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家伙,都被困在这个破地方还想着这种事。”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其中有辉夜眼熟的人,就是之前那个摩托车店的老板。现在他正把一个勉强能辨认出人形的少女压在身下,对周围发生什么一切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宛如精虫上脑一样。但不如说现在眼前的这些人都不像是人,而是一头头只会交配的畜牲。
“等一下,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比起辉夜的激动,信倒是不在乎浮于眼前的表象。他走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香炉,这香炉中散发出的味道和之前在走廊中的几乎一样,只不过气味更加浓烈。而根据他的判断,这香炉中的香气应该是能激起生物体内的欲望。
“这里的景象想必也是阿斯莫德准备好的,你要是真的冲动了可就正合了那家伙的心意。”
信的话就像是被听到了一样,面前这些人上一秒还在激烈着性交,下一秒便宛如被剥夺了灵魂一样没了气息。
“这是……血魔法吗?那个叫阿斯莫德的家伙不是恶魔吗?怎么还会不死族的魔法?”
辉夜所说的血魔法由不死族所创造的一种用于修复自身肉体的法术。由于大部分不死族的特殊体质,使得他们身体上的损伤都难以自行修复,于是他们便创造了一种恢复法术,将已死之物的血肉转换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这便是血魔法的雏形。
地板上血肉被操纵着聚拢,堆叠,压缩,雕刻,最后竟形成了一具精巧的少女之躯。通常情况下,血魔法所能形成的多半都是浑身赤裸且奇形怪状的行尸走肉 。而眼前的这具肉体不仅外表与活人无异,甚至还有精致的衣物,可见施法者技艺之高超。
“这么反感我准备给你们的礼物嘛,看来我还得多了解了解你们啊。”
少女抬起垂下的头,一脸微笑地说道。若换做其他时候这样的笑容配上那副惹人怜爱的面容确实令人心动。可现在这种情况,辉夜和信只觉得渗人。
“啊啦,为什么不笑呢。爸爸,你不是说我的笑容最好看嘛。还有姑姑,三爷爷说过很多次了,这个样子可是吸引不了男人们的哦。”
“你这魅魔小鬼!”
“辉夜!”
辉夜不顾信的阻拦,她借助苍炎的掩护以极快的速度冲到那魅魔的面前。眼前燃烧的苍炎就如同她此时的怒火,化作一把锐利的刀刃砍向眼前的魅魔。
“别着急啊,姑姑。”
少女的语言似乎具有某种魔力,将辉夜禁锢在了原地,眼看即将砍下去的刀刃也在一瞬之间化为乌有。她眼中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手看似轻柔地抚摸着辉夜的下腹,这挑逗性的动作彻底让辉夜燃起了怒火。
“还有爸爸您也是。”
谈笑间,少女用两指夹住了信以全力一击掷出的长枪,随后投以玩味的眼神。与此同时,信的身体也被死死地禁锢在原地。不同于皇帝散发出的那种令人窒息威压,这种禁锢是由内而外产生的,换言之是身体的麻痹。
“您先等一下。我看姑姑如此着急,想必是口渴坏了吧。”
少女歪了歪头,又露出了那渗人的微笑。她停下了手上的抚摸,轻轻推了一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辉夜打退数十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房间内部的障壁上,掉落到下方的酒池之中。
“姑姑……应该会喝酒吧。”
“你到底是谁?卡玛?还是阿斯莫德?”
