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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三日,许靖就像小偷似的,睡觉走路都要竖起耳朵,时刻留意有关执事图的风声。幸喜的是风平浪静,山寨一切正常,这才将紧悬的心落到实处。

第四日,刚用过午饭,许靖正准备回去小憩,忽见瑞玉慌慌张张追赶上来,尖声叫道:“先生慢走。张真人亲自在议事厅开会,玉面郎君教你前去参加。着我通知你,莫要耽搁,赶紧去吧。”许靖听了,面色一变,心里头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见瑞玉还站在那儿,静静地盯着他,便故作镇定地问道:“出啥事了,这么着急?”瑞玉道:“听说是丢失了一件重要物事。我经过议事厅时,只闻打虎郎君在里面暴跳如雷,喝高骂低,估计事亦不小。”许靖闻言,更是吃了一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来这个劫坎终归还是躲不脱。是祸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以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去应对。这样一想,也就静下心来,故作悠闲地度起方步朝议事厅走去。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执事图被人盗取三天了兀自不知,要不是张真人接到挑战书,至今都还蒙在鼓里,我看你那飞天太保的名头该歇菜了。”一进院门,就听见打虎郎君在里面大声训斥人,许靖鼓起勇气走进大厅,见里面已有十几个人,皆面带寒霜,充满煞气。张道岭老僧入定般端坐法台,其余人尽皆立着。众人觑见许靖,视若无睹,就连素日最要好的穿云燕子尉迟兰也跟陌路人似的面无表情。玉面郎君见状,微微一笑,算是打个招呼,又使个眼色,他便识趣的走到其身后,悄悄地立在那里,低首静听。

“郎君息怒,非是我狡辩,想那藏图之处乃教中重地中的重地,没有真人法旨,就是借在下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私自察看。怨只怨贼人手段高强,来无影去无踪,又使用了迷香这等下三滥的手法,莫说我们只有一十三人轮流值守,就是人手再多,也是无益。正所谓‘明抢好躲,暗箭难防’是也。”打虎郎君对面,那位虬髯大汉辩解道。

“怎的?你还有理了。”打虎郎君大发雷霆,不依不饶地骂道,“你又不是新来的,难道不识其中利害,这下好了,咱鸡峰山百余名弟兄陪上性命,也就罢了,还要带累偌多亲眷,那可是数千条人命呀!”

“真有那么厉害吗?”虬髯大汉身后一人插嘴小声问道。

“你以为我在这里没事干,吃饱了撑得慌,瞎咋呼不成?”打虎郎君兀自气咻咻地道,“刘雄,你就告诉他,也好教他心服口服。”

“确是如此。”那虬髯大汉转过头来,对刚刚发话的那人道,“兄弟,是你不知,那十部副册,正是咱们入教的投名状。里面详细记录了兄弟们的家乡籍贯、特长所好、以及三族至亲的情况等,要是落在朝廷之手,将来一旦事发,数千条性命皆为齑粉矣。”

那人听了,咋着舌头不再则声。众人皆闷声不响,气氛颇为紧张。沉默半晌,还是尉迟兰出言打破僵局:“图已丢了,多说无益。就不知盗图之人是何方神圣,意欲何为?既然下了战书,难免会露出马脚,可设法将他找出,摸清底牌,先与其谈判方为上策。”

“咳、咳……”张道岭轻咳几声,慢慢睁开双眼,对尉迟兰道,“毋须那么费劲,他在挑战书上已自报请家门。”

“明人不做暗事,此人倒也算是一条汉子,适合做咱鸡峰山的对手。”尉迟兰十分欣赏地说道,“敢如此明目张胆,亦非常人也!就不知他是谁个?”

“提起此人,大大有名。”张道岭扫了众人一眼,却才说道:“诸位也都听说过,他就是那处处与我作对、大名鼎鼎的蓟达蓟子训。”

人的名,树的影,看来蓟子训的名头着实不小。张道岭话一落音,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殿内立时响起一阵“嗡嗡嗡”的议论声,打破了沉闷压抑的气氛:

“鸡峰山与他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他干嘛要横插一腿,挑起事端?”

