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人府的人走后,贾琛便召来一一批丫鬟婆子,将贾敬三人给收拾一下,然后将身上的衣物给更换了下来。
随后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光禄寺的人和宫里的旨意便先后来到。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今有贾家之人,贾敬、贾赦、贾珍三人,虽与国无功,但念及先祖功勋,特赐棺椁三副以殓其身,并许厚葬于家族坟茔之中。
另赐白银千两,绢帛百匹,以全其身后之事。
其后荣国公府贾赦,念其子贾琛与国有功,追封为辅国将军,以伯爵规制下葬,朝中王爵一下官员,准其祭吊……钦此——!”
按照一般的国朝勋贵死后,基本上皇帝都会得上一两个追封,但显然贾敬三人,并未有如此殊荣。
唯一追封的贾赦为辅国将军,也直接挑明的说了出来,是看着他有一个好儿子贾琛的份上,才给了他一份追封,只有贾敬父子二人,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随即贾政便上前接过圣旨,再之后,光禄寺的人来了之后,便按照规制挑选好了日期,再派人通知贾府的老亲故旧。
最后选择到了两日后开丧,然后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后,再移灵下葬!
随后的两天内,贾琛和贾政、贾琏三人,几乎是忙的脚不沾地,先是去请了一帮僧道,前来超度亡魂,洗脱罪孽。
而后又安排府内下人,出府采买物资,待一切准备妥当,贾府上下皆披麻戴孝。
待贾敬三人死去的第四日,贾家的各府老亲先后前来拜祭,最先到的就是贾母的母家史家和王夫人的母家王家,待贾琛三人接待完一众前来拜祭的勋贵之后。
贾琛站在灵堂前,心中五味杂陈。这几日的忙碌让他无暇细思家中变故,如今稍得空闲,却只觉得似乎好像忽略了什么。
再细细一想,贾琛便反应过来,这贾宝玉,除了一开始露过一面之后,便就一直没有见过,不知道又在什么地方搞幺蛾子,想到这里,贾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突然一名小厮急匆匆跑来,在贾琛耳边低语几句,闻言贾琛脸色顿时大怒,在与贾琏打了一声招呼之后,贾琛便带着一队亲兵,向着福安坊赶去。
与此同时,福安坊醉仙楼中。
“宝玉啊!未曾想你姐姐被陛下封为妃位,日后哥几个再见了你,恐要称呼你为一声国舅爷了!哈哈哈……!”
理国公府柳芳之子柳文仲,端起桌上的酒杯,向着眼前面带潮红的贾宝玉恭维道。
在他之后,几个其他开国一脉的纨绔子弟,也纷纷开口恭维着,顿时将贾宝玉捧的得意忘形起来,开始大言不惭道:
“诸位弟兄,不是兄弟我吹,我元春姐姐,不仅被陛下封为贤妃,还加封凤藻宫尚书,凤藻宫尚书那是什么地方,不用小弟多说了吧?”
“嗝……!或许要不了多久,你们喊小弟的这个国舅爷,保不齐就是真的了!”
闻言柳文仲眼角微微一抽,本来他们几个就是恭维一下贾宝玉,图一乐,还没想到这大脸宝还当真了。
随后柳文仲又开口问道:
“宝玉兄弟,这你两个大伯和你宁国公府的堂兄,刚刚仙逝,你就在此寻酒作乐,就不怕你父亲祖母责怪你吗?”
贾宝玉此时酒意已经上头,闻言有些不过脑的不屑一笑,开口说道:
“责怪什么,又不是我父亲,我又何必留在那里,要说现在该在那的,应该是我那位列国公的堂哥!”
贾宝玉口中一阵嘲讽之意,顿时让柳文仲等人惊的不轻,连忙再次端起酒杯岔开话题,就在几个接着喝的热火朝天之时,贾琛已经带人来到了福安坊。
“就是这里吗?”
贾琛看着面前的醉仙楼,向刚才跑回来禀报的小厮询问道。
“回二爷,就是这里。”
闻言贾琛点了点头,带着亲兵就要进入醉仙楼,醉仙楼的掌柜的见贾琛面色难看,又带着一队披甲的亲兵,也是被吓的不轻,以为是来找事的,连忙颤颤巍巍的跑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
“这位贵人,不知突然驾临本店,可是有什么事情?”
醉仙楼的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开口询问道。
闻言贾琛便就开口询问道:
“我是荣国公府的,贾宝玉在哪个房间?”
闻言掌柜的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找人的,随即便就带着贾琛向着二楼走去。
“贵人,这边请,你要找的人在二楼。”
待贾琛被掌柜的引到二楼贾宝玉所在的房间外后,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丝竹管弦、和女子的吟唱之声。
见状贾琛脸色瞬间燃起怒火,然后一脚踹开房门。
“砰——当!”
一声巨响之后,正在与众人饮酒作乐贾宝玉,看到贾琛一脸怒容进来,顿时一愣。
而贾琛看着穿着绯红的衣袍,侧躺在软榻之中,手中还提溜着一个酒壶,而在房间一侧,几名歌姬正在吟唱小曲,端的是好生快活。
而柳文仲和几名开国一脉的纨绔子弟,看着穿着素净,但身后却带着披甲亲兵的贾琛,顿时个个都心中突突不已,一时间整个房间之内,顿时寂静下来。
贾琛看着还在迷茫的贾宝玉,冷笑一声:
“好好好!贾宝玉!府中丧事期间,你竟敢在此寻欢作乐,成何体统!”
闻言贾宝玉身子一颤,但又看到身边几人都用一种惧怕的眼神看着贾琛,心中顿时一股邪火直冲而上。
他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满不在乎地说道:
“贾琛!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庶子,有何资格前来责问于我!走说了,我姐姐是皇妃,我怕什么。祖母都未曾说教于我,你又有什么资格?!”
闻言柳文仲等几名开国一脉的勋贵,顿时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贾宝玉,这大脸宝真是分不清大小王了,敢这么给贾琛说话,要知道他们家中的长辈,在与贾琛交谈之时,都是已平辈论处,甚至更低!
“呵……哈哈哈……!”
果不其然,在贾琛听到贾宝玉的言语之后,气极反笑,但笑意之中,却渗漏出缕缕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