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恐惧;
现在这已不是两种简单的表情,已成叠加的两种心境,让书生王爷一向稳重的身躯,猛然一阵摇晃。
“至于嘛!”
李逍遥急急站起,双手搀住闵王,按在座椅之中,神情很是无奈。
一个疯子和一个胖子而已,用不用让堂堂的亲王,有这么大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那两个家伙了?
“原来你说的苏州府的诸葛谷,就是鬼手诸葛家的人啊!”
闵王虽然已经坐下,可身躯还是微微摇摆,有种喝醉般的感觉。
回想昨日眼前的少年,不顾一切以皇帝金令传下那多少年,都不曾有过的诏王令,说是在苏州府东南的诸葛谷接个人,当时心中很不以为然。
现在想想;
如果当时知道那是接鬼手诸葛家的人,也不至于有现在这般震惊,这家伙坏得很呢!
鬼手诸葛;
传闻中的另一个奇异的铸造世家,一双鬼手可以说是无所不能,如今铁甲军的强弩,据说就是当初诸葛家所造,先帝时期就已经寻找了很久,却始终寻不到踪迹,没想到现在出现这么容易。
一个天机阁主已经让人无比的震惊,万万没想鬼手诸葛也是这家伙的朋友,这……这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这白衣少年虽然来到京城不过两月有余,但处处透着神秘,先是富可敌国的慕容山庄,后是威震天下的柳林山庄,如今在加上天机阁和鬼手诸葛,这是要逆天了吗?
闵王爷的心中;
现在除了深深的震撼,还有无边的后怕,幸亏现在这家伙是站在皇家这边,如果是辅佐九皇弟,那后果……
想想都可怕啊!
“有完没完了?一个死胖子给你吓这样?”
李逍遥没好气地说道,虽然知道鲁疯子和诸葛胖子不是寻常之人,但也没想到闵王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李逍遥,本王想求你一件事行不?”
“打住,不用多说,王爷的意思我可以跟那两个家伙说说,至于结果如何,我可不保证!”
急急伸出双手,按住那将要站起的书生,神情也变得稍稍凝重。
如今让那两个家伙来到京城,全是为了当下京城的危机,他可是豁出去了一张老脸。
机关铸造之术对于皇家的意义,他又怎会不清楚,但那两位只是他的朋友,至于此事过后帮不帮皇家,全凭那两个家伙的意愿,他不会有丝毫的干预!
“哎!明白!我想见见那两位行不?”
闵王爷轻轻一叹,神色稍稍有些黯淡,心中很是失落。
眼前的少年虽然现在对皇家尽心尽力,但早就明白最后是留不住的,这是朝廷的很大损失。
一个机关世家,一个铸造之家;
两者留其一都是皇家的一大幸事,但现在看来……
顺其自然吧!
“可以,王爷想见他们,我随时可以将他们唤来,但眼下是不是该干点正事呢?”
李逍遥轻笑着说道,伸手指了指茶桌上的宣纸。
“好!好!我让人现在就去准备!”
闵王猛然回神,抓起茶桌上宣纸急急站起,就准备奔向门口。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作何所用,上面的东西也是奇异无比,但知道少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次皇家的危机,怎会有丝毫的耽误。
上面所写之物虽然珍贵无比,甚至很多都没有听过。但对于皇家来说,还不算太大的难事,有两个时辰足矣!
“坐下,此事让镇北公亲自去办即可,我们还得聊聊!”
再次将书生王爷按在座椅之中,神情很是无语,一向沉稳冷静的闵王,今日怎么这么失态呢?
屁话;
如此稳重的性情,哪能扛得住你这番轰炸,别说一位朝廷的亲王,就是一个寻常之人听到这些,又怎会坐的安稳呢?
太他妈吓人了!
“小柱子!小柱子!”
狼嚎声响起,带着无边的王霸之气。
“对了,我正好有一件奇事跟你说呢!”
闵王稍稍稳定心神,遂将今日早朝之事,一五一十地讲出,神情也顿时变得很是凝重。
眼前的少女虽然已是焦头烂额,但越是如此越应该做到消息通透,如今的形势已是错一步,就满盘皆输的局面了!
“噢?还有这等事?”
李逍遥听完顿时神情一变,缓缓走在茶桌旁,额头已经微微皱起。
一个当今的侍郎,一个曾经的王府书童;
前日午夜在天工阁案牍库的情景,瞬间一一浮现在脑中,那位老掌事的话语,再次回荡在耳边。
一幅诡异的京城排水图,被如此大费周章的隐藏,如今所有的秘密已经得知,但当年的情景还不是很明朗。
私藏重要图卷那可是大罪;
当年的案牍库掌事,虽然是屈于王府的威压不敢声张,但一个天工阁的侍郎,应该还不是很畏惧。
二十年的天工阁侍郎,是那图卷中所写的梁侍郎,据眼前的王爷所说,五年前就已经告老还乡,现在在不在世,还是两可之间。
如今的侍郎可是姓王,应该不会得知当年之事,但怎么有如此大的反应呢?
