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人类是阿瓦隆的外来种族的话,那么相反,阿瓦隆内的种族在这里也是纯粹的外来种族。尽管有着和普通人别无二致的样貌,但他们过长的寿命却让他们难以享受到这个世界的福利。为此他们便聚集在一起,以家族为纽带建立了属于他们的组织——旅团。
旅团内部则根据各成员的种族划分成更小的旅团。而为了能在这里正常的生存,旅团的成员们也不得不去从事一些工作。抛开那些不正当的行业,他们要么选择一些不会抛头露面的工作,但在这里这种工作显然不太好找。所以他们大部分都从事了与宗教相关的工作,因为他们可以借由宗教的外衣来将自身的特异之处很好的掩盖,也能借此解释一些由他们引起的现象,可谓一举两得。
“我相信这里,是这里让我不再为奴。而我以这里的方式教育我的儿子,让他学着拥有自由,也告诉他不要有辱家族。我也不去阻止他去喝那些以前只有贵族才喝的酒,哪怕他终日不归。但是昨天他在酒馆被那些贵族痛打后扔出了门外。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的眼眶和鼻梁已经碎了,腿也必须被截肢,他甚至都已经痛的哭不出来。但我却哭了,他是我唯一的继承人,而他现在却再也站不起来。”
男人忍不住抽泣了一下,而一旁倾听他诉求的修女则为他递上了一杯水。
“我尝试像个正常人去找那里的老板,想让那个恶徒接受该有的审判,但是他并没有。酒馆的老板甚至将我的腿也打伤。我的夫人告诉我,如果要寻求公道,就必须去找杰尼兹阁下。”
“那你为什么不在去酒馆前来找我?”
名为杰尼兹的神父沉默些许后反问道。
“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只要您肯出手帮我这个忙。”
“那个我办不到。”
“我向您许诺,无论您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自打你离开那里之后,我们便认识了。但是这么长时间来,你从未找我帮忙。我都记不清你上次来教堂祷告是什么时候了,何况你的婚礼还是我主持的,甚至你的孩子垂危时都是我祷告的。我坦白说吧,你从来都没想过找我帮忙,你只是和其它人一样,想借着我的名号去干你的事业。你甚至害怕欠我的人情。”
“我真的是不想卷入你们的是非。”“我当然了解。你在这里不再是奴隶,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乐趣,也摆脱了压迫。有这里的法律保护你,有你的家族可以支持你。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但你却找我说,杰尼兹阁下请帮我主持公道,你也根本不尊重我和我的教会。你甚至都没有喊过我一声神父。你在我养女生日这天来这里,用利益收买我让我替你杀人。”
“我只是来寻求公道。”
“那不是公道,毕竟你的儿子还能躺在床上继续喝酒。”
“那就让那个人付出他应有的代价。我应该给您多少钱。”
神父沉默良久,他停止了翻阅圣经的手,看向前来诉苦的男人。随后将圣经递给一旁的修女,起身缓缓走到男人的面前。
“伯恩斯坦,伯恩斯坦,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不尊敬我。如果你以一个教徒的身份来找我的话,那么那个人肯定会被挫骨扬灰。像你这种反抗者的敌人,自然也是我的的敌人。可你看看你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借着传教的名义大发横财。”
“神父……”
伯恩斯坦沉默片刻后便移步到告解厅,开始虔诚地在神父面前向神明忏悔。一番忏悔后,神父微笑着将伯恩斯坦送出了教堂。碰巧的是,伯恩斯坦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了。而那个人就是先前酒馆的老板。
“我刚才看见伯恩斯坦从您这里出来了。”
“想必你也是为此而来的,他已经是我的信徒了。”
“您真的相信他的话吗?”
