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孟氏酒店。
顶层的总统套房,自从孟秋输掉别墅之后,孟鹤婷住在这很多年了,花了很长时间适应这里,轻易挪不了地方。
韩束早早去了赌场驻扎,很少会回来。
“孟总,孟小姐日日在房间里,从不出来走动,只在一年半前出去过一次。”
孟鹤煜冷声。“我知道了,房卡给我。”
“是。”
黎姿曼和孟鹤煜搞突然袭击,着实吓到了孟鹤婷!
咔嚓。
门开了的时候。
孟鹤婷正坐在窗口,看马路上车流出入。
她没想到,今日黎姿曼和孟鹤煜,会带着孟言堂来,连声招呼都不打,硬生生的闯进来!
她怔怔的坐在那,不知所措。
和他们眸光相对时,掩盖不住眼神里的慌张。
“姑姑。”孟言堂喊一声。
孟鹤婷回过神来,看向孟言堂之后,收起脸上所有的慌张,面含微笑,张开臂膀,孟言堂快步跑过去,抱住她。
“姑姑,我好想你。”
“堂堂。”孟鹤婷试图把注意力转移在孩子身上,抱着他的手掌心忽而起了很多的手汗。
这可是自从孟鹤婷出生之后,孟鹤煜第一次见到二叔家的妹妹,她身材不胖不瘦,五官精致,像洋娃娃似的,一看就不经常出门。
因为白,浑身上下都可白了,奶白奶白的,像是有着白人血统的混血儿。
这皮肤的白度,给他一种见到刘琪甜那孩子的感觉。
他们家的华人血统,绝对不会这么白。
孟鹤煜和黎姿曼对视一眼,百分百确定了,孟鹤婷和孟秋没关系!!
黎姿曼自从认识了孟鹤煜,亲子鉴定这种事,没少做!
时不时的就要来一个。
不过今天,黎姿曼都不想揪孟鹤婷头发,没必要做亲子鉴定也可以确定她不是孟家血脉。
“快让姑姑看看,长高这么多了?”
一年多未见,小小孩童不仅长高了,居然还记得她,孟鹤婷着实欣慰。
心疼意味的抚摸着孟言堂的脑袋,孟言堂伸手,摸摸她的脸。
“姑姑一点都没变,还这么漂亮。”
孟鹤婷垂头笑笑。“你来泰国干嘛来了?专门来看我的嘛?”
“孟秋被关起来了,我来看他,顺便看看姑姑。”
“…”孟鹤婷没有刚才高兴了,转移话题。“你在新加坡好吗?”
“好,大伯和大伯母对我可好了。”
不用孟言堂说,孟鹤婷也能看出来,他过的很好,身上的衣服鞋子合身舒适,名牌高奢。
六岁半的孩子气色晴朗,眼神明澈,一看就知道他过上正常读书写字的规律生活。
遥想孟言堂五岁时,孟鹤婷第一次见他,他脸蛋胖嘟嘟的可爱,可本该懵懂无知的眼神透着懂事,轻拉着她的手,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她无话回答,孟鹤田…既然回了泰国,就不会再回马六甲那间木屋。
如今,孟言堂眼里的懂事,比起从前少了许多,多了几分倔强。
拥有强大后盾,不担心居无定所的孩子,才会有的倔强。
他们夫妻,给堂堂照顾的很好,孟鹤婷看向门口,孟鹤煜和黎姿曼很不自然的,和她打招呼。
“你好。”
“嗯,大哥,嫂子。”
孟鹤煜一怔,这声大哥极其别扭,还没黎姿曼喊他的时候,通透呢!
黎姿曼好像明白了什么。“你不是自闭症?”
孟鹤婷摇头。“我经过多年治疗,好多了。”
如此,黎姿曼和孟鹤煜都确定了,孟鹤婷绝不是孟秋的血脉。
她自称自闭症,不出屋是怕见人,怕被人发现她的皮肤白。
孟家是华人血脉,后代不可能会有白人血统。
该来的还是来了,孟鹤婷强压下害怕的心绪,招呼他们。
“哥,嫂子,坐会吧。”
“好吧。”
黎姿曼坐在她对面,她很朴素,身着白色的粗麻衣服,脚上的棉拖鞋好似有缝补过的痕迹。
看向他们,害怕恐惧从眼底眸光中溢出,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抖,装是装不出来的,她还是有心理问题的。
今日第一次见到孟鹤煜和黎姿曼,能接受他们进屋,离她这么近,已经心理能承受到的极限。
孟言堂抱着她。“姑姑,别怕,大伯和大伯母是好人。”
孟鹤婷点点头,目光低下,缓缓抚摸他微微湿润的面颊。
孟言堂。“姑姑,大伯帮我给我爸爸和我妈妈的骨灰葬在一起,我爸爸妈妈变成了蝴蝶来看我。”
提到孟鹤田,孟鹤婷眼眶转泪。“好,堂堂,你爸爸…”
她哽咽一下。“你爸爸临终前,我发病了,没能送的了他,是姑姑的错。”
孟言堂眼珠掉泪。“不是姑姑的错,都怪孟秋。”
孟鹤婷擦着眼泪看向孟鹤煜说。“大哥,是泰国王室的法务好心,馓弥先生帮我哥的骨灰安置在佛庙,你替我,谢谢他。”
“嗯,行。”孟鹤煜答应了。“来人,送礼物去馓弥先生的住所。”
“是。”
“都是我废物,我什么都做不了。”孟鹤婷抱着孟言堂哭的伤心,看的黎姿曼心里怪不舒服的。
她把话题岔开。“堂堂,快拿礼物给你姑姑,让姑姑高兴。”
“好,姑姑,我爸爸爱吃的香蕉金丝卷,我喂你。”
“嗯,乖~”孟鹤婷咽下糕点后,泪珠不断,如滚滚雨水,滴滴落落。
“堂堂,你妈妈…咳咳咳,她过世前说什么了吗?”
