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马车,进了宅院里,越弗弃便道:“便委屈郭姑娘暂住在这,晚些,我再人送些婢女过来。”
这里空无一人,他来广安城的时候,有时便在这落脚,平时只让人定时打扫一番,倒也还算干净,未有蒙尘。
“多谢。”她再次向他道了一句谢。
越弗弃浅笑,只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宅院。
他重新上了马车后,在离开前,他再次看了一眼这宅院,眸色微深,面上的神色不再温和,半晌后,他才收回目光,让车夫驱车离开。
姒禾则在这宅院里转了一圈,屋子不大,但胜在雅致清静,屋子里摆放的陈设简单,却质地极好,样式也好看,皆是一尘不染的。
最后,她选了个侧屋的客房,没住主屋。
过了约半个时辰,越弗弃让人送来的婢女和下人便到了,人数不多,只有四个,但规矩都极好,做事也很利索。
姒禾便暂时在这住了下来,静候消息。
……
另一边,郭家因‘丢’了两个姑娘,怒不可遏。
虽然只是庶女,但也是有用处的,且在这关键的时候。
还好,在锦绣阁里那坠楼的姑娘与杨家公子有关,当时场面有些混乱,自然也相看不成,才没把事情闹的太僵,杨家只道另约时间。
而郭家只在尽快找到‘丢失’两个姑娘,不然,又得再大出血一番,杨家公子才能松口了。
所以,直到入夜宵禁,郭家的人才停止寻找。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姒禾重新穿上一身灰色布衣,头发也盘了起来,用布巾包裹着,连脸也裹住,这才趁着漆黑的夜色,悄悄出了门。
她的动作很轻,轻手轻脚走到院子后,便脚下一跃,一眨眼,便翻墙而出,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巷子里。
此时,在侧间休息的两个婢女,在姒禾出门的时候,便警惕的坐起了身,在昏暗视线中,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妄动,直到姒禾翻墙离开了,她们俩才快速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追不追?”
其中一人低声询问了一句,另一人则犹豫了一下,便道:“恐怕追不上,我们还是老实待在这里,她会回来的。”
她们自然不是普通的婢女,都有一些身手,被越弗弃临时派来伺候这个神秘的姑娘。
在来之前,她们便被交待,盯紧这姑娘的一举一动,若非必要,不能露出端倪。而且也告知了她们,这姑娘身手极好,尤其是轻功。
从刚才听到的细微声音来判断,不说别的,那轻功确实比她俩好,若贸然追去,跟丢事小,被发现了事大,所以她们低声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追。
此时,姒禾在漆黑的巷子里穿行了一会后,便跃上了屋顶,猫着身体,时而快速奔跑,时而飞跃,她动作和脚步都很轻盈,若非一些耳朵灵敏或武力高深的人,很难发现她的动静。
她专门往一些较僻静、幽暗的地方走,她去的正是郭家。
她的住处离郭家近一点,所以便先来这边。
一来,探查一下郭家的情况,二来看看那个残魂怎么样了。
很快,她便来到了清音院,只是一片黑暗死寂,仿佛就是个空院子,碧珠与碧莲也没在院门口处守着。或许是因她这个主子不见了,所以她们被调派到别处了?
而‘红豆’的身影也没有,这情况,很显然是出来了。
另外,这院子里的气味诡异,血腥味很重,还是符灰的气味,仔细看过,还能看到地上被撒了不少东西。
多数都是血迹,星星点点的,密密麻麻,哪都有,另外还有不少小白点,也是密密麻麻的。
姒禾隐蔽的站在墙角上,四下打量一眼,见这里没有危险,这才一跃而下。
她进入院子后,先蹲下身,仔细看了一下地上的东西。
这些不是人血,看痕迹和气味,应该是鸡冠血或黑狗血,这些有驱邪的作用。
另外,那些小白点是糯米,糯米也有一定的驱邪和净宅的作用。
她看了一下,便站起身,警惕的往屋子方向走。
走到屋子前,只见房门上贴着一张驱邪的符纸,夜风轻拂,那黄灿灿的符纸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在月光的照映下,符纸上那鲜红的朱砂符文格外显眼。
她淡淡的扫了一眼,便一手将那符纸扯了下来,而周围的窗户上也贴了一些符纸,看起来,更显得这里阴森诡异。
她垂眸看了一下手中的符纸,符文画的比较规整,用料也一般,很常规的制作手法,顶多也就比她画的好一些,但相比曾经宁籍画的,就差远了。
一张符,便能看出制符人的功力道行。
这个道人,本事一般吧。
姒禾将手中的符纸扔了,然后轻轻的将门推开。
“吱呀~”
木门没有上锁,被推开后,发出一声细小的声响,与此同时,一股复杂的气味扑面而来。
屋子里的气味有点怪,也有淡淡的血腥味和一些杂七杂八的气味。
在漆黑的视线里,她清晰看到屋子里还贴了不少符纸,仿佛这里就是个凶宅。
她注意着脚下,尽量避免踩到那些东西,从而留下较明显的脚印,她踮起脚尖,小心的走了几步后,便一跃而起,踩踏到厅中的椅子,而后又借力飞跃到不远处的房梁上。
整个动作,轻盈而迅速。
她攀在房梁上,一眼便看到上面贴着的那张符纸还在,这里一点阴气都没有,但在她伸手取下那张符纸时,房梁上阴气顿时涌现,感觉十分明显,隐约的,她还能看到面前有团灰蒙蒙的气体,像个人形。
在这股阴气涌现的同时,屋子里贴的那些符纸顿时无风自动,轻轻拂起,上面的符文也亮起了细微的光亮,那光亮如流沙般沿着符文流转,看起来颇为神奇。
这些符纸确实起到了作用,房梁上的这团较浓烈的阴气顿时就收敛了许多,灰蒙蒙的气体是肉眼可见的一下缩小了一半,似紧紧伏在房梁上,不敢动弹。
姒禾一点不意外,问: “没事吧?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