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高照,树上蝉鸣。微风拂煦,水波荡漾。孩子们在院中相互追逐,他们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即使顶着太阳也依旧能飞奔。
老男人在屋里踱步,他可不像外面的孩子们那般精力充沛,鬓角发白,脸上满是皱纹。烈阳的炙烤让他心急如焚,蝉儿的鸣叫令他异常烦躁,一边低头叹着气,一边在屋子里来回折腾,一整天都是如此,而这种状态也已经持续了半年多。
正当老男人烦躁的心情即将到达顶峰上时候,一个披着轻纱的女孩儿在走进了老男人的屋内。女孩儿发丝如雪,面若玲珑,身形上也颇有些丰腴之美。她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双手始终保持在小腹前,稳步走进屋内。
察觉到动静的老男人从屋子中惊喜地探出脑袋,在看到女孩儿后,他的表情从惊喜逐渐变得平静,同时还夹杂着些许失落。
“身体不方便就少走走吧。”
老男人帮忙搀扶着女孩儿坐下,女孩儿的眼睛一直紧闭着,所以老男人也只好顺其自然地将目光放在眼皮上。
“叔父您才是要多注意休息,总是这样可是会折寿的。”
“月凝啊,你这个当大姐的也知道,那丫头一天不回来我这心就总悬在嗓子眼,万一她哪天在外面身上的病突然发作……”
说到这,老男人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接着说道。
“半年前,这丫头说感觉到了什么,非要出去看看,可这到现在都没说给个消息,真是不让人省心。”
“叔父放心吧,辉夜她不会有事的。她的本事可是我们三个里最强的。”
“哼,净挑好听的说。你不能练武 ,你那个不务正业的弟弟也整天鼓捣那些破玩意,就剩这丫头一个愿意练武的了,可不就她最厉害。诶,人类的世界就算看起来再怎么和谐也没有这里安全。”
“叔父,假如把辉夜和他比较一下呢?”
“他?”
老男人迟疑了一会儿,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他知道月凝所说的“他”是谁。
“那可差远了,辉夜虽然努力,但成人礼至今都没办法完成,这就是差距。毕竟他怎么说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奇才啊,只可惜……”
老男人连连摇头,时不时还叹出一口长气。
“自打我给辉夜讲了他的故事后,辉夜就一直把他当做目标。”
“只可惜这丫头没机会和他交手了。”
“可谁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和灵魂,不是吗?”
月凝微微一笑便起身离开。老男人则反倒锁紧了眉头,露出一副吃错东西的表情。
“可这都快两千年了,他一点消息都没有。等一下!丫头,你是不是……”
月凝回头做了一个示意老男人安静的手势。
“叔父大人,可别忘了,他们的名字可是禁忌哦。”
老男人沉默良久,最终也只是坐在凳子上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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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走这么长时间一定很冷吧,先把这杯热可可喝了。”
沃尼洛夫给坐在沙发上的小小披上毯子,又给她递上一杯刚刚煮好的热可可。就在十几分钟前他还在客厅里无聊地看着自己提前录好的电视节目。
“谢谢爷爷。”
“我是说想让你带小小来我这里坐坐,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但事态紧急,我的朋友急需一个能安静休息的地方。”
信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辉夜说道,她的气息已经开始渐渐恢复但依旧微弱。
“秋叶?她怎么了?”
沃尼洛夫仔细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孩儿,方才他们进来的急,自己都没有仔细看。
“秋叶?您认识她?”
信一脸诧异地问向沃尼洛夫。
“啊,三天前她来我家说是来探亲的,自己没有钱说想在我这里借宿几天。我看她可怜就让她留在这里了,还挺讨人喜欢的。话说,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去医院看看?”
“没什么大碍,静养一会儿就好。”
“没事就好。但我还是要提醒一下,钱丢了可以再赚,时间丢了可再也回不来。”
“受教了。也请您先带着小小出去烤烤壁炉,她比较怕冷”
沃尼洛夫心领神会,便领着小小离开了卧室。
“八尺琼……辉夜……”
信静静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辉夜,心中不断念叨着这个名字。她的病情并非不严重,只是人类的医学技术恐怕难以查明真正的病因并进行救治。
信缓缓伸出手,尝试着解开辉夜的外套,以便进行检查。然而,当他触碰到那件衣服时,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看似由布料和人造纤维缝制而成的衣服,却摸起来却似钢铁铸造的一般坚硬光滑,更令人惊讶的是,衣服和辉夜的皮肤紧密贴合在一起,就像是长在上面一样。
“龙鳞?”