“关于他是否虔诚,神明自会昭示。在那之前,我都会将他视为我的信徒。不过碰巧今日是莎兰的生日。我很器重你,也很欣赏你,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您不必多虑,明天我会把那个人带来给您一个交待的。”
“正题到此为止。走吧,米夏。莎兰等你很久了。”
一个不会去怜悯信徒以外任何生物的神父。这是所有和杰尼兹打过交道的人对这位神父的唯一评价。
深夜将至,轻松的生日聚会也随着教堂钟声的响起而宣告结束。
“米夏,能请你帮个忙吗?”
莎兰叫住正准备离开的米夏,手边还牵着一个小女孩儿。
“怎么了?不会还想劝我加入教会吧?”
“父亲他很器重你的,他很希望你能加入。”
“我就算了,散漫惯了,对我来说,普通的信徒身份也挺合适的。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回去了,酒馆里还有客人呢。”
“等一下。米夏,你也知道,最近教会这边比较紧张,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喂喂喂喂,我猜猜。神父不会是想让他们去我那里吧,我事先说好,最多五个,不能再多了。”
“不是的,只是想让你帮忙照看一下这个孩子。”
米夏也注意到了莎兰手边的小女孩儿。银发红瞳,一身浅紫色的连衣裙,领口处还系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这个女孩儿自刚开始就一言不发,也没有什么表情。
“孩子?莎兰,我无意冒犯,教会如果缺什么东西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去搞。”
“教会的资源很充足。只是父亲他觉得这个孩子不适合待在这里,所以我就想让你帮我照顾她两天。”
米夏看看莎兰,又看看小女孩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好吧,一个小女孩儿而已,我还养得起。”
“多谢了。”
“好了,小姑娘,和姐姐走吧。”
女孩儿没有显露出任何抵抗情绪,十分乖巧地随着米夏离开了教堂。这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过于的顺利。
“父亲,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
“没办法我的孩子,她确实是个很出色的人才。只可惜她永远不会真正的站在我们这一边。我说过很多次,忠诚的狗永远比朋友更值得信赖。”
“是,父亲。”
“我很遗憾你可能会失去一个朋友,我的孩子。”
“没关系的,父亲。我永远相信您的决定。”
“你不必强作镇定,孩子。我知道你对我的决定很不满,但如果明天她真的能回到这里,我会向你保证的。”
明月高悬,夜风渐起。米夏带着女孩儿走在乡间的土路上,尽管路途遥远但米夏依然选择步行,原因只是因为她不会驾驶汽车。不过相比于汽车的速度,她自己的速度或许会更快,但是她还不了解这个女孩儿的来历。
这不是教会第一次让她来帮忙了,要是擅自动用能力被人类发现的话,到时候该考虑的就是要不要灭口的问题了。
“小姑娘,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吗?”
“……”
这个女孩儿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依旧低头走着。
“你是从哪里来的?”
女孩儿依旧没有回答米夏。得不到回答的米夏也不再进行无意义的询问。但这种静默很快就被另一种更加沉寂的静默打破了。
米夏带着女孩儿经过了必经之路上的那片墓园,但不知为何,往日平静的墓园今夜却显得异常的死寂。时不时从墓园树上传来的乌鸦叫,还有墓园中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磷火。
诡异的现象让米夏想要尽快离开,但是回过神来她却发现,那个小女孩儿却独自走进了那个墓园。尽管心中不怎么愿意,但米夏还是追了上去。可她刚进入墓园时,那个小女孩儿便凭空消失了。
与此同时,耳边除了乌鸦的叫声外还传来了另一种怪异的声音,像是某种鸟类的嘶鸣。
“怎么这几天总有麻烦事。”
看着墓园中时不时冒出的磷火,米夏心中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上次她碰到这种东西时可吃了不少的亏。随着那声诡异鸟叫以及乌鸦叫声的消失,周围的磷火也渐渐地消散。
还未等米夏去感叹环境的突变时,一声尖啸让她不禁竖起了汗毛。眼前的树上,一只银灰色的大鸟正死死盯着自己。那只大鸟眼中散发出的红色光芒甚至比今夜的月光还要明亮,但最让她震惊的还是那只鸟的身旁竟然有那团青蓝色的气体——积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