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龙种?
元英怀的是吴正珩的孩子?
慕蓁熹的身体僵住了,像是被冻结了一般,怎么都躺不下去。
她的视线落在那圆滚滚的大肚上,脑袋里构思出吴正珩和元英在榻上翻云覆雨的画面,一阵恶心袭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脑子,从榻上坐了起来。
看到慕蓁熹这般震惊的神情,元英才平衡了少许。
懒洋洋地喝着刚刚的羊奶,元英的眉眼都带着笑容,比春日里的花朵还要娇艳。
带着微妙的开心,元英讲道:“娘娘卧病凤栖宫,皇上整日心情阴郁难以疏解,那一日我不过是从湖边走过,皇上竟然大步追上我,带我去了明华宫夜夜承恩泽,皇上待我,比当初对皇后娘娘你如出一辙,不管是淮南进贡的上等狐裘,还是……”
慕蓁熹俨然听不进去元英的炫耀了。
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吴正珩脏了。
他们之间的约定,彻彻底底地被打破了。
可笑的是这个男人竟然还动员了那么人,不惜控住住千里之外的慕蓁熹,要她回去。
怎么,是和其他女子欢好之后,发觉还是折磨她更能让他开心吗?
恍惚中,慕蓁熹只听到元英如数家珍地讲着吴正珩在各种小事上对她的关怀。
身体在不断下坠,慕蓁熹眼前发黑又躺了回去。
她安慰着自己,早就决定要放手了,死活都不肯回去,那还为这个出轨的狗男人伤心什么呢?
既然吴正珩都这么厚颜无耻了,她更可以心安理得地逃得远远的,再无一丝愧疚,觉得无颜面对过往岁月中吴正珩对她的付出。
抵消了,一拍两散吧!
“娘娘?”元英纳闷地上前来。
见慕蓁熹闭上了眼眸,元英不悦地瘪了瘪嘴,又回到炭火边烤着身体。
入了夜,将士送来晚膳,慕蓁熹在屏障后面的夜壶中解决了生理需求。
她刚出来净手,就听到元英兴高采烈地招呼着她,“托肚中孩儿的福,娘娘你今晚可能吃到佳肴了,这烤鸡真是香啊,听那将士说就捉到了一只,给我送过来了!”
慕蓁熹在桌边坐下,大饼配上腌菜,一只烤得有些发焦的瘦鸡,还有两碗清汤寡水的米粥。
元英已经开动了,战事吃紧,能见到荤腥已是难得,她抓着鸡肉大快朵颐。
慕蓁熹的目光控制不住地落在元英的孕肚上,随着元英吃饭动作的晃动,那肚子也跟着轻微颤抖着。
元英瞧了过来,指了指烤鸡,“娘娘你吃呀,不用拘谨。”
慕蓁熹拿起了大饼,咬上一口很是干硬,想来孕妇吃这种大饼确实不太好。
不过军中有这些吃食已经很不错了,北都的粮食,早在鲍无涯攻进来的时候,被北翊的人一把火全都烧光了。
北翊的人很有骨气,他们宁愿暴殄天物,也不想让这些粮食落在敌人的手中。
打了一年多的大仗,肃明的军队大头都在北都了,鲍无涯顶着千秋大业、一战定乾坤的压力,一直等着攻打北翊君都的时机。
慕蓁熹想,鲍无涯或许是在等粮草到达,起码让将士们吃饱喝足了,再上战场血拼。
元英很快就解决了一个鸡腿,正要拿起另一个鸡腿,她这副举动,与旁边静静咬着大饼吃腌菜的慕蓁熹完全不一致。
元英顿住了,“你怎么不吃啊?”
慕蓁熹看了看本来就不算多的烤鸡,“你现在是一个人吃饭,给两个人供营养,能吃得进去肉就多吃些。”
手中的烤鸡霎时就没有刚刚那般诱人了。
元英很是怀疑慕蓁熹这句话的真心,可慕蓁熹确确实实没有对她投来异样的眼光,更不是拈酸吃醋地嘲讽她。
她不由开口询问,“你……不生气?这可是我与皇上的孩子。”
慕蓁熹皱眉,“为什么要生气?”
“皇上不再专宠你了,他给过你的宠,照样给了我,你不恨我抢走了皇上吗?不该是像那些后院里的女人一样,千方百计地要我流产……”
慕蓁熹也放下了手中难以下咽的大饼。
要说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不可能的。
她对吴正珩的付出和爱,是真的。
只要是真爱过,在得知吴正珩与其他人夜夜缠欢、还孕育了新的生命时,爱过的心就会感到疼痛。
但这样也好,及时止损吧!
慕蓁熹抿了抿唇,与元英道,“你不也说了,是皇上移情别恋。不是你受到这份宠,也会是其他女子,所以我该怨、该怪的,是吴正珩,不是你。”
元英惊讶地张着口,“你不恨我?”
慕蓁熹摇了摇头,“你也是在为了自己更好活着而努力,没什么好怨的。在战火连天的年代,经历多了阴阳两隔,看到你怀有身孕,莫名会有一种希望,觉得生命是能延续的,真好。所以我不恨你,我真心祝愿你安安康康的,能顺顺利利地把新的生机带到人间。”
慕蓁熹的一番话,让元英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连着好几天,膳食都特别好。
元英也渐渐琢磨出来了,这每日的荤腥,是为慕蓁熹准备的。
毕竟在慕蓁熹没来之前,可不是日日都有肉吃的。
而慕蓁熹也不多问元英敏感的问题,平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做操,就是与元英讲一些孕妇养护的东西。
诸如要保持好心情,多笑,多走动。
时常与肚里的宝宝讲话,哼曲儿,宝宝也是能听得到的。
这些善意让元英在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时常看着慕蓁熹的背影发呆。
她终于明白,画虎画皮难画骨,就算她的外貌举止与慕蓁熹再神似,她也不是慕蓁熹。
怪不得啊,怪不得吴正珩能狠下来这么对待她……
元英消化了心中存在了好几年的假想敌,准备与慕蓁熹握手言和。
正当元英要与慕蓁熹托盘而出的时候,鲍无涯来了营帐中看望慕蓁熹。
细微的问讯之后,鲍无涯与慕蓁熹道,“让你暂住在这处,委屈你了,过得几日,就能接你走了。”
慕蓁熹捏紧了手心,面上笑着应下。
吴正珩的人就要来了,而她却连营帐的门都出不去。
难道真要回到之前的囚笼中去吗?
不甘心啊,慕蓁熹重重地叹了口气,冷不防发现元英一直怒视着她。
元英气愤地质问,“怪不得你不嫉妒我,没想到你也攀附上了鲍无涯!慕蓁熹,你怎么总是和我抢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