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两个问题,朝堂上的官员们,主要是指兵部、户部、吏部的诸位上官可谓是吵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与联合国大会有那么点异曲同工之妙了。
也就是崔辩叙人在大理寺,他的上官刘德威压根不想参与这事儿,一直揣着手手装死呢!否则他其实也挺有想法的。
有没有意见还用得着说?肯定有哇!
哦,咱们不肯嫁公主吐蕃就要搞事情,这是求娶还是逼婚?
天子乃天下人的父君,公主自然就是天下人的姊妹,想娶我们公主,跪着说话都不一定答应,还敢跳起来?
区区吐蕃,威胁谁呢?
帮不帮那就更简单了,自然是要帮的。
吐谷浑和吐蕃皆在大唐的西边,吐谷浑就是将两国分割开来的分界线,大举攻打吐谷浑,若是一不小心打下来了,再把边上的党项也给打了,那大唐的西北边境岂不是危险了?
再者,既然是大唐的附属国,又是嫁了公主和亲去的,于情于理都要帮吧?
谁知就这么一点事儿,这些人吵得没完没了。
崔辩叙撑着一张死人脸,不停告诫自己是马上要娶娘子的人了,不能冲动,心里挨个把这些人全都蛐蛐了一遍。
若是让江上弦来说,这仗必须打啊,不止要打,还要重拳出击,直接给吐蕃按死!
按照《唐蕃战争年表》记载,唐朝和吐蕃之间一共发生了一百九十二次战争。
而《册府元龟》、《旧唐书》等典籍的数字统计为一百零九次,其中重大战役多达八十八次。
要知道唐朝一共就存在了二百八十九年啊!
唐朝和吐蕃哪有真正的和平?这俩一直在打,一直在打,简直比黏黏糊糊分手一百次又和好九十九次的小情侣还夸张。
结果,最后人吐蕃还不是被唐朝打灭的。
有人说,吐蕃是老天爷专门投放用来抑制过于强盛的大唐的,随着大唐的统一,吐蕃实现青藏高原统一,又在大唐陨落前夕分崩离析。
要知道,吐蕃之后,青藏高原上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统一的政权了。
吏部说连年征战,整天不是这里打打,就是那里打打的,武官都调动不过来了,而且眼下东北的高句丽那头也要用人,他们总不能送些新兵蛋子带着新兵蛋子去打仗吧?
兵部倒是想打,他们当兵的不打仗怎么建功立业发财?打仗这个儿事,是他们最最拿手的。
户部又跳出来说今年的各处花销都已经定好了,突然又要多增加一笔支出,那是万万不能的,主打一个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把户部的官员全都勒死在朝廷之上!
有人可能要说了,这时候大唐不是府兵制么?哪里要户部出什么花销?有这个想法的人就和江上弦一样,一知半解。
府兵并非是大唐唯一的兵种,除了府兵,还有承担宿卫的、保卫宫廷,屯驻北门的禁军,与十二卫所统领的府兵对称南、北衙军。
出征和防戍则有名为‘募’,实为‘征’的兵募,防戍本州的团结兵、士镇兵等,只要出征,募兵的数量往往远超府兵。
因此,江上弦上贡的方子还真不是没有用,宫中的御厨稍稍改良了一下,将面饼压得更瓷实了些,至于浇头自然是只有纯素的豆浇头。
可好歹吃的时候更方便了不是?
至于那些肉脯一类的,也经过改良,弄得邦邦硬干巴巴,这个是给武官们吃的,由于太硬了,很是难嚼,手臂长的一条,能吃上三四日都不一定能吃完。
因为实在是太废腮帮子了。
可惜崔辩叙如今已经明白,陛下是不会让他从武的,崔家已经够了,若是想再在军中拼杀一份功勋下来,那就太过了。
更何况,如今的大唐,并不缺少经验丰富的武将。
最终这场拖延了许久的朝会结束之时,大唐决定对于吐蕃和吐谷浑的这场战事作壁上观。
白白站了一个半时辰还没有听到自己高兴的结果,崔辩叙真的很难不板着脸,宫门外牵着马等着的黎生同主子一般的扑克脸和剑鸣大不相同。
若是换成剑鸣,只怕已经开始哭丧着脸打听他今日哪里不痛快了,可黎生愣是一句话不说,骑着马闷头跟在后边儿,主打一个我不开口,你就不能找到机会骂我了哦!
由于成绩优异提前学完今日课程的小江获得了在别的同学学习期间到灶房给二徒弟周英上课的权利,张映雪到长安虽说有段时日了,可因着一直没找到工作,也没什么认识的人,社会上的消息知道的还是有点少。
她没想到自己这个学生还有个本职工作是庖人,而且还收了三个徒弟——只比自己少一个!
绵穗好奇巴巴的准备跟着到灶房门口瞧了一会儿,江上弦上课一般都是先自己做一遍 ,边做边讲解,做完之后让徒弟尝味道,有什么疑问再提出来,回答问题之后就轮到徒弟做了。
因此,好奇宝宝绵穗连灶房的门槛都还没摸到,只在外头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刚才还笨拙的拿着毛笔颤巍巍写字的江上弦用抓毛笔的手娴熟的提着棒槌,单脚踩在鱼身上,棒槌快准狠的敲击在鱼头上,连续三击,一条大约十四五斤的淮王鱼就直接锤死了。
(淮王鱼:学名长吻鮠,又名江团、鮠鱼、肥头鱼等,最大个体可达15公斤,主要分布于长江、黄河、闽江流域。淮王鱼的名称源自于西汉淮南王刘安,因她喜爱食用该鱼,并常以此鱼款待客人,因此被命名为淮王鱼。)
绵穗作为张映雪的贴身婢女,自然是从未干过杀鱼宰鸡之事,这么大的鱼就这么被‘砰砰砰’的敲死了,她一时间竟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
江上弦将鱼洗刷干净,最后还把鱼泡丢在地上用力踩爆,快乐的听了一声响这才提溜着鱼尾巴把鱼往灶房里拿。
瞧见她在不远处看,还以为她是嘴馋了,笑道:“今个儿早上才到的,从黄河里捞起来的,赶了着二十几里地到咱们这儿,还活着可不容易,正正新鲜,一会儿中午吃,不知先生可有什么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