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的一句话,使荣山的心里受到莫大打击,去往后山的这一路上都离他远远的。
天师府后山未经开发,大多都是林间小路,就连通过深不见底的断崖,都是靠着三根手指头粗细的绳索才能过去。
“楚岚,要胖哥帮你吗?”胖子见张楚岚有些踌躇,开口问道。不过三十多米的断崖而已,也就一把子力气的事情,这项业务以前常做,熟悉的很。
“算了我自己来吧。”
“不要看下面,专心于脚下。”张启灵也来到儿子边上,出声提醒道。
“唉妈,天师府净整这没用的。”一身着背心怀中搂妹,手捧泡面的男子操着一口东北口音边说边来到断崖边上。
与他同行的西装男子一脸嫌弃,“这一路上你都吃几桶了,你就这么hunger啊?”
二人相互斗着嘴,与徐家两兄弟打声招呼便一跃跨过断崖。
随后各路人马接踵而至,过桥的方式也千奇百怪,胖子设想中的扔铁饼式赫然在列,而且这人扔的还是自己女儿,只是刚扔出去便被自己老婆一脚踹入悬崖,怎一个惨字了得。
相比之下,像张启灵这样即使修为在身,仍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去的倒是少数。对于自家那像个树懒一样吊在绳索下,慢吞吞爬过去的傻儿子,则干脆装作不认识。
因为他猜这大概又是儿子夺冠计划中的一环,且扮猪示弱的过程总是痛苦而又漫长,在把老虎吃掉之前,被人嘲笑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只要目的达成过程艰难点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况且不暴露父子二人的真实关系还是自家儿子亲口交代的,张启灵只能乖乖听儿子安排,绝不是嫌他丢人。
荣山背着手于绳索上闲庭信步,转头看向胖子,“王兄不来参赛嘛?”
中间绳索走着的胖子闻言不禁向他望去,“荣山兄说笑了不是,哥们都四十多了,早都过三十岁了。”
“大不了我让人给你改成二十八岁嘛,兄弟我就是裁判谁敢口吐半个不字?”荣山霸气道。
胖子失笑,接着又说道:“我就算了,小哥你也不参加吗?”
后半句没说,好歹你也得为你儿子扫清障碍不是?
张启灵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道:“不用。”
这一路上来往异人不在少数,张启灵也曾大致扫过一眼,能胜过自家儿子的属实是没多少,参赛选手就更少了,即使有也打不过冯宝宝。
这位外甥女强的很!有她在自可高枕无忧,只是有点...有点...怎么说呢,大智若愚……
想到此处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却不料一手擎猛禽的少年口中高喊借光,冒冒失失从冯宝宝身边极速掠过,突然被撞到的她一个没站稳就从绳索上掉了下去。
张启灵将金光外放化作一只大手,眼疾手快一把将冯宝宝握在掌中,同样想来救人的红毛年轻人抓了个空,不免为之一怔。
“连句抱歉都没有?”胖子望着远去的少年冷哼一声道:“苏万!”
“遵命!”
苏万领命称是,手中秋诫出鞘,朝手执大鸟的少年远远挥出一剑。
振翅高飞的猛禽身形一滞,剑光一闪,巨大身躯被一分为二,血洒半空。
“你们欺人太甚!”
待到几人终于踏过悬崖时,少年便怒气冲冲的来到苏万面前,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砍了自己的鸟。
“你差点杀了人,这是你应得的!”
苏万眉头微蹙,毫不客气回怼道:“我叫苏万,事情是我做下的,什么时候来找我的麻烦,还是我去找你,都随你便。
还有,苏万的后台只有苏万一人,这点你放一万个心!”
那少年强装镇定,又放几句狠话后转身离去。
这点小插曲并未引起过多关注,更多人关注的是苏万少年手里的秋诫。其中也包括一名身穿粉色格子衬衫,戴着眼镜看起来十分精明的胖子。
“王兄舍得把这神兵利器传给自家弟子,倒是令贫道刮目相看了。”荣山视线在秋诫上停留片刻,对胖子说道。
“小哥都舍得把黑金古刀传下去,这秋诫算得了什么。”
胖子笑道:“更何况,修行到如今这种地步,手里有剑没剑对我来说也没多大分别。”
荣山点点头,深以为然,“王兄的剑法贫道七年前便领教过,倒也不是虚言,只是师兄不用刀还是有点可惜的。”
张启灵向他投去疑惑目光,荣山便笑着解释道:“师兄当年背刀上山的风采师弟我至今记忆犹新呐!”
天师府后山有座广场,参加比赛的选手此时都聚在那里,等待着抽签决定对战人选和出场次序。
苏万和张楚岚这两个年轻人也不例外,而离第一场比赛开始还需要很久,张启灵、胖子和荣山这三个老的只好坐在比赛场地看台上闲聊。
约莫半个小时后,一个小道童拿着个本子来到张启灵和荣山身前,拱手行礼道:“二位师爷,抽签结果出来了,请过目,
另外太师爷说了,比赛马上就开始了,让您二位赶紧回自己岗位上去。”
张启灵点点头以做答复,而后便翻开道童递来的本子。发现这是本裁判手册,除了记录比赛规则之外,赛程安排也在上面。
据上面所说,比赛场地一共有四座,分别为甲乙丙丁,自己今天负责的便是甲。冯宝宝幸运的排在乙场馆的第一场。
张启灵在心里通知自家媳妇一声,与胖子打声招呼后,径直前往自己的岗位。
……
“选手入场。”
张启灵站在裁判席略一运炁,以阳五雷与胸腔共鸣发声,双唇轻启,声如雷鸣清晰而有力。
虽没见怎么用力,但却将整座场馆的杂声压下,直直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他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可在观众们看来这一嗓子功力实在深厚,简直是一种赤裸裸的警告,且威慑力十足。
就像是讲台上的老师突然发怒,“学生们”自然也没人再敢窃窃私语。
就连场中的选手也列作一排,站的笔直一动不敢动,一时间这露天场馆内竟落针可闻。
“比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