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邱听闻,不禁轻声轻笑,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赞赏,也有几分对这场心照不宣对话的认可:
“都督果然是聪明人,那我就直说了。李强得死,但是不能死得那么简单。
张舅妈就正常按律法处置吧,但是不妨加点惩罚。至于绵绵的大舅妈······”
说到此处,卞邱微微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在斟酌着接下来的话语。
王都督身姿微微前倾,态度恭谨又不失分寸,适时补充道:
“白家人此前派人前来,多番打点,今日还特意提及白小姐……”
话刚出口,他便敏锐地捕捉到卞邱陡然投来的犀利眼神,那目光仿若寒夜中出鞘的利刃,带着森冷的寒意,瞬间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结。
王都督心中一凛,即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轻咳两声,以掩饰内心的些许慌乱,旋即迅速改口:
“咳咳,是侯夫人与白家老太太皆已原谅了她。
按常理,若受害者选择谅解,确有免除处罚的可能。然而,侯夫人态度坚决,着重强调必须予以坐牢惩治。
为此,我仔细查阅了本朝律法,又结合实际情形反复斟酌,依我之见,当判其受三年牢狱之灾。”
他条理清晰、有条不紊地阐述着,神色镇定自若,言语间尽显秉公执法的公正与严谨。
卞邱静静地听完,内心已然明了王都督是个公正严明、不徇私情之人,思索片刻后,也不愿再在这一问题上过多纠缠,便微微点头,同意了王都督的判决。
“不过,”紧接着,他语气陡然加重,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着重强调道:“李强那边,你设法寻个假死的由头,将他秘密送至京城给我。”
李强罪有应得,狂妄自私,把主意打到侯爷夫人身上还如此贪婪,简直是恬不知耻。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仿佛裹挟着寒霜,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毫不怀疑他对李强惩治的决心,仿佛已然在脑海中精心谋划好了一系列令李强生不如死的惩处手段。
王都督听闻,应道:“是。”
卞邱微微挑眉,嘴角泛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接着说道:
“来了这么许久,都督怎么也不请我喝杯茶呢?”
表面上看似是一句轻松诙谐的调侃,语气中却隐隐带着上位者独有的从容与自信,令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意图。
王都督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歉意,说道:
“实在抱歉,微臣一心只顾着判案,竟疏忽了礼仪,还望侯爷恕罪。只是眼下时间也不早了,不知侯爷还要在此停留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既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失礼之处,又委婉地暗示着时间或许已不允许再做过多停留,言语间拿捏得恰到好处。
卞邱听闻,不禁轻笑出声,说道:
“罢了罢了,跟都督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还真是客套不起来。此前让你多有配合,总归不能让你白白出力。
日后你若有什么需求,尽管传信到我府上,只要合理合规,我自会应允。就此告辞。”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向门外走去,那干脆利落、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展露无遗,尽显上位者的果断与决绝。
王都督见状,赶忙恭敬地行礼,姿态谦卑,恭送卞邱出门。待卞邱与洛风走出房门后,王都督仍伫立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
只见卞邱和洛风二人身形一闪,再度施展轻功,如两道黑色的幻影,在夜色中迅速穿梭,动作敏捷而轻盈,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朝着白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卞邱如一片落叶,无声无息地从院墙上飘落而下,落地瞬间,身姿轻盈地旋即站稳,下意识抬手拍了拍身上,仿佛要拂去那本不存在的尘埃,动作间尽显随性自在。
紧接着,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伸出手,指尖轻触门板,动作极为轻柔,缓缓推开,好似生怕惊扰了屋内正栖息的梦。
屋内,摇曳的烛火将整个空间晕染得暖黄而温馨。那烛火宛如俏皮的精灵,在静谧的空气中欢快舞动,跳跃闪烁。
烛芯上的火苗轻轻扭动着纤细的身姿,时而高高蹿起,似在诉说着秘密;时而又缓缓低垂,宛如陷入沉思。
柔和的光芒如轻纱般弥漫开来,将屋内的一切温柔包裹,桌椅、床铺、摆件,都在这朦胧而迷人的光晕里,蒙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
烛台上,层层叠叠的蜡泪,恰似岁月镌刻的痕迹,静静记录着这个夜晚的宁静与美好,每一滴都凝固着时光的温柔。
白绵绵早已洗漱完毕,此刻正安静地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地书写着。
突然,推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她的身体瞬间紧绷,神经如弦般警觉起来,手中的笔也随之顿住。她迅速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直直看向门口。
当看清来人是卞邱时,她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脸上绽放出一抹安心的笑容,恰似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明媚而温暖。随后,她又轻轻低下头,继续沉浸在手中的事务里。
“回来了?”白绵绵轻声问道,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
“是啊,娘子。在写什么呢?有没有想念为夫啊?”
卞邱满脸笑意,那笑容如同暖阳般灿烂,一边说着,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大步走向白绵绵。
他嘴角高高扬起,眼中闪烁着狡黠与得意,满口“为夫”的模样,活像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尽情炫耀着自己的幸福,实在有些小人得志的可爱劲儿。
白绵绵听闻,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恰似天边的晚霞,明艳动人。她带着几分羞恼,伸出手,轻轻推了卞邱一下,那动作娇柔又嗔怪,娇声道:
“去你的!在写今天和香料铺店主聊到的可实施方案,打算之后用在新店铺或者拓展业务上。”
卞邱走到白绵绵身后,伸出双手,缓缓搭在她的肩膀上,开始温柔地为她按摩。他的动作轻柔而舒缓,恰到好处地揉捏着,仿佛要将白绵绵一天的疲惫都悄然驱散。
口中还念念有词:
“娘子真是努力,以后就靠娘子养活我了。但是现在也太晚了,娘子还是早些睡下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恰似山间潺潺的溪流,带着无尽的宠溺,流淌在这温馨的房间里。
白绵绵也觉得时间确实不早了,便轻轻点头,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摆动,轻声说道:
“你先去洗漱吧,我一会儿就睡了。”
于是,卞邱转身走向洗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