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她露出羞赧的笑容,“我偷偷观察过那几人的走路方式,基本上都是踉踉跄跄,不然怎么可能连我都追不上。”
“那就只能猜测几人前段时间刚被追债人给打过,现如今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你……”陶屿诧异的看着她。
他完全没想到,她居然能够凭借这些细节就判断出这么多东西。
“我猜对了?”姜鸢期待地看着他,“我厉不厉害!”
“嗯。”陶屿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他转身看向茶几旁的药箱,从外头打开取出消毒棉球、碘伏和创口贴,“我替你擦一下。”
姜鸢赶忙摆手拒绝:“不用麻烦陶先生了,我自己来。”
陶屿瞥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去了浴室洗手。
见他这般,她也不再拒绝。
但却始终都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姜鸢则乖乖坐在沙发上,等他出来,然后自己涂药、包扎“陶先生,谢谢你。”
“你最近小心点,看你把药箱放在茶几上,最近没少受伤吧。”
这次换她沉默。
一番折腾,已经晚上八点多钟了。
姜鸢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对他说:“时候不早了,陶先生我就不送你离开了。”
她顿了下,转头看向他,眼底划过一抹复杂:“你转告薄宸川,等我处理好我父亲的事情就去接夏夏回来。”
陶屿颔首,算作同意。
姜鸢眨巴着大眼睛,期盼的望着他。
陶屿收敛心中的震撼与讶异,微点了下头,淡淡道:“他应该很想你。”
姜鸢从原本失落的眼神之中抽出,唇瓣挤出笑意的看着的面前男人。
伸出手表情温和的说道“谢谢你,陶医生。”
陶屿犹豫片刻,也伸出手,与她交握。
“陶屿。”
他声音很冷淡,透着一丝疏离,与他这张英俊的面庞很不符合。
姜鸢愣了愣。
“陶屿……”
她不喜欢这样的陶屿,就好像他拒绝了一个陌生人的友谊。
但她也不难猜出眼前此人对自己的感情。
翌日一早。
姜鸢顶着两个黑眼圈从床上醒来,她微眯着眼就开始摸索着手机刷新闻。
昨天晚上她睡觉前特意关注了下新闻。
果然,那个爆料者被捕了,网友们纷纷讨论此人究竟做了什么,警方也正在调查中。
姜鸢冷哼一声。
那人不过就是想讹诈罢了,哪里敢真杀人啊?不过是为了吓唬她而已!
她懒得再看。
洗漱后,她换上衣服,准备出门。
刚拉开门,陶屿就站在了门外。
他手里端着一碗粥。
姜鸢惊奇地睁大双眼,“你怎么还没走?”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人。
不会吧。
不会吧!
这个男人坐在自家的沙发上一夜?!
陶屿将餐盘放在餐桌上,外头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我等会儿要回市区工作,顺便送你。”
“啊,哦……”姜鸢反应过来,她赶忙跑到餐桌前,拿起勺子喝粥。
陶屿站在一旁,默默盯着她吃饭。
吃到一半,姜鸢突然放下勺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陶屿挑眉:“怎么?”
“你……”姜鸢咬了咬唇,终于决定坦白。
她放下筷子,直视着陶屿的双眼:“你是不是喜欢我?”
陶屿眸色微沉。
这模样,让她心里头忍不住再次开始犹豫。
她可能猜对了。
姜鸢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对不起,我……”
陶屿沉默不语。
“我一直把你当成薄宸川的朋友,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她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抱歉,声音都变得有些婉转了起来。
陶屿沉吟片刻,才缓缓吐字:“我是要代替薄宸川来照顾你,你别多想。”她放下手机,吃过饭后,也不再和陶医生谈论起这件事。
照例去医院陪助理小枣的母亲。
姜鸢见委托人母亲精神比之前差了许多,担忧地问道:“阿姨,你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王敏兰笑笑,虚弱道:“还死不了。”
她看着心里难受,抱住母亲:“别胡说,阿姨肯定能长命百岁!”
