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前,帮我把表姨埋了吧,她一定希望我这样做。”动身回去之前,顾辉向阿豪恳求道。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的体力难以支撑整个埋葬的过程。
挖坑,可是非常耗费体力的活。
阿豪点头同意,虽然他很想立即动身,但顾辉帮了他这么多,对顾辉提出的这个要求,他没理由不答应。
白骨不需要太大的坑,他们在屋子的后园子里挖了一个狭长的坑,本想白骨与草垫子一起放入坑中的,可是两人一头一尾抬草垫子时,草垫散开了,白骨也散开了。
两人找了张塑料布,顾辉将白骨拾在布上,这才将一堆白骨入土。
“我十七岁出门打工,没有路费,家里也没钱,是表姨给了我路费。”看着一堆土包下的表姨,顾辉感慨说道。
这让阿豪产生了一种感觉,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中,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通过一个看不见的链条紧密相连。
每一个事件,每一个现象,都像是被这个无形的环串连起来,形成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因果关系。
无论这些环之间相隔多远,无论它们之间隔着几个或者更多的环节,它们之间仍然存在着一种隐秘的联系。
这种联系,或许是因为某种不可见的相互作用,但无论如何,它们都以一种眼睛看不见的方式,相互影响,相互作用。
阿豪轻轻叹口气。
刮风了,风像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脸上生疼。
冬天的沙尘暴最为讨厌,世界都在黄尘中,灰尘布满天际。
风中行走,用不了几分钟,就会被沙尘堆成一个小黄人。
为了尽快将草药送到云笛的身边,阿豪和顾辉迎风前行。
在这样的风中行走相当吃力,当他们只有感到筋疲力尽,实在无法再继续前进时,才会选择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稍作休息。
他们原本计划在傍晚之前抵达一个可以休息的地点,但由于突如其来的暴风,这个计划被迫推迟,他们不得不在夜里继续徒步赶往休息的地方。
冬天的荒野之中,没有任何建筑物可以作为遮蔽,他们没有选择,又冷又饿又疲倦,两人用衣服包裹头部,只留下一条细缝,以便能够勉强看清前方的路。
狂风卷起的沙粒不断地打在他们的脸上,尤其是眼睛,这让他们的眼睛疼痛难忍,为了保护眼睛,他们不得不将面部包裹得更紧,而泪水也不断地打湿了包在脸上的衣服。
“这要命的风啊......我已经下定决心了,等到天气变得温暖和煦的时候,我......我也会选择向南方前进。”顾辉大声地宣布着他的决定。然而,这句话似乎对他来说有些艰难,他不得不在话语中停顿几次,才能将它完整地说出来。
他真的是太疲惫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经被这无休止的艰难旅程压得喘不过气来。
关于南方的信息是否准确,顾辉自己也不太确定,但是四处都流传着这样的说法,那就是在南方生存的机会会更大一些。因此,许多幸存者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他们纷纷踏上了前往南方的路途。
顾辉曾经阅读过许多关于末日的小说,在那些故事中,幸存者们总是会选择向南行进,仿佛只有向南,才能找到那一线生机和希望。
在说完这番话之后,顾辉的嗓子里似乎进了沙尘,他开始大声地咳嗽,咳嗽声中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要把自己的心肝都从嗓子眼里咳出来。
“你啊,不要,再出声了。”阿豪大声告诫,接着他也剧烈咳嗽起来。
上半夜,他们终于到达过夜的地方,很小的村庄,但有床,还有柴禾。
房间里的一堆柴禾,让他们心里顿时堆满了幸福感。
人啊,有时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两人急忙升起一堆火,烤了烤几乎冻僵的身体,顾辉举着他的双手,然后又抬起他的双脚,用一种怪异的,但非常受用的姿势来烤火。
“火啊,真是好东西,从咱们老祖宗那会儿起,就离不开这个。”顾辉满足地说道。
阿豪却是紧皱眉头,他的心从出发那一刻就挂在云笛那里。
这场风暴,会拉长他这趟行程。
“早点睡,明天咱们早起赶路。”顾辉看出阿豪的心思。
阿豪点点头,他甚至等不及顾辉把水烧热喝口热水再睡,阿豪倒头睡在床上,他很累,也急需休息。
不到一分钟,房间内便响起了阿豪的鼾声。
尽管困意袭人,顾辉还是强撑着熄灭了火,等散了烟气,这才关上门窗,随后拉过一床被子盖在身上。他坐在椅子上,就这样进入了梦乡。
风把门窗拍打的哐哐作响,他俩都没被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