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苏影这么一问，城隍看向了那棵桃树。
“我们虽然能通过神力承载物具现现实，但同时也因为神力承载物的存在受到约束，从而无法离开古城。”
“原来是这样。”
苏影若有所思。
难怪之前雨神说想借李心憕的躯体脱离古城的束缚，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还以为他是想当女生来着，感情是为了自由啊！
回想一下现实中的武陵君，苏影还真没见过他出过古城。
也难怪在新正的时候邀请他一起出去逛逛，他只是摇头微笑。
本以为他只是不想出门，没成想是根本出不了古城。
这么一想的话，感觉他们虽然拥有强大的神力，却受困于古城，还挺让人唏嘘。
雨神选择放弃一切力量摆脱古城的约束，倒也能理解。
何况在现实中他还回归了雨神之位，只能说他在这个时候的选择无比地明智。
突然之间，苏影似乎想起了什么。
城隍、雨神、仙君他们都不是正常人类，那他妈妈作为神女难道也不是？
那他难不成也不是人……啊呸，正常人类？
“那我妈……咳咳！”
苏影战略性咳嗽，差点就说漏嘴了。
“那神女也和你们一样？她看起来好像是正常人类吧？”
苏影回想了一下。
先前他妈妈受伤可是会吐血来着，不像仙君一样直接消散。
应该不至于是和城隍他们一样的存在吧？
“绫儿自然不是和我们一样从‘灵’中诞生。”
城隍看向神月绫的闺房，眉宇中透露出一抹怜惜。
“在她还在襁褓的时候，绫儿就被遗落在城隍庙。
那时正值寒冬，本尊不忍心她于风雪中消逝，便将一部分神力传给了她。
而后古城的人们得知绫儿于风雪中安然无恙，衍化出了神女这一身份。
自此，绫儿以本尊的那部分神力为源，以凡躯拥有了神力。”
说到这里，城隍微微一笑，将目光重新放在苏影身上。
“绫儿的神力与本尊同源，本尊自然认出你拥有过属于绫儿神女的神力。”
“原来是这样。”
苏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感情本来古城就只有三个被人信仰的身份。
只不过因为城隍分出了一部分神力，才会让他妈妈拥有神女这一身份。
而在此之前，他妈妈不过是被人遗弃的孤儿……
想到这里，苏影的鼻子不由得一酸。
不过说到分出神力，苏影突然想起了什么。
“所以古城的人们都拥有神力，都是你赋予的？”
对此，城隍淡笑回道：“古城的人们并没有拥有神力。
之前本尊还没有完全具现现实，面对外来者的侵扰，只好释放城隍领域，让古城的人们能够使用本尊的神力。
一旦离开古城太远，脱离了城隍领域，他们身上的神力同样会消散。
像绫儿一样，以凡躯拥有神力，那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听城隍这么一说，苏影沉默了下来。
他并没有问城隍，为什么不分出神力给其他人，让其他人真正拥有神力。
聪明如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很多事情。
本来城隍分出神力给他妈妈，就只是为了保护他妈妈而已。
要知道在此之前，城隍他们被认为是“不存在”的。
而在古城的人们见识到他妈妈在风雪中安然无恙，便激动地认为是城隍显灵了之类的。
这种由虚到实的强烈信仰，才诞生出了神女这一身份。
本质上来说，信仰神女，其实就是信仰城隍。
这也是为什么神女的神力会与城隍同源，因为信仰是相同的。
而将神力赋予给其他人，并没有这一条件。
对城隍来说，不过是白白耗费神力而已。
“所以，神女受到伤害，你也会遭受反噬，对吗？”
苏影突然抬头，神情认真地看着城隍。
虽是疑问，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这个时期的城隍，就已经具备了罪罚以上的实力。
而在现实中，他却从未见过城隍。
再联想到他妈妈和城隍有这样的联系……
本来苏影觉得可以用神力衍生更多被人们信仰的身份。
比如神乐可以将一部分神力传给封俞橙这个大明星，创造一个与神女相关联的身份。
那以封俞橙的影响力，肯定也可以获取信仰，从而拥有神力。
但要是这样的话，封俞橙所拥有的神力会与神乐同源。
她要是出什么意外，神乐也会跟着遭殃。
所以神力传承，对被传承者来说受益无穷。
但对传承者来说，却是多了一个致命的弱点。
强大如城隍，正因为这样于古城中销声匿迹。
对于苏影的反问，城隍脸上的淡笑缓缓敛去，但转瞬间又摇头一笑。
“本尊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跟本尊说说你的事。”
“呼……”
苏影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刚刚城隍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实在是让他有些紧张。
重新对上城隍略带审视的目光，不禁微微一笑。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出手把我干掉。”
“哈哈……”城隍轻声一笑，“你若真的心存歹意，你进不了古城。
在你身上，本尊感觉到的只有亲近和想念之意，以及一股莫名的悲伤。
却偏偏没有愤怒、恨意又或者是杀意。
说说吧，你是谁？
这时候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我吗？”
苏影抬头望天，只觉得这片夜空跟现实中的古城一样安宁。
那真实的景象，让他都快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一度让他觉得，他可能并不是在梦中，而是真的穿越到了过去的苏界身上。
“只怕我说出实情，你并不会相信，只会觉得我在胡言乱语。”
“哦？是吗？”城隍依旧保持着一成不变的淡笑，“今晚的夜色不错，听听你胡言乱语编出来的故事，倒也无妨。”
“那好。”
想着现在已经被城隍发现自己并不是苏界，梦境也没有什么异变。
而他已经在梦境中待了两三年，苏影此时也想找个人倾诉。
眼前的城隍，倒是个不错的倾诉对象。
“其实你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我这副身体的主人的记忆梦境。
我所处的现实世界，是在你们这个时期的二十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