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安东脑子转的比傅瑾承快,先于他给出回答:
“啊哈哈哈,这个,这个啊……这个是我的骨灰盒!”
“对,这里面装的,就是我骨灰盒!”
这回答,安东本人不觉得有什么,傅瑾承反倒是很尴尬。
一听就是瞎扯糊弄人的话,也就只有安东这间歇性抽风的人才说的出来了。
他刚想解释,提出问题的温以诺却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
显然,行李箱装着的东西,又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那你可要保护好。”温以诺顺着安东的话说下去,给自己和他垫出一个台阶,“别把骨灰盒丢了,以后死了都没住的地方。”
安东连连点头,转而看向傅瑾承,试图从他这里得到夸奖。
傅瑾承已经彻底震惊在他们奇妙的对话中,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话,只能用沉默应对。
没得到夸奖的安东也不伤心,反而很是高兴。
呜呜呜呜呜,活了马上二十年,他终于,遇见一个能理解自己脑回路的了!
思及此处,安东看向温以诺的眼神更加和蔼。
傅瑾承要是不在旁边,安东早开口把温以诺拐到自己家去了。
反正他家有钱也有地,爸妈还天天念叨着想要一个靠谱乖巧的孩子。
正正好,温以诺哪里都符合他们的要求。
这要是带回去,没准还能在爸妈那把一不小心炸了房子的错给揭过去。
被安东用莫名其妙眼神盯了一路的温以诺,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缩回温简额的房间去了。
安东不想单独和傅瑾承这扒皮相处,试图跟上。
结果刚走一步,就被提溜着后颈提了回来。
安东:……helphelp!谁来救救他!
“没人来救你。”傅瑾承冷着脸把安东拖到厨房, 按在椅子上,开始磨刀。
安东被他的动作吓到浑身开始发抖,喉结紧张滚动了一下,结结巴巴询问:
“老、老老大,你不会是要把我剁了吃了吧?”
傅瑾承磨刀的手一顿,抬眸面无表情看着他。
安东:“绝对不行啊!人吃人会感染那什么朊病毒!会变成丧尸!”
吃他的想法没有,傅瑾承倒是有把安东脑子劈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的想法:
“是吗?那剁了喂兔子。”
安东试图用卖萌打动冷漠无情的表哥,结果被傅瑾承一个菜刀重重砍在菜板上的动作,逼的重新正经。
“行了。”傅瑾承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就你?我家小宝养的兔子都嫌你智商低。”
“没人吃你,给我在那坐好。”
安东“哦”了声,规规矩矩,跟个刚上小学的七八岁小孩一样,端正坐在板凳上。
傅瑾承还在磨刀。
闲不下来的安东听着耳边磨刀的声音,终于还是开了嘴:
“老大,你不吃我,叫我来这做什么?”
难道他有什么特异功能?有他在场,磨出来的刀更锋利?
“免得你去打扰小宝。”傅瑾承是一个字都不藏着掖着,直接表明自己的嫌弃,“顺便有些事要问你。”
“难得啊。”安东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老大你还有问我的时候。”
从认识傅瑾承到现在,虽然没几年,他也没大几岁。
但安东就是在方方面面,被碾压式虐。
傅瑾承对着光,仔细看着刚磨的刀。
指腹在刀口过了好几遍,确认足够锋利后,他从身后冰箱中拿出一条鱼,一边改着花刀,一边随口询问没事干的安东:
“傅家和我给你那份名单上的人,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正经问题一出来,安东马上进入工作状态。
肉眼看上去,长相虽然没变,但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换了个人。
“按照你的要求,二渣和三渣,现在已经打起来了。”
“至于大渣,我找的人,已经拍到他挖傅家祖坟的照片了。”
“名单上的那些,没彻底按死,但也就是还活着了。”
“让那两个继续打,顺便把大渣挖祖坟的事,透露给傅家其他人。”改完鱼的花刀,傅瑾承拿出萝卜开始雕花,“至于名单上那些……”
“重点去给我关注那些人的孩子。”
“有问题的,通通找证据,联系受害者家属。”
“打一顿后,送到警察局去。”
安东比了个“oK”手势,表示明白。
“还有。”傅瑾承看向安东,绿眸中再无半点轻松,“你要是想活着,在燕京的时候就给我收敛着点。”
“别一天天太招摇,也别傻了吧唧用本名。”
“这才半年不到,我给你撤销和挡下的暗杀,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安东笑得无比谄媚:“嘿嘿嘿。我就知道表哥你还是对我有感情,舍不得我死的。”
“可别。”傅瑾承甩他一个白眼,“我就是怕你出事,没法和姑姑姑父交代。”
话刚说完,傅瑾承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捏着手指跑出厨房。
没被允许离开的安东呆呆坐在厨房,怎么都想不明白,老大离开厨房的用意是什么。
用意很简单。
傅瑾承左手食指,在雕萝卜花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伤了。
伤口很大,大到要一分钟不处理,才会愈合。
傅瑾承可不得抓住这个机会,在伤口愈合前,去温以诺面前卖一波惨。
正在研究下一针走线的温以诺捏着针,突然听见傅瑾承的声音:
“小宝,家里创口贴放哪里了?”