“王爷,这王侍郎可是与原来的梁侍郎相熟?”
李逍遥急急转身问道。
“你是怀疑……不会的,
现在的王侍郎本不在天工阁,原本是军机阁的军机大臣,五年前梁侍郎退隐之后,才调过去的,此事我十分的清楚。”
闵王急急地说道,神色稍稍有些飘浮,浮现出一丝惊慌的神色。
执掌朝廷军机阁,哪有那么的容易;
皇城六阁部哪一处都不是省油的灯,军机阁虽为六阁之首,但要做到平衡,除了相互制约,就是安插信任的人手,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天工阁虽然很少涉及军国大事,但其中掌握的秘密,也是举足轻重,当年老侍郎告老还乡,作为掌控军机阁的亲王,怎会放过这么一个良机,现在的王侍郎就是那时安插过去的!
“军机阁?”
俊郎的面容顿时大变,一丝惊恐慢慢浮现,身躯居然都猛然一晃。
军机阁的所有红袍大臣,那可以说都是闵王爷的心腹,既然那位王侍郎是出自军机阁,断然不该有丝毫的问题,但今日的举动却是很有问题啊!
前夜之事虽然做的隐秘,但为了以防万一,就连那位青袍书生都扔进了禁卫军大牢,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惊动天工阁的侍郎大人。
当初手持闵王令,选择让禁卫军出手,就是想要所有人不敢插手过问,一个三品的侍郎,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王爷,公子,不知唤小的何事?”
房门突然被打开,青袍的汉子疾奔而入。
“柱子,你将这封密信,亲自交给镇北公,让他立即准备上面的东西,但不可有太大的声张!”
闵王望了望低首沉思的少年,立即将桌上的宣纸重新折叠好,重重放下汉子的手中。
王爷的神情是凝重的,手中的宣纸定然也是无比的沉重,青袍汉子重重点了点头,瞬间明白王爷的深意。
“小的去了!”
“慢着!小柱子,你让人将镇北公请来闵王府,不用你亲自去,要做的很是寻常!”
俊郎的面容突然转过来,虽然额头还是微微皱起,但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王爷……”
“去吧!”
“小的这就派人去!”
青袍汉子将已经放在衣袖中的密信,重新递给王爷,转身快步奔向门口。
“你想到了什么?”
闵王紧紧握着那张宣纸,定定望着那诡异的笑容,心中猛然浮现一丝的不安。
“没有,但我们确实要准备一下了!”
李逍遥轻声说道,搀扶着王爷重新坐下,随后就那么蹲在火盆旁。
外面的天色一片晴朗,但冰冷的气息依然很重,房中放着通红的火盆已然是温暖如春,但一双手掌却缓缓伸向火盆之上,似乎房中依然冰冷无比。
房中虽然不冷,但脚底仍有一股凉气升起,这才让双手做出这般无意识的举动,那颗心很不平静啊!
“王爷,前几日我说之事可有眉目?”
双手相互摩擦着,隐约间可见丝丝的热气冒出,只怕双掌之间已生出细密的汗珠,俊郎的面容稍稍抬起,心中的那丝惊恐清晰可见!
“没有!铁甲军暗卫在京城方圆五十里之内,已经连续暗查几日,竟然寻不到一丝的异常,难道他们早已进入京城之中?”
闵王沉声说道,一双目光变得越来越凌厉。
“不会,京城之中虽然有人手,但绝对不会是朝廷的人。
那些兵马来自燕北是后手,现在这般情况,应该已经到达京城附近,怎会没有丝毫踪迹呢?”
李逍遥轻声说道,好像是在问身旁的王爷,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二十年前京城八王,不惜冒着忤逆的罪名,齐力向先帝为那家伙请来保命之本!
一位藩王的兵马可以达到两万之多,这在近代皇朝中,是从未有过之事,只怕当初这也是那家伙的谋划之一。
一千兵马在明,数千兵马就可以在暗,再多的话定然会引起朝廷的注意,但整整两万兵马在册,如今燕北的兵马应该有十几万了吧?
这次是那位王爷的孤注一掷,燕北的兵马必然会全部暗入京城附近。
十几万;
这别说是兵马粮草,就是十几万头羊,也会引起外人的注意,怎会寻不到丝毫的踪迹呢?
“你说老九真会有那么多的兵马吗?”
闵王缓缓俯身低声问道,神情已经无比的悲痛,前几日少年之言,至今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燕北向来是苦寒之地,虽然地大物博,但人口很是稀少,又处边疆要塞,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兵马?
“只多不少!你的九皇弟本事大着呢!”
“但如此数量的兵马,每日的吃食都是无比的巨大,如果全部来到京城附近,铁甲暗卫不可能寻不到一丝痕迹啊?”
“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