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抱?”崔辩叙不解的又看了一眼壁画。
僧人忙道:“正是,那夜叉鬼力气极大,小僧等破门而入之时,它正要逃,听见动静也不过微微停滞了一瞬,而后便直接抱着欢喜母撞破窗户跑了。”
王鸣谦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方才在僧院后头查验的时候,他判断凶手武功不弱,才能三步而出,没成想怀里竟还抱了个人。
即便是女子,那份量也不会太轻。
抱了一个人还能如此轻盈....
他将目光投在崔辩叙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不知崔沂抱着江大娘,能不能这般.....
感受到灼热的目光,崔辩叙回望过去,诡异的明白了他在想什么,直接伸出两根手指:“两步。”
王鸣谦挑了挑眉,对此不置可否。
吹牛谁不会啊?
二人随后又来到怀真居住的小院,院子并不大,多数屋子都是空置的,尽管独住一个院子,可怀真似乎真是个潜心修佛之人,屋里屋外都很是干净。
对于一寺住持来说,怀真这个生活环境说一句简朴也不为过。
例外走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二人便同怀真告辞来到了客院中。
客院的大小布局同怀真住的地方一样,俩人刚进门就听到了不间断的咳嗽声。
大门老旧发出的异响惊动了里头的人,咳嗽声顿了顿,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从窗口探出头来:“何事?午食不必如此...”
待看清了来人并非平常给他送餐食的小沙弥,金合敬伸手在脑门上贴了贴,这才反应过来放下窗户打开门走了出来,扫了一眼二人身上的官袍便恭敬道:“见过二位上官,不知二位有何事寻某?”
说着,似是极为难忍般抬手握拳,侧过身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而后面带一丝不健康的潮红再次行礼:“某近来身体不适,怠慢二位上官了咳咳....”
崔辩叙不动声色的借着打量院子稍稍离他远了些,王鸣谦做不到他那般视礼数于无物,屏住呼吸等他咳完了这才悄悄松开:“大理寺查案,昨日夜间你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金合敬有些迷茫:“查案?查什么案?”
已经保持距离快走到墙根底下的崔辩叙闻言扭头道:“这行经寺中昨个儿出了桩命案你莫非不知?”
他若说没听到僧房的动静,崔辩叙还能勉强理解,毕竟这出客院同僧房已经属于对角线了,还是有些距离的。
可发生命案他都不知道,就有些令人狐疑了。
这人到底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金合敬似是极为震惊:“怎会发生命案?谁死了?怎的没人同某说?咳咳....若是真出了命案,某可不能再住在这儿了....”
“死的是行蕴,你可认识?”崔辩叙双手负在身后,身体微微后仰:“好好想想,昨个儿夜里可有听着什么动静不曾?”
“行蕴!”
金合敬极为吃惊的惊呼出声,旋即似又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太大了,立时收敛神色清了清喉咙道:“回禀二位上官,某近来感染风寒,缠绵病榻有些日子了,每日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劲儿来,已有好些日子未曾出这院门,寺中发生命案之事,某确实不知。”
王鸣谦点了点头,这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得了风寒确实会头昏脑涨,严重些的还会起不来床。
“至于昨日夜间....”
他低头锁眉很是认真的思索了片刻,不太确定道:“每晚吃了药某便会早早歇息,许是睡的太沉,委实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这话也是正常,一般治疗风寒的汤药吃了之后确实会昏昏欲睡,脑袋发沉。
王鸣谦想到方才他知道行蕴死了的反应,转而问道:“你同行蕴相熟?”
“这....”
金合敬舔了舔嘴唇:“不算熟,不过他一向在寺中横行霸道,便是住持都拿他没办法,这满寺的僧众,哪个没有被他欺过?便是某这花了银钱....”
提到行蕴,他面上那股子厌恶的神情很是明显:“便是某这样借住读书之人,也要受他的气。”
他又不是白住的,住在这儿,他可是付了房费和每日的餐费的,那行蕴每回见着他就恨不得从他身上再掏出些钱财来,这哪里是比丘?
这分明就是土匪!
崔辩叙想到行蕴房内确实有不少银钱,可这寺内僧众,藏了银钱的又不止行蕴一人,只不过他那儿的银钱确实多。
“这行蕴如此放肆,住持为何不对其严加看管?”
对于这点金合敬虽也想不通,可他不过是一个借住于此等待明年春闱的文人罢了,如何能知晓这样的事儿。
而后二人又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确实没有异样便要离去,金合敬持之以恒的参加春闱,就是为了日后能进入官场,如此机会放在眼前怎肯轻易错过?
当即便要亲自送他们离开:“二位上官,今日是某怠慢了,改日若是有机会,必要请二位喝上一杯赔罪。”
他家境平平,虽说比一般的百姓家要富裕些,可家中却没什么背景。
若是能同这二位上官结交,稍稍得他们一丁点儿提携,那么他考中的机会就会大上许多.....
他如今已过而立之年,留给他蹉跎在这上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若是换做十年前的他,必定说不出如此谄媚之言,可如今....
见崔王二人只是笑笑却并不答话,他也不气馁,继续往外走恭敬道:“这些日子,某会警醒着些,若是有什么消息,某便去大理寺告知二位上官。”
王鸣谦这才颔首:“若是有消息就劳烦你了,既是病着就别折腾了,回去罢。”
“是,二位慢走。”有的时候可以坚持,可有的时候不能一直坚持。
人家拒绝两回了,你还非要干,那就是讨人厌了,金合敬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
待二人走出去好一段路,王鸣谦回头就见他依旧恭敬的站在原地:“这人,啧....”
二人刚走过大殿,一个小小的人影便冒了出来,低声呼唤道:“崔少卿,崔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