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院,姒禾让碧珠把衣裳首饰放下,就让她们出去等着,留红豆一人伺候就行了。
碧珠和碧莲巴不得出去待着,她们应了声后,便连忙退了屋子,到院子门口处等着,离的远远的。
屋子里,姒禾取出了一符纸,抹了一点蜡,然后飞跃到房梁上,将符纸贴在上面的一个较隐蔽的位置。
她重新落地后,抬头看了看,在下方看不到那张符纸,她这才对不远处的‘红豆’道:“你不必跟着我出去,若是有危险,你便脱离这具躯体,躲到房梁上,寻常人找不到你。”
‘红豆’看了看那房梁,此时,在那张符纸的压制下,那里原来还残留一丝的阴气也没有了,似乎被封印了起来。
那张符纸的效果,它很清楚,若它钻回房梁上,肯定会被封印了起来,就像钻入牢笼里,就像前天晚上那样,被封印在躯体里,离不得。
但不得不说,这真是个躲藏的好地方,至少真的感应不到一丝阴气,除非被人一寸一寸的搜索,才能发现那里的异样。
‘红豆’点了点头,它相信她不会害它。
姒禾之所以留这一手,也是怕郭家的人会把法师请来,毕竟之前在福和堂的时候,有些人还是注意到了‘红豆’的异样,她们当时没有说出来,估计也是顾忌着她在场,眼下她还有利用价值,若她当时拒绝相看一事,估计她们就要捅破那层纸了。
这个残魂还有用处,她可不希望它就这么被灭除了。
虽然现在情况有变,但也算在她的计划之内,否则之前她也不会带‘红豆’去福和堂了。
姒禾随意拿起一套浅色的衣裳,便到内室里更换。
原本她还想,这两天想个办法,名正言顺的出去一趟,而今日的‘相看’,正是个好机会。
不过,出去归出去,‘相看’是不可能的,她不会任人摆布,郭家在她眼中,只是靠近越弗离的‘踏板’。
换好衣裳,姒禾便坐在梳妆台前,多插上几根漂亮的簪子,发式不变,依旧只是随意而简单的在后脑勺处挽了个半圆的髻,长发垂落。
她突然有些怀念,以前宁籍给她挽的那些漂亮发髻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拿出骨珠,静坐许久。
似转眼间,便到了午时,直到碧珠来敲门催促,她收回思绪,将骨珠放好,往外走去。
这会,也不用她出声说把‘红豆’留下来了,碧珠便直言道:“九小姐,老夫人有令,由奴婢与碧莲跟小姐出门即可,红豆留下。”
姒禾看着碧珠和碧莲对‘红豆’的防备与忌惮,便也知道,郭家的人是准备要对‘红豆’出手了。
反应与动作倒是快。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红豆’,道:“红豆,那你便留下吧。”
她说着,目光隐晦的看了一眼不远处那房梁,提醒了它一下。
‘红豆’看着姒禾,顺从的点了点头,“是。”
‘她’的声音微低,面无表情的模样,看起来更显诡异,让碧珠和碧莲不由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点点。
收回目光,姒禾站在门口处,没有马上出门,而是抬头看着那从云朵里出来的太阳,这会,刺眼的阳光散落,满院都是黄灿灿的。
“取把伞来。”
碧珠和碧莲听到她这话,怔了一下,或许是没想到她这么矫情,太阳出来了还需打伞才行!
“九小姐,我们快些走着吧,大夫人她们已在等着了。”
姒禾看着她们不耐烦的催促,淡淡道:“不拿伞,便在这耗着吧。”
反正她也不急,又不是她着急去‘相看’,到时被斥责,也是这俩丫环的事。
碧珠和碧莲见她真的一副没有伞,就不走的姿态,面色顿时有些难看,若再这么僵持下去,她俩到最后绝对没好果子吃,无奈,碧珠只好道:“奴婢这就去拿!”
说罢,她转身跑了出去,赶紧去拿伞!
“红豆,给我拿帷帽。”
姒禾也懒理碧珠的态度,转头又对‘红豆’吩咐了一句。
“是。”红豆乖觉的进内室拿帷帽,相比碧珠二人,‘红豆’更像个合格的婢女。
碧莲站在门外,阳光照落的地方,阳光的暖意驱散这里阴凉之气,让她感觉更安全,同时,她也纳闷,一个从小被发落在外的不受宠庶女,咋就那么娇气呢?
不一会,‘红豆’便拿了帷帽过来。
姒禾接过后,仔细戴好,碧珠这才拿着油纸伞,匆匆跑来。
碧珠这会快速打开伞,给她遮挡,也是不敢再耽搁时间,不然到时大夫人问起来,不说这九小姐会不会受责罚,自己和碧莲肯定也没好果子吃的。
收拾妥当,姒禾这才踏出屋子,往外走去。
由于她穿戴的这般严实,一路上,路过的下人都不由侧目打量,毕竟就算是郭家的嫡小姐,也没有她这般‘矫情’,遮挡的一点不露。
走出郭家大门的时候,一群人早已等候在侧,郭大夫人和郭二夫人的面色是明显的不好看,毕竟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这般姗姗来迟,确实让人气愤。
而且,她这又是戴帷帽,又是撑伞的,步伐不疾不徐的,架子倒是端的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郭家的嫡女呢!
但眼下‘相看’的事最重要,郭大夫人忍了又忍,最后只道:“快些走吧,所有人都等你了。”
“是。”姒禾淡淡应了一声,便在婢女的指引下,上了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马车里还坐着两个小姐,大房的庶女,七小姐郭嘉玉,和三房的庶女,八小姐郭嘉欣。
此番同时的,还有二房的二小姐郭嘉云和四小姐郭嘉慧,都是庶女,但坐另一辆马车。
她们都是郭家的牺牲品,原本都是另有用途,用来笼络关系或联姻,但此番为了能将大房的嫡少爷救出来,郭家也是下血本了。
姒禾一上马车,郭嘉玉和郭家欣都不由朝她看来,只是,她进了马车后,依旧戴着帷帽,没摘下,也不说话,只默默坐着。
她们看了一会,便面色复杂的收回目光,心情低落的相互望了眼,对于此行的目的,她们心中清楚的很,所以心中苦涩又忐忑。
马车缓缓行驶,在驶过几条长街后,来到了西市永安街的锦绣阁。
在婢女的引领下,姒禾与她们相继下了马车。
锦绣阁前,人来人往,出入的都是达官贵人,非富即贵。
郭家大夫人和三夫人带着人走在前方,几个姑娘跟在身后,身旁还跟着一众婢女护卫,这阵势颇大,周围的人都不由看了过来。
姒禾跟在几个姑娘的身后,她手中拿着几个普通的小石子,就在她准备找机会动手脱身时,前方突然发生了状况。
“砰!”
一个女人从楼上跳了下来,当场摔的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