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宽容,善良,狡诈,无情。很难想象这些词是用来形容同一个人的,但毋庸置疑的是杰尼兹神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身为神父,他在神明面前始终秉持着绝对的虔诚,对自己的信徒也十分宽容,他甚至可以原谅伯恩斯坦的所作所为。而对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他又能展现出圣人般的善良,为他们提供免费的住所和食物。
面对那些在其它教堂中所谓的同事,他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包括但不限于把他们亲手掐死在睡梦中。至于无情,米夏则深有体会,而且她很清楚神父如此多变的性格只是因为纯粹的利益。
他的虔诚,宽容和善良为他树立了一个几乎媲美于神明的形象,而他的狡诈与无情则会让那些异教徒对他敬而远之,也能让某些信徒死心塌地的为他做事。
此刻,她正站在这个神父的面前。自打认识这个人开始,他的样貌和服饰就没有发生过变化。金色的头发,黑色的胡须,还有那身蓝色的长袍。而拜他所赐,这间教堂内所有的神职人员都是同样的打扮。
“神父,我把那个人带来了。”
纵使米夏现在十分的愤怒,但她还不打算现在摊牌。因为她想看看这个神父会用什么理由来解释这件事情。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实在让她无话可说。
“我的兄弟,一定是主的指引让你踏上了这片土地。是主的使者让你与我相见。但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向这位神圣的护卫致谢。”
神父竟然俯下身向米夏行礼。米夏也被神父的作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神父竟然有朝一日向自己行礼。
“神父。我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人是我打的,如果你想处罚的话就对着我来变好。”
“你实在是误会了,我的兄弟。一条狗就算再怎么忠诚也只是一条狗,更何况你是我的手足。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很愿意与你共享我这微不足道的成果。”
还未等二人开口,一旁的修女们就将信请进了教堂里面的房间中。而被晾在一边的米娅也感到自讨没趣,见旁人离开后她也独自离开了教堂。
“请坐。”
神父带着信来到教堂内一处较为简陋的房间中。在修女们打理好一切离开后,神父便和信坐在了两个相对的木椅上。
“神父,如果你想处罚我的话,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卸下伪装吧,我的兄弟。这里都是我们的人,没有人会偷听我们之间的谈话的,除了你怀里等到这个孩子。”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面对神父眼神中丝毫不加以收敛的杀意,信也是予以了相同的回击。
“千万年未见,你竟然会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竟然会在乎一个女孩儿的死活。”
神父见状也是收起了杀意,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隐藏吗?帕格罗斯?”
“帕格罗斯已经死了。”
闻言,神父脸上的神情发生了些许变化。他开始从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容纳着恶魔灵魂的龙族。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了,苍龙。你的躯壳中确实有着帕格罗斯的灵魂。我不清楚你是如何得到他的灵魂的,但是我会告诉你。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还以为只有泰兰特才会如此在乎这种所谓的感情,还是说你们这些教徒都拥有这种伪善。”
“如果你愿意收回你的话,我可以原谅你的冒失,苍龙。”
神父的脸色突然就变了,换做其它人或许这时候会赶忙道歉,但是信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轻易妥协的人。
“我持保留态度。还有,我的名字不叫苍龙。我叫信,八尺琼信!”
“八尺琼?难怪会如此。八尺琼一族的人向来都是龙族里最特立独行的一批。想必你就是八尺琼凯撒的儿子。”
神父闻言,脸色又变回之前的样子。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八尺琼一族的人向来都是最不遵循常理的。
“你怎么就如此确定我是那个叛徒的儿子?”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孩子。除非你愿意成为我的朋友,就像凯撒一样。”
“我可不是你的信徒,神父。”
“你不妨听我说完再做决定。”
神父一如既往的淡定。他站起身来,为信递上一杯水,同时轻柔的抚摸了信怀中的女孩儿。
“为表我的诚意,我先向你自我介绍一下。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叫我杰尼兹神父。但对于你们龙族来说,埃俄罗斯这个名字或许会更熟悉。”
“你就是暴风?”
“不错。暴风,狂岚,风暴,原初之风。这都是我曾经身为元素恶魔时他们送上的名号。不过现在,我有了新的身份。我是这片世界上旅团的创建者,神父杰尼兹。”
“报上这么多名号,你是打算威胁我吗?”