“都不对哦。爸爸,我现在有了完整的名字。卡玛◎阿斯莫德,或者您也可以像之前一样叫我小小。”
阿斯莫德一边学着孩童的语气说话,一边又用身体做出夸张但又极具诱惑的表情和动作。
“这个名字可不是你配得上的。”
尽管语气中充满杀气,但信依旧冷静,表情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因为他知道和恶魔对峙最重要的便是保持理智。
“嗯,爸爸不愧是爸爸,我都做出了如此精心的布置,都没能动摇你。诶,看来我只能使用我的秘密武器。”
一把由植物制成的弓出现在阿斯莫德的手中,另一只手上则幻化出一支由白莲花作为箭头的花之矢。
“毕竟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结果我就不管了哦。”
以蔗为弓,以花为矢……
无形的弓弦将箭矢弹出,宛若一朵盛开的白莲花,缓缓绽放,花瓣一片一片的飘落,将所过之处化为洁白的花丛。
战斗中最可怕的往往不是实力上的差距而是未知。信在箭矢射出的前一刻挣脱开束缚,尽可能地用上全身的力气将短时间积蓄的赤炎轰向阿斯莫德。
爆发的赤炎如同一发炸裂的炮弹,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毁灭力。迸发的火光吞没了在场的一切,高温将房间内的花丛与屏风化为灰烬。
“诶呀呀,父亲大人您还真是粗鲁,竟然把人家的衣服都烧焦了,还是说您喜欢我这个样子呢。”
少女身上的衣物被赤炎烧的一干二净,但肉体上却不见一丝灼烧的痕迹,反倒是长出了犄角,羽翼和尾巴,俨然是传说中魅魔的形象。她漫不经心地用双手遮住身体的关键部位,对着信摆出一副极具挑逗与诱惑的姿势。
“……”
内心的怒火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一般在心中不断的翻涌,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但仅存的一丝理智还是让他保持了清醒。
“嗯……看来爸爸还是不忍心对我下手呢,因为我是你的女儿嘛,也是你对妈妈唯一的回忆了吧,毕竟这可是重要的契约啊。”
虽然心中很清楚眼前这个家伙不过是凭着不属于祂的那份记忆在故意激怒自己,但此刻他不得不压抑住内心的躁动,这是必要的忍耐。
“不为所动呢。不过也没关系,那就好好享受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吧,父亲大人,呵呵呵呵。”
话音落下,血肉所堆砌的人偶便化作了一团晶蓝色的火焰消失在房间中,恶魔的气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终于走了吗……”
辉夜从远处小声地说道,手中还握着一支染血的花矢。这支看似易燃花矢并没有被赤炎焚毁,而是以无法察觉的速度打穿了她的胸口处最为坚韧的那片龙鳞。多亏体内的八尺琼勾玉的排斥,这支花矢才没有贯穿心脏,只是身体愈发觉得燥热。
“你怎么样了?”
“没什么,就是酒喝的有点多。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龙族的龙鳞具有很强的适应能力,哪怕是在深海中也能尽可能维持住体温并上岸后迅速使体表干燥。配合上龙鳞的化形能力以及坚韧程度,是人类世界多少间谍和特工组织梦寐以求的东西。
信也是第一次近距离仔细观察辉夜身上的龙鳞,虽然材质与随处可见的材料无异,但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一些鳞片的纹路。不过换言之,既然身上的衣物是龙鳞化形与肉体紧密贴合,那又该如何脱下?再换个方面想想,眼前的辉夜岂不是什么都没穿?
“喂!别看了,眼睛都看直了!”
辉夜的话把信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自己刚才像是被什么东西勾走了魂一样,好像思考了些从未思考过的事情。信晃了晃脑袋,将目光从辉夜身上移开。
“你这真是奇怪,之前我昏迷的时候都没见你做什么,怎么这时候看出神了?还是说你其实……该不会……咦!”
“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你是没什么大碍。怎么样,还能走嘛?”
“废话。不亲手把那个魅魔小鬼的嘴扯下来,我可不会停下。”
话刚说完,辉夜就差点摔了一跤,跌跌撞撞地走了一路后勉强维持住了身体的平衡。
“不过你先扶着我一会儿,头一次喝这么多酒,有点晕。”
“看来,下次决斗的时候我只需给你备一瓶火酒就够了。”
信跟上去扶住了辉夜的胳膊,带着她往前走。
“我可是神职人员,非必要情况下是不能喝酒的。”
“是嘛?”
