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变得寂静无声,几个老鼠在后窑掌的顶箱下面嘶咬着,发出“吱儿吱儿”的响声。
富平像一尊雕塑般静静地坐在炕棱石上,他那微微颤抖的手指紧紧夹着一根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后,便任由那浓烈的烟雾从口中喷涌而出。
在昏黄的电灯光下,这些烟雾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它们相互交织、缠绕,形成了一绺又一绺如丝般纤细的线条。这些丝线缓缓地升腾起来,先是如同轻盈的舞者在空中翩翩起舞,然后逐渐变得稀薄,最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他叹着气,开始说话了:“就像韵儿说的,刘家不欠谁的。以前那段婚姻,也不能怨花儿,现在花儿真的要考虑自己以后如何过上幸福的生活。我现在表明我的观点:花儿妹子就放下顾虑,一门心思和小川谈论婚姻吧?”
他缓缓地将那深邃而严肃的目光投向了那娇艳欲滴的花儿,仿佛要透过她那娇柔花瓣看到其深藏心底的秘密一般。他的眼神犹如两道冷冽的剑光,直直地射向花儿。接着,他微微皱起眉头,嘴唇轻启,用一种低沉但却充满力量的声音说道:“不要再委屈自己了,花儿啊!”
这话语如同晨钟暮鼓一般,在寂静的花园里回荡开来,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凝重起来。
原本一直被众人视作傻乎乎的李二傻,在这一刻却仿佛突然间开了窍一般,他那双平日里总是显得有些呆滞的眼睛里,竟闪过了一丝清明之色。只见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用坚定而清晰的声音说道:“我觉得这事儿能成!不过啊,要是和那个叫玉宝的后生一起,恐怕就没那么好咯!”
大家都被他精明的判断逗得嘿嘿地笑。
花儿也看着他,突然觉着二傻哥像个哲人,好心好意替她在最关要时刻做出重大的抉择,连同他那样的憨憨糊糊的人都说好,那意味着错过小川就是一生最大的错误。
唉,那就再走着看吧,她的内心被人说得愈是乱如麻团。
韵儿总结性地说,第一件事就说到这里。接下来说的是大哥的事。
富平惊讶地看向她,心里问自己,他还有什么事情吗?他耐心地听韵儿将怎么说他的事。
韵儿的意思直接明了,说大哥的鼓乐队要改变一下,否则太落伍了。
她的意思是去黄城县城,重新组建一支比较大的乐队,才具有更大的影响力。这样,不只在庄田镇附近办事,而是以城里为中心向农村延伸。人员要增加,乐器要增多,要把西洋乐器和中国民族乐器结合起来,再请能唱歌的歌手,有的人家过事场面大,需要唱歌呢,这样的话,就能赚取更加丰厚的利润。
韵儿的的把刘富平说得心花怒放了,赞叹这种办法肯定赚钱,但刚开始时又会遇到很多麻烦的。
韵儿问他:“哥哥,你就说去不去城里发展吧?”
富平想了想,说让他回去和她嫂子商量一下,估计能去成的。
韵儿说,好!那她就开始为大哥张罗此事吧。
富平又细心地想了很久,说那一定得一笔不少的资金的,可他家里的钱恐怕不够。
韵儿说钱有她张罗,大哥只把如何组成乐队的具体方案构思出来,立马培训,点火开业。
她的远大的计划把刘富平激动得又端起一杯酒和李二傻、顾小川碰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