王敏兰拍拍她的背,慈爱道:“你也是。”
“我先去找一下小枣的下落,一有消息我就来告诉你。”
王敏兰点头,没有说话。
她已经把一切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姜鸢的身上,只求自己的女儿能够平安。
等姜鸢走后,王敏兰便将目光投向窗外。
她的病房位于三楼,阳台外就是花园和绿植,此时春末,满目青翠欲滴。
王敏兰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二十多年前那一幕——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傍晚。
夕阳余晖洒落在她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
那天晚上,她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她冲进卫生间吐得稀里哗啦。
直到呕出最后一口酸水,她才感觉好多了。
王敏兰扶着墙壁慢慢往外挪步。
刚走到客厅,她脚下一软,猛地栽倒在地上。
紧接着,她听到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原来,是她踩到了垃圾桶旁的空瓶子。
那天她没有力气爬起来,索性趴在地上装晕。
她听到有人匆匆跑过来,把她抬起来送去了医院。
在抢救室里,医生检查后说:“患者贫血,需要静养。”
随即,护士给她挂了葡萄糖。
她迷迷糊糊中听到护士的谈话。
护士似乎在劝慰她家属:“隔壁床王敏兰的老公好像带了另外一个女人来医院,好像越是怀孕了。”
病房里安静极了,除了输液管内的滴水声,就只剩下王敏兰呼吸声。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睫毛颤动着,似乎要醒过来了。
“醒了。”
耳畔传来一句轻柔温婉的声音,紧接着她感觉自己被推入了另一扇门。
这次,门外没有了嘈杂声,安静极了。
她的思绪渐渐活跃起来。
这个世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仪器和仪表板,有医疗设备,也有其它类型的,每隔几米远就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医生或者护士走过。
可当她推开隔间的门,却发现隔间里空荡荡的。
她愣了下,随即脸色大变,连滚带爬的跑下楼梯,跌跌撞撞的冲出医院,一路狂奔。
她的记忆力超群,她清楚的记得,当年她离家出走后,父亲在后面喊了她几声,可是她根本听不见。
直到她回到家,她才发现父亲倒在血泊里。
她吓得尖叫出声,整个人崩溃不堪,浑浑噩噩的在家呆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她就出了车祸,失忆了。
那段痛苦的往事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她捂住头,低声呜咽起来。
“阿姨,你怎么了?”姜鸢听见她的哭声,连忙扶住她。
“我想喝水。”王敏兰哑着嗓子说,刚刚的梦境让她害怕。
如今和小枣相依为命,从未想过她竟然会消失。
姜鸢给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手机不由的按上了录音键,她作为律师必须要记录她的每一句话。
她捧着玻璃杯,仰头喝了一口,慢慢平静下来。
“我……”王敏兰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说。
姜鸢疑惑的歪着脑袋看着她:“阿姨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
“好像想起来一点。”王敏兰摇头,“但我只是……只是想到了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什么事?”姜鸢充满希望的问道。
王敏兰垂下眼帘,掩饰掉眼底浓郁的悲凉,她轻叹道:“他爸爸当初……他……他不是故意的。”
姜鸢愣住。
小枣的爸爸当初……
不是故意的?
小枣爸爸怎么会不是故意的呢?
她乖巧的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王敏兰。
“我嫁给他爸爸时,我还年轻,我以为他对我很好,可是后来我才明白,男人都不会无缘无故对妻子好,他对你好,只因为他缺个儿媳妇儿。”
王敏兰深吸了口气,继续说:“和他爸爸结婚四年后,就和我提出离婚。当时我不愿意,可是他坚持,甚至威胁我。”
姜鸢怔愣的望着她。
她的父亲……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强迫她的母亲离婚?
“那时候我怀孕八个月了,孩子还小,我不能丢下孩子不管。所以我只能签署离婚协议,把名下财产全部转移到他名下,包括我名下的那套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