孟言堂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没有,妈妈大口咳血…什么…都没说…”
“嗯,可怜的孩子,受苦了,都是姑姑不好,都是姑姑废物…”
特娇的遗言,孟言堂不会告诉除了孟鹤煜之外的人,因为特娇万分强调,堂堂,你只可以信任你大伯,旁的人不能信。
当下,就连孟鹤煜都不知道特娇死前说了什么,他没问过,孟言堂没说。
孟鹤煜。“特娇自知时日无多,早早买了大量保险,给堂堂留下来傍身钱,你就放心吧。”
孟鹤婷。“嗯,我嫂子…可怜人…都是我爸妈造孽,害了她,害了…我哥…”
黎姿曼。“婷婷,咱们不说这些了,你是先天的自闭症还是后来受了刺激得的?”
孟鹤婷。“心理医生说我是天生的,谢谢大哥让人照看我,谢谢。”
黎姿曼。“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你放心,有嫂子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孟鹤婷。“谢谢嫂子,你们给堂堂养这么好,谢谢。”
黎姿曼。“不用客气了。”
顿了顿,黎姿曼问。“婷婷,孟鹤田回泰国治病,没再找到合适的肾源吗?”
孟鹤婷很难过。“我哥,回了泰国靠着大哥的声誉,在医疗公司续了两年命。
我爸妈…就知道赌,不管他,没来得及运来肾脏,撒手人寰了。”
孟鹤煜眉头一蹙。“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帮你们再找肾源啊!”
孟鹤婷嗓音哽咽。“本来我哥刚回到泰国,器官库就说找到了肾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又不捐了。
我哥就挺着,等了两年,没等来。
我试着给你打过电话,可是关机,关机好几天,我哥没挺过去…”
孟鹤煜。“你什么时候给我打的电话?关机好几天?”
“是,关机好几天。”
黎姿曼对了对时间,孟鹤田再次肾衰竭回泰国,孟言堂才三岁,也是孟家认她为义女之时。
而两年后他过世,孟鹤煜手机关机好几天,两年后…她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哥,是飒塔绑架咱们俩,你手机才关机了。”
孟鹤煜茅塞顿开。“该死的飒塔,婷婷,我和你嫂子被人绑架过,碰巧手机关机,哎呀,气死我了。”
孟鹤婷。“不怪大哥,是我哥没福气,没渡过这份劫难!”
黎姿曼心里撕扯几下,她一点都不关心孟鹤煜和她被人绑架,全心都是孟鹤田!
不过没有和孟秋似的,道德绑架孟鹤煜,这点实属不错。
“心理医生日日来吗?”孟鹤煜问。“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我没事了,你们不必为我做到如此。”
黎姿曼左右看看。“你没有保姆吗?”
“我不需要保姆,我自己能行。”
黎姿曼。“这怎么能行呢,有个人给你洗衣服,伺候你吃饭的呀,我马上为你安排。”
孟鹤婷抖着手,撩了撩发黄的头发,看着她说。“嫂子,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看出我的身世,你们真的没必要为我做到如此。
给我吃喝,帮我治病,我感恩戴德,再不敢多奢求什么。”
她先发制人,浑身抖得更厉害了,已然怕到极致,黎姿曼不说话,看向孟鹤煜,他面色微怒,咬着后槽牙想发狠发火。
韩束什么事干不出来,连要孟鹤田骨灰时,韩束都敢和他要一百万,孟鹤煜对她脏心烂肺的为人,有心理准备。
幸而黎姿曼给孟鹤煜打了预防针,他很坦然的接受了,并不多加怪罪孟鹤婷。
表面看起来,孟鹤婷乖巧懂事,不给人惹麻烦,错不在于她。
孟鹤煜开口说。“这和你没关系,是你妈的错,我不差你这点。
你既然姓了孟,家谱之下是我妹妹,我当大哥的,应该照顾你,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