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怎么突然开始下雨了。”
窗外的雷鸣将睡梦中的斯库里吵醒。两天前的那个晚上因为那场惨败,导致他身受重伤。
根据家族里医生的诊断,他的鼻梁塌陷,面部有不同程度的挫伤,一条小腿骨折,浑身多处都有不同程度的瘀伤和划伤。总得来说这一阵子他就只能在这个床上老实躺着了。
“去,给我拿酒。”
“是,少爷。”
虽然医生们叮嘱过斯库里不许喝酒,但想让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一天不喝酒几乎不可能。至于这些仆从自然也是不敢发话,毕竟他们只是家族里的下等人。
站在门口的女仆走出了房间。由于伯恩斯坦老爷的要求,家族内所有的酒都被藏在地下的酒窖中,为的就是不让斯库里继续整日酗酒。但此刻少爷发了话,她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地下酒窖的守卫。
女仆走进电梯间,按下地下三层的按钮。随着电梯的下降,外面的雨声先是逐渐变大,随后变小,最后又彻底消失。
当电梯停在地下三层时,门却没有自动打开,女仆摁了一下开门的按钮但依旧没有反应。正当女仆想要继续尝试的时候,电梯门却自己开了。
可扑面而来的不是酒香而是浓重的血腥味。还未等女仆做出任何反应,一团血淋淋的肉块就被扔进了电梯中。肉块砸在电梯中引发了剧烈的晃动,溅出来的血粘在了女仆洁白的围裙上。
“看来我是找对地方了。”
女仆并没有表现出惊慌。毕竟在这种家族中工作,遇到这种事情也是迟早的事情。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走廊尽头闪烁的灯光下是一个手持长枪的人影,他也注意到了女仆。只见那人收起长枪,一步一步地朝电梯间走来。女仆的反应很平淡,她先是象征性的按了一下上楼的按钮,但是电梯门却被方才的肉块卡住无法合上,随后她淡然的走出电梯,对着走来的人影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屈膝礼。
与此同时的建筑顶层,伯恩斯坦还在试图从莎兰的口中套出一些关于教堂的内幕。不过面对这个油盐不进的修女,他很快就失去耐心。
“这是你逼我的,莎兰。我本来也想好好和你说话的。”
“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像你一样背叛教堂的。”
“哼,你不过就是他眼中的一条忠犬。放心,对付你这种忠犬,我有的是办法。”
伯恩斯坦打开一旁桌子上的手提箱,里面装着的是一个有着一半药剂的注射器。他取出注射器,露出一抹邪笑。
“你知道这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吗?这是我们从一百年前从一个阿瓦隆里中采集到的东西,只需一小滴便可以让一头大象陷入疯狂,变得嗜血残暴,成为一头真正的狂兽。”
“你打算让我去杀神父?真是痴心妄想!”
“我知道,你对神父是最忠诚的。不过我有说过我打算对你用了?”
伯恩斯坦将目光投向脚边笼子里的小女孩儿。而此时,莎兰也察觉到了伯恩斯坦的意图。
“伯恩斯坦你个混蛋!对一个孩子下手算什么东西!有本事你冲着我来!”
即使面对威逼利诱都一向保持沉稳的莎兰情绪突然失控了。她奋力地挣扎试图挣脱束缚,但还是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伯恩斯坦把那个针头伸向笼子中的小女孩儿。
“老爷,有客人来见您。有要事要见面详谈。”
门外接连响起了敲门声和女仆的询问声。
伯恩斯坦没有回话,他起身静步走到门前。透过门旁的监控显示确认了门外的情况,的确只有那女仆一人。不过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那个女仆的裙子上似乎有一丝酒渍。
“哪位客人?”
伯恩斯坦通过门旁的对讲机向门外的女仆讲话。他已经将近期所有买家订购的货物都交付完毕,况且在他的印象中没有那个买家会选择在如此极端的天气出行,这其中定有蹊跷。
“是暗影恶魔旅团的团长。”
“告诉他,就说我不见。”
听闻此言后门外的女仆便不再说话,离开了门口。伯恩斯坦也是确认再三之后才放下了警惕,但殊不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伯恩斯坦。”
“谁!”
