙儿,去吧去吧。”娘亲笑着捏了小姨的胳膊一把:“萍儿,就属你古灵精怪……”拧得小姨哎哟叫唤,桌上人全开怀笑了。
回到房内,我收拾了所有必要法器,还带了一些干粮、水和必要之物,古墓气温低凉,还得备上一两件厚衣物。
思路很清晰,我手脚麻利地将收纳好两只大号背包,如此,我们俩倒真还像出门旅游的了。
我调皮对慕容霜道:“殿下,您这样和摸金校尉看起来倒有些像!”
慕容霜眼神一凛道:“呸,他那些破铜烂铁,本座都懒得多看一眼。”那不屑的语气,莫名地有些可爱,我忍不住在他的侧颜重重亲了一口。
他驾着车,娴熟地切换着各条公路,右手空出,始终握住副驾座位我的手;汽车已无道路前行时,龙脉的山脚到了……
阳光依然充沛,只是愈发往葬着朱楠的山脊上走,阳光逐渐黯淡,一切都显得灰蒙蒙的。
那三块巨大岩石,钉死了巨龙的头颅位置,荒芜的空地周围,阴气一如既往的深重……
慕容霜牵紧我的手,走至那一棵被曳影砍断的石榴树,此时,它已成为几截枯木,褐灰色的残身牢牢趴紧地面。
地下三十五米,是兰郡王的地宫,沙哑难听的声音在恍惚中阵阵发笑,山顶浓郁的阴气汇聚成墨汁般的颜色。
慕容霜将我拉到身侧,臂膀从身后环住我的肩膀,低沉道:“闭上眼,别害怕。”
我轻轻点头,身体失去重心般往下直坠,双脚踏足地面,眼前是地宫宽大的拱形石门。
不论是谁,对逝者应有最起码的尊重。
我摆上香炉,点燃线香与烛火,在香炉周边淋上一圈白酒。不出所料,烛火立马熄灭,三柱清香刚泛起黑烟,便齐刷刷断掉。
若火光熄灭还能归结于墓室缺氧,那么现出黑烟和香断,百分百是大凶之兆;这里可是埋的朱楠,他肯给我好脸色才怪呢!我无奈笑着摇头,对慕容霜道:“礼数我做到了,咱们进去吧。”
甬道的气味混着霉味和腐朽之气,十分难闻。
刚行走几步,慕容霜和我的手电“咔哒”一声,灭了。四周陷入黑暗,这是我早就意料到的情况。
慕容霜冷冷抬起手,想要借用灵力的光,我按下他的手:“不可,之后情况不明;你不可以浪费体力。”我蹲下身,将背包立于地面,我早有准备。
出发前,我便使用两只大圆烛,灌上汽油,在容器内制作了两盏长明灯,点燃蜡烛引线,烛火亮了。这光亮比起手电筒,自然暗淡不少,但在墓室小心前进,还是能看见近处事物的。
慕容霜双眼惊喜,笑道:“还是我的长明夫人棒,连烛火长明灯,也有想到。”我抿嘴直笑,冷不防脚下被什么东西跘住,差点跌倒。
慕容霜有力的手扶住我:“小心。”将灯凑近一瞧,后背瞬间冒出冷汗,地上躺着三个死人!从尸体状态来看,应是近期死去的。
再细看甬道两侧,竟堆着密密麻麻的白骨!“是盗墓人,还未进入室内便丢掉了性命,白白增加了朱楠的修为。”慕容霜叹息道。我吃惊抬头,望向甬道最上方,甬道的高度足有四五米。
是厚实的青砖积累而成,足有六七层青砖累积的厚度,可见兰郡王慕耗资很大;拱形的顶上,能看到被洛阳铲打通的大小不一盗洞,朱楠的墓还真被盗过!
只是进来的人,全都死了!无人成功,因而兰王墓在世鲜为人知。
我被慕容霜紧紧扣住右手,左手执着长明灯,继续慢慢在甬道走着,这甬道很长。
按照明代惯例,郡王地宫采取二进门构造,修建秉持“前堂后寝”的原则,但朱楠的地宫从甬道的设置看,已远远超过郡王墓地的规制。
可能是按亲王陵寝规格建造,看来武宗心里始终对长姐一家抱愧,才如此厚葬朱楠!而我们为社稷拼命搏杀,世代忠勋的魏国公府,默然凋零……
被慕容霜牵着的我不由握紧手指,最冷漠的心,无非是帝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