“威胁?我是不会威胁你的。或许我对其它龙族还有些许顾虑,但对于你,我无需任何顾虑。我只是想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请求你,然后再以朋友的情谊给予你相应的回报。我猜你很想了解凯撒当年的所作所为。”
神父话让信不禁开始思考。沉默些许后,信给了神父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随后便起身离开了教堂。
“进来吧。”
门外等候已久的莎兰闻言走进房间内。
“父亲,需要我去灭口吗?”
莎兰如此询问是有原因的。因为那些在杰尼兹之前从这个房间里出来的人中,都已经被埋在在教堂后的墓地中。
“不必了。这次是个例外。在某种意义上说他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可他会帮助我们除掉伯恩斯坦吗?”
“当然不会,不过我们只需要给他一些合适的理由。”
“我明白了,父亲。”
此时,信已经走出了教堂,来到大门处与等候已久的两人会合。
“刚才夏姐可是抱怨了好一阵儿啊。怎么样?那神父和你说什么了?”
信看了眼无界,随后看向一旁闷不做声的米夏。
“回去说吧。”
“说的也是。走吧,我带你们回去。”
说着无界便将手搭在二人的肩上。眨眼的功夫后,几人眼前的景象就从教堂就变为了酒馆,耳中也同时传来酒馆中各类的嘈杂声。
“来这里干什么?”
信问道。他本以为无界会带他们回到之前的房子中。
“我这里可不养吃白食的,你得给你自己找份事情做。”
“找份事情?”
“诶,没办法。信哥,你得入乡随俗。”
两人说着便将信带进了酒馆之中。酒馆的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齐刷刷地看向门口。这次不是因为老板的关顾,而是这次他们惊讶于那个恨不得把自己装在套子里的老板竟然露出了真容。一睹芳容的客人们都无法将视线从这个年轻又漂亮的小姐身上移开,更有甚者吹起了口哨。
“老板娘,今天好心情啊。”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我原本还以为是个男人呢?”“旁边那个不是昨天那个小子吗?”
……
“安静! ”
米夏呵斥住了对她容貌议论纷纷的众人。
“我有两件事要宣布。第一件事,我在重申一遍。哪个人要是再叫我老板娘,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从这里扔出去。”
直到这句话说完,米夏都把目光死死地锁在那个方才叫她老板娘的人身上。
“第二件事,从今天开始,我们的酒保会再添一员。”
米夏将手指向一旁的信。片刻之后,酒馆内包括其它酒保在内的人都开始小声讨论了起来。
“你们要是谁有意见就尽管跟我当面说出来。否则,就管好你们自己!”
“夏姐还是依旧的雷厉风行。”
无界对着一旁的信小声说道。
“她也真是一点没变。”
“好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酒馆的一员了,以你的能力应该不成问题。你先去把这个孩子安顿到三楼,那里是我平时休息的地方,没人打扰。然后就让无界给你介绍介绍你的工作,晚上正式工作。至于报酬,我会为你和那个孩子提供免费的食宿,以及足够的资金。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米夏转过身对着信说道。虽然她依旧对教堂里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作为朋友,她得想办法让这小子以一个合适的身份居住这里。
“跟我来吧,新人。”
无界走着优雅的步伐带着信走进了酒馆吧台旁的门后。不得不承认,在塑造形象这一方面,无界和介晟这一对师徒真是如出一辙。
“老板。团长来了。”
酒保隔着吧台对米夏说道。他口中的团长不是什么军事长官,而是米夏所在旅团的统领。换言之,就是米夏的直属上级。
“在哪儿?什么时候到的。”
“在二楼,今早营业的时候就带着其它几位副团长到了。”
“我知道了。这里你先管着,有什么突发情况就去找无界。还有,不要再让其他人进来了。”
“是。”
吩咐一切好后米夏便走向一旁的楼梯,顺着楼梯一路走到二楼。
不用说她也能猜到,团长肯定是因为伯恩斯坦家族所在旅团的要求。但至于这么大的阵仗,米夏倒是只在自己宣誓加入旅团的时候见过。
“几位,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