伯恩斯坦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他猛地转过身去,发现房间中并没有出现其它人。正当他以为这是自己幻觉的时候,一杆带着鲜血的长枪从自己的胸口冒了出来,上面还挑着一颗心脏。
“滚回地狱去吧。鬼族。”
话音落下,信将手中的长枪从伯恩斯坦的胸口上拔出,任由他的尸体倒在地上。收好长枪后,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被束缚着的莎兰。见她眼光回避,信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从她身旁经过的时候顺手用枪挑开了她身上的绳子。
“多谢。”
莎兰感谢道。但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而是径直朝着那个笼子走去。信蹲下身子注视着蜷缩在笼子一角的小女孩儿。他将笼子打开,轻轻地将里面的小女孩儿抱出,搂在怀里。
眼前的景象让莎兰不禁感慨,这个前几秒还将别人心脏捅穿的男人此刻竟然会细心安慰一个受惊的小女孩儿。
突然,一声怪吼从女孩儿的口中发出,她疯狂地在信的怀中挣扎,一边吼着一边用嘴撕咬信的肩膀。
“快松手!”
莎兰赶忙提醒道。看来伯恩斯坦已经把那里面的东西全都注入进去了。但此时信反应却依然平静,他若无其事般的继续安慰着怀中的小女孩儿,即使肩膀上流出的血已经浸透衣服滴落在地面,他也依然没有松手,依旧安抚着怀中的女孩儿,温柔的语气中又夹杂着一丝颤抖。
“你这样是没用的。她身体里被注射的是一个原初恶魔的血液,得赶紧送去教堂才行。”
“然后好再一次把她赶出来吗?”
信的语气依旧平淡。
“我这次会说服父亲的,请你相信我。”
“你让我凭什么相信一个满嘴胡言的神父的女儿。”
“因为她也是我的朋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莎兰用的不是平时的语言,而是和那个女孩一样的语言。而听到这句话的信,也没有继续追问什么,反倒是站了起来。
“我确实没有能让她清醒的办法。但是让我把她再次送回到那里……父亲肯定是有办法解决的……不然,他也不会……”
信没有说话,他用一种属于他的方法来审视面前这个修女。他很清楚这个修女都干了些什么。
“我会向您保证的!请您务必相信我!”
“不,我不需要。你的保证在我的眼里一文不值,我只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信说罢便将另一只手放在女孩儿的头顶。片刻之后,怀中的女孩儿便停止了反抗,昏睡了过去。再三确认女孩儿的状况后,他走到莎兰的面前将女孩儿交到莎兰的怀里。
“我们怎么出去?这里的建筑材料会限制住我们的能力。”
“无妨,以你的身体素质应该能承受的住。”
信将手中的积尸气甩出,化作一道传送门。
“你带着她走进去就行,位置我已经提前设在了教堂的门口了。”
“你不陪着她吗?”
“你既然能听懂那种语言就能明白她对我有多重要。但我愿意相信你所说的,也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也请你不要让我失望。”
“感谢你的信任。”
莎兰很少能听到别人对她说这种话。因为她在绝大部分不了解她的人眼里中就是一个只会执行神父命令的机器,就连她自己也快接受这个看法了。送走莎兰和小女孩儿之后,信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倾盆大雨。
随着一声电闪后的响雷从云端发出,房间内也只剩下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和几道残存的积尸气。而与此同时,在这座城市的地下,痛苦的折磨也已经接近尾声。
“走你!”
“老五你怎么回事。退步了啊。”
“啊。是有点不行了。不过也满足了。”
“哼,都叫你们平时多锻炼。告诉你们要不是上面只给了这点时间,我能连续四个小时不带喘的。行了,赶紧收拾收拾,等他们人一来咱们就可以走了。”
老二这边话音刚落下,另一边的楼梯上就下来了两个男人。一个个子不高,戴着眼镜,身材略显臃肿,穿着一身白色的大褂,浑身都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另一个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身着一身不太合身的黑色西服,脸上戴着一副墨镜,手里还提着一个手提箱。
“呕,一股石楠花的味道。”
大个子捂着鼻子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移向牢房中的那个女人。
“她还活着吗?”
矮个子男人戴好口罩同时指着牢房中的女人说道。
“老五。”
牢房外的老二对着老五使了一个眼神。老五也是立刻心领神会,朝着女人的肚子上打了一拳。随着女人发出一声呻吟,新来的两人也确认了她的情况。
“人就交给你们了。”
“你们还不能走,如果实验体中途死亡你们也是要负责任的。”
矮个子男人推了推眼睛对着三人说道。他打开了大个子手中的手提箱,从里面取出一根装有血红色药剂的注射器,慢慢地走进牢房来到奄奄一息的女人面前。
针头反射的灯光透过眼皮间的夹缝映入女人的脑中,疲惫和疼痛还在折磨着她的精神。男人二话没说就将针头中的药剂一点点推入她的体内,一边推着一边还发出诡异的笑声。
在对自己残存的体力和精力进行短暂地计算后,女人张开了自己的嘴,在矮个子的耳边小声说道。
“你可真是让姑奶奶好等啊。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