“就是嘛,他乃方外高人,犯不着搅合俗事。”

“凡事有因必有果。他此番刻意盗图,又发来战书,肯定另有深意。”

“怕他个鸟。昔日奎木狼大哥短腿之仇未报,既然他插进来了,这个旧账莫要忘了,此次应一发算上,就少加点利息,只留下两条腿,看他以后再怎么做贼。”

“此话说得在理。哈哈哈……”

“先不谈这个——”玉面郎君见大伙越扯越远,挥手制止道,“今天把诸位招来,并非为商讨对付蓟子训之法,而是——”

玉面郎君声音不高,但气势威严,说到这里,他猛地煞住话头,目光凌厉地来回扫视,众人皆缄口不言,静等他的下文。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安静极了。他话题一转,侃侃而谈:“真人法旨: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执事图被盗一事,实乃山上出了内奸,透露消息,才使得蓟子训侥幸成功。今后,我们还有许多机密事要做,若不揪出这个内鬼,不知还要坏多少大事。为此,真人寝食难安,招集诸位到处,实为此事。”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皆闭口不言。打虎郎君性格暴躁,忍耐不住,哏声发话道:“藏放执事图的地方,全山寨知晓的不足二十人,在场诸位人人有份。除真人外,包括我和玉面郎君,个个都是怀疑对象。大家好好想想,不要漏掉一点蛛丝马迹,尽快查处这个内鬼。”

打虎郎君的话令到会者人人自危,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贸然开口,生怕祸从口出,惹火烧身,给自己摊上是非。偌大的议事厅死一般的沉寂,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声音,就连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似的,格外沉闷。

“大家如此紧张作甚?”张道岭见状,只得亲自圆场。他拖长声调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在这里只动动嘴皮三言两语就能查明,那人的道行也就忒浅了,又岂能入蓟子训的法眼,不过,只要大家提高警惕,他的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今天就先谈到这里,你们心中好有个计较。没事的话,就此散了罢。”

众人声喏,执手徐徐退出。一出院门,顷刻作鸟兽散。

回去的路上,许靖擦了一把额头沁出的冷汗,说声“侥幸。”呼出一口长气,庆幸自己总算是熬过了这一关,边走便寻思道:“如今蓟大哥做下此等大事,将来肯定还要孤身犯险,将来到底是怎样一个结局,实无从预料。鸡峰山能人甚多,我与他的关系倘一暴露,此处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吗?”如此心问口、口问心地低头思考,差点与路上一人撞个满怀,只听那人笑道:“先生想起什么趣事,如此用心?走路道都不看,幸亏碰到了人,换作是一块山石,岂不是当下就落个鼻青眼肿的下场。”许靖抬头一看,见是玉面郎君,便不好意思地讪笑道:“郎君说笑了,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趣事。方才想起执事图被盗一事,心甚不安。”玉面郎君蛮有深意地问道:“这倒奇了?想那执事图上又没你的名字,身后又有楼玄这棵大树,官府再不讲理,也为难不到你。想你一介文弱书生,只会舞文弄墨,手无缚鸡之力,对阵亦轮不到你。日每里好吃好喝好睡——好不清闲也。有甚心不安的?”许靖面色一红,急着辩白道:“不是那话。”玉面郎君朗声笑道:“观你近日心事重重的样子,料想遇到了疑难之事。老哥现在正好有空,便与你好好聊聊,已决心中块垒。”

巧遇玉面郎君,猛可里勾起梦中情景:俗话说“梦由心生”,难道说面前之人真是我冥冥注定的应命贵人,能遇难成祥,可飞黄腾达?这样一想,只觉得格外亲热,便顺水推舟地道:“多谢郎君错爱,那咱就找个清静的地方,一吐胸臆。”玉面郎君道:“如此甚好,你随我来吧。”

两人遂离开营寨,沿着崎岖的山路蜿蜒而上。山路一侧是沟壑纵深,艰难难行,山路两侧各种野花争相斗艳,小路上长满各种野生绿植,西侧一处闲庭小居,门对着山路,山路挨着小溪,溪水潺潺,激荡出如痴如醉的天籁之音,时不时还有春华随着流水飘然而至,远远就能闻到花香。果然是匠心独具,别出心裁,洋溢着诗情画意!——许靖省得,那处庭院正是玉面郎君的别院,等闲人不得入内。

行到路口,玉面郎君停住脚步,略一思索,却不进院,径直朝前走去,待看不到院落时,前边现出一棵古松,树身粗壮,虬枝劲节,气势非凡。树下有一石桌,四个石凳,花岗岩材质,造型古朴,光可鉴人。玉面郎君走到北面石凳前,用袖子拂去上面的拂尘,率先坐下,笑对许靖道:“本想与你寒舍叙话,乃人多嘴杂,多有不便,望兄弟见谅。”

想那玉面郎君在鸡峰山上,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号人物,地位特殊,声威显赫,平素极少与人称兄道弟,此话一出口,感动的许靖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仁兄抬爱,小的受之有愧。您考虑的实在周祥,我……”玉面郎君微笑道:“不必如此拘礼,你且坐了闲话。”许靖点头称是,如法炮制,在他对面坐下。二人对视良久,玉面郎君面色一凛,开门见山地说:“事到如今,你就不要隐瞒,说说你与那蓟子训认识多久了,到底是何关系?”许靖心中一紧,强作镇定道:“郎君此话怎讲?”玉面郎君道:“你休要瞒我。执事图被盗那晚,你差点彻夜未归,孤身在外,不是与蓟子训合谋盗图,却又为何?”