一听傅瑾承受伤,温以诺马上放下手中的针,小跑出门。
“怎么回事?伤口大吗?要不去村里诊所先处理,再去医院打破伤风。”少年声音中满是担忧焦急。
只想卖惨博同情,不想挨针的傅瑾承努力把伤口挤出两滴血:“没事,就刚才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划到手,伤口不大。”
“贴个创口贴就行了。”
经历过小伤口恶化的温以诺可不觉得伤口不大就能忽略。
翻出创口贴后,他又拿了酒精和外用药。
傅瑾承心脏一跳:“不用酒精和药吧。”
温以诺不回答他,只伸出手:“伤口在哪?给我看看。”
傅瑾承扭扭捏捏伸出左手食指:“……看见了吧?真的不严重。”
的确不严重,但在温以诺眼中,也不是能够被忽略的伤口。
“药不用上,消毒还是需要。”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把傅瑾承手指上的血擦干净,喷过酒精再清理两遍,才贴上创口贴。
他还是不放心:“哥,你别做饭了,我来吧。”
傅瑾承:!!!
那可别!
他这伤口是来卖惨。
他家小宝做饭,可是真的能把他送去见温简的!
“没事,真的。”傅瑾承在第一时间拒绝温以诺,“这点伤口不算什么。”
“再说,今天家里有客人来,总不可能让客人跟着一起啃面包吧。”
温以诺还是不放心:“可……”
“我保证!”傅瑾承并拢四指发誓,打断少年未曾出口的话,“肯定不碰水!”
反正有安东在。
四肢虽然不够发达,帮忙洗菜还是没问题。
说了许久,最后是被同意,但温以诺也要跟着一起去厨房帮忙。
傅瑾承一个头两个大。
要让温以诺去厨房动手,那厨房能上天。
只能把安东拿出来,说他也喜欢做饭。
又劝了好一会儿,才总算让温以诺打消念头,把少年劝回去研究那幅还没绣完的苏绣。
傅瑾承自己,则是迈着轻盈的步伐,喜滋滋回了厨房。
看着离开几分钟,心情好了几十个度的傅瑾承,安东严重怀疑他哥是吸了笑气。
不等安东问出来,傅瑾承把左手伸在他面前。
“看见了吧。”傅瑾承指着食指,“小宝给我包扎的。”
“他很担心我。”
安东想起傅瑾承离开时,手上的那一个小伤口,整个人瞬间像是被雷劈了。
傅瑾承……以前挨了三枪反杀对面五个的真男人,怎么就变成那么小一个伤口,就卖惨的了?
他不理解, 并且大为震撼。
傅瑾承光是在安东面前炫耀并不满足,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十多张照片,一股脑发进群里面,并@所有人:
【小宝给我包扎的,他好担心我。】
所有人:……
有病。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心里骂老大有病,表面该夸还是得夸。
傅瑾承满意看着一屏幕夸他和温以诺感情好的话,才收起手机,继续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