“诶,你干什么!别突然拽着我跑啊。喂,慢点。不对,停下,停下!”
摆在二人的难题暂且告一段落,但在迷宫之外一场紧张的会议仍在继续。
“综上所述,我的推测是整个第三界时间停滞的根本原因是伽拉忒亚发动的权能,并非是原初恶魔卡玛◎阿斯莫德的直接导致的。而至于那座迷宫为何没受影响,应该是伽拉忒亚在发动这一权能之后就被拖入了迷宫之中,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凯隐对着在座的其他两族的族长和白礼说道,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分析出了这个结论。
“我赞同凯隐的这个结论。”
发表意见的是天丛云一族的族长,天丛云骨冢。相较于部分天丛云长老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骨冢的性格可谓是相当的平和,长相也算得上慈祥。但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与他交谈时总会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我也没意见。”
八咫一族的族长也表示了赞同。身为苍龙一族中最年长的一位长老,如今却已经舍弃了自己的名字,这是当年违反契约所支付的代价。
“我也认为凯隐族长说的有道理,但是还有一件事。原初恶魔们的真身都无法离开祂们所在的位面,那么如今卡玛◎阿斯莫德所凭依的肉体又会是谁?”
除了皇帝之外,其他五席原初恶魔若想在除所支配之外的位面现界就必须通过凭依这一种方式。而对于凭依对象的要求也是极其苛刻,既要能承受得住恶魔强大的力量而不让肉身堙灭,也不能对恶魔的意识表示抗拒,如此一来可供选择的对象便少之又少。
“苍龙,八尺琼月凝。”
白礼当即说出了凯隐女儿的名字,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事先和凯隐打过招呼。事实上,他根本就不需要也不会提前打招呼。
白龙一族所司掌的权能是“理”,即世间运行之理。光可以驱散黑暗,水可以扑灭火焰,被刺穿心脏就会死……所有被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都在这“理”之中。而其在龙族中所扮演的则是矛盾的调节者以及最后的仲裁者,当年凯撒的叛徒罪名便是白礼亲自裁定的。
“白礼大长老既然如此坚定……凯隐,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骨冢没有第一时间问罪,他给了凯隐辩解的机会。而他之所以对白礼的话坚信不疑,是因为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乃是如今五大龙族中唯三的龙王,具备当年始源龙族的真正权能,地位是仅次于神明的存在。
“我并不打算向各位隐瞒,只是在等待各位什么时候能注意到这一点。骨冢和我都最清楚月凝当年在地狱中的遭遇,也清楚月凝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弱不禁风的样子。但那也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而试问在座的各位又有谁在这期间察觉到过异样。”
凯隐此言一出,众人一时间哑口无言。他们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并非是凯隐是否背叛,虽然的确存在这个可能,但是他们却更愿意相信另一个更加可怕的事实。
“你是说阿斯莫德就这样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潜伏了一千多年?”
“不错,而我们之所以没有察觉恐怕就是因为……
“欺诈的恶魔——乌利亚◎玛门。”
“那么也就是说阿斯莫德是为了乌利亚才冒这个险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诸位可别忘了第二次魔神战争的时候乌利亚的所作所为。”
凯隐的话让在场除白礼外的众人再度陷入了思考。至于为何要思考,全是因为乌利亚在第二次魔神战争中的表现实在太过亮眼。祂不知以何种手段蛊惑当时九柱神中的风暴与干旱之神,使其倒戈先后杀死了包括奥西里斯在内的多位柱神。
“我有一言,还请诸位静听。乌利亚很有可能是在利用阿斯莫德,祂想利用阿斯莫德来掩护自己和其他原初恶魔。而祂用来蛊惑阿斯莫德所假借的名号很可能就是邪神——阿波菲斯。”
“阿波菲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