信心中暗自猜测。他并没有继续尝试解开外套,而是缓缓拂过辉夜的胸口,试图找到心脏的位置。这和人类医学中把脉的方法类似,只要能确认心脏的跳动情况,就能确定问题的所在。
幸运的是,辉夜的胸口没什么起伏,信很快就找到了心脏的位置。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她的心脏位于右侧!而且,心脏似乎附着了一种异物,这种异物似乎在维持着她心脏的跳动。
信在自己的掌心燃起一团苍焰置于眼前,透过这团火焰他能清晰地看到辉夜体内的异物到底为何。
“这……”
眼前的事实给了他极大的冲击,辉夜心脏上附着的异物竟然是一块被切开的枯淡勾玉,就是这半块勾玉在维持她心脏的跳动。而显然仅有一半的勾玉是不够的,辉夜心脏的跳动幅度越来越小,身上的衣服像是被腐蚀了一般开始一点一点地溶解。辉夜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足以支撑她维持龙鳞的变化了。
“病因找到了,解决方法也找到了,现在剩下的就是怎么让你的心脏重新跳起来了,辉夜。”
窗外的暴雪终于彻底停息,天空澄澈清明,流星划过,如同钻石撒满夜空。月亮久违地从夜空中亮相,如同一颗明珠悬挂在天幕之上,倾洒下一道道柔和的月光。积雪融化成的水潭接住了洒下的月光,如同一面明镜般透彻,映照着周围的景物。
客厅里,炉子上煮着美味的炖菜,壁炉中燃烧着温暖的火苗,小小正趴在沃尼洛夫的腿上听着他讲述年轻时和那个漂亮女孩儿故事——喀秋莎的故事。
“我们在同一所大学毕业,进入了同一支装甲部队。她是我们部队中最出色的坦克手,她的驾驶技术非常棒,不顾危险,作战英勇,敢于在战场上下车维修履带,敢于和虎式周旋。我们从莫斯科一路向西推进,解放了波兰,捷克斯洛伐克,还有德国。最后一场战斗中,她的坦克杀入敌军的防线,碾碎了三个机枪阵地和二十多个敌人,但她的履带却被打断。当时的战斗非常激烈,车长不允许她下车维修,但她还是坚持从车上跳了下来。我亲眼看到一颗炮弹在她的附近爆炸,碎片飞进了她的脑子里。好在,战场上同志们对她进行了及时的抢救,医院里的同志也对她进行了最好的救治。”
沃尼洛夫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套军装和数枚勋章。
“后来,她被送到了后方静养。我则继续带领着同志们前进,我们解放了柏林,把旗帜插在了那栋大楼上,将胜利的电报亲手发送给她。战争结束后,同志们都得到了勋章。我们回到了这个小镇,开了一家烘焙店,直到克里姆林降下了红旗。”
说到这里,沃尼洛夫翻开了盒子中的相册,满是老茧的手指将黑白色的照片一张张翻开,上面都是喀秋莎驾驶坦克的英姿。
“解体之后,她的心情和身体都越来越差,但她却不像我一样抽烟和喝酒,只是每天看着她曾经录制好的电视节目。她告诉我,总有一天她要看到红旗重新升起,直到半年前,一场战争的爆发让她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也让她放弃了生命。”
盒子的最底下是两张喀秋莎的照片,一张是她年轻时身着军装在莫斯科红场拍摄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她手中握着一把老式的莫辛—纳甘步枪,留着短发,英姿飒爽,眼神坚毅。照片的背面用俄文写着:为了母亲!
另一张照片是她年老时身着同一身军装在克林姆林宫前拍摄的彩色照片,照片中的她拄着金属拐杖,头发也已经掉光,驼着背,眼神涣散,俨然没有了往日的精神。而照片的背面同样是用俄文写着:为了母亲!
沃尼洛夫轻抚着照片上的喀秋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照片上的字迹都是他亲笔写上去的,而这几个字也同样刻在了玛利亚的墓碑上。
“为了母亲!”
沃尼洛夫身体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他闭上眼将玛利亚的照片深深拥入怀中。
pacцвeтaлn r6лohn n гpyшn,
Пoплылn тymahы haд pekon;
Выxoдnлa ha 6epeг kaтюшa,
ha выcoknn 6epeг,ha kpyтon.
Выxoдnлa,пechю 3aвoдnлa
Пpo cтeпhoгo,cn3oгo opлa,
Пpo тoгo,koтopoгo лю6nлa,
Пpo тoгo,чьn пncьma 6epeглa.
…………
电视机中突然播放起了那首熟悉的歌曲。小小用她稚嫩的嗓音努力地去跟唱这首歌,虽然她听不懂歌词,但她知道的是这首歌一定对着沃尼洛夫有着非凡的意义。
“Выxoдnлa ha 6epeг kaтюшa,
ha выcoknn 6epeг,ha kpyтon.”
小小的声音不大,可是却清楚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沃尼洛夫的脸上表情也不再凝重,他惊讶地看向腿边的小小,脸上露出了笑容,眼中泛起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