被人撞破海底眼,许靖霎时面红耳赤,心慌意乱,只能硬着头皮辩解道:“好端端的,却怎的冤枉好人,那……那有此事?”玉面郎君冷笑道:“你好好想想吧。你回来时,难道就没发现院中有人?”许靖未加思索,随口答道:“没有。”玉面郎君蛮有深意地说:“不要把话说死,再想想。顺便提醒一句,你关门时,就没看到院墙上有人?”许靖听了,倒吸一口凉气,惊出一身冷汗,喃喃自语道:“莫非那墙头的身影——”玉面郎君抢着说道:“正是在下。”

话已说透,许靖心知无法隐瞒,不由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颤声说道:“怪小弟一时糊涂,酿成大错。还望郎君看在往日情分上,遮掩则个。”玉面郎君忙双手扶住,温语说道:“你且起来,还是坐下叙话。我若有害你之心,早拿下多时了,还须在此饶舌。”许靖死活不肯起来,推金山、倒玉柱,恭恭敬敬拜了八拜,逼着玉面郎君受了,却才坐回原位,万分感激地说:“仁兄两番活命之情,恩同再造。小弟一介寒儒,手无缚鸡之力,料此生实难报答,惟有来世结草衔环相报了。”玉面郎君亦十分动情地道:“先生严重了,举手之劳而已。一切皆有定数,岂是人力可为,遇事随缘,毋须计较多寡,只图对得起天地良心,一生方无憾矣!好了,扯多了无甚意义,这里咱还是说说蓟子训罢。越详细越好,对这个人我倒是十二分的感兴趣。”

“其实,我与他结识,也就一年多时间,就在鸡峰山上——”许靖便将鸡峰山草鱼道人、留侯庙清虚道人、仙人崖老樵夫以及梦中情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详详细细地表说一遍,临了补说一句,“他确是个大好人!”

“没人说他是坏人呀!”玉面郎君感慨万千地说,“观他所作所为,确是世外高人。可惜与我无缘,当面错过,令人无不遗憾也!”

“若郎君有心结交,亦是不难,小弟可从中斡旋。”许靖自告奋勇地说。

“那些后话,暂且不提。”玉面郎君郑重其事地说,“实话告诉你吧:今日到会之人,皆是武夫,多系打虎郎君心腹,久经生死考验。教你一个文人参加,实则已经起疑,一来无有证据,二来碍于我与教主颜面,不便发难。想你无甚江湖阅历,岂是这帮人精的对手,早晚会露出马脚。一旦查实,我也救不了你。”

许靖越听越是胆怕,苦苦央告道:“望乞仁兄指点迷津,给小弟一条生路。”

“在我眼里,你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速速逃离鸡峰山。”玉面郎君沉吟片刻,断然说道,“此虽是一招险棋,却有九成把握。再过三天,便是乞巧节,按照常例,张真人要去闭关斋戒沐浴,不问政事。趁此天赐良机,你可速速下山,去红柳营接了家小,前往秦郡投奔楼玄,估计也就数日的路程。山上有我等遮掩,待知觉时,你早就到了秦郡。那时犹如蛟龙入海,莫说鸡峰山鞭长莫及,就算打虎郎君是天王老子,其能奈你何!不知你意下如何?”

许靖沉思片刻,拱手言道:“仁兄考虑周详,小弟焉有不从之理。大恩不言谢,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前途保重,后会有期。”玉面郎君起身执手作别,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忽又回转身子,对许靖附耳底言道,“差点忘了一件大事:下午有一道公文要发付女土蝠,有车马传送,车夫正好是我的心腹。我这就去知会一下,教他捎带上你。凭我的能耐,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不会带累仁兄吧?”许靖鼻孔一酸,泪水盈盈,声音哽塞道:“再造之恩,终生难忘。”

“作速准备去吧。”玉面郎君心中亦不好受,揉着额头转身而去,边行边歌云:

做人留一线,

来日好相见。

做事留余地,

江湖天地宽。

昔日河东人,

今为河西汉。

日月如转轮,

墙板上下翻……

许靖回见瑞玉,谎说夜里有公务要办,可能回不来,叫其不必等他,吃完饭早点安歇。吩咐完毕,草草收拾一下,四顾无人,便朝着通明殿那边遥遥拜了几拜,匆匆下山,来到三岔路口,将身藏在大树背后偷觑。待不多时,果见一辆马车自东而来,许靖忙走到路边,招手示意。那马车行到近前,只听车夫“吁”的一声,喝止马车,低声问道:“足下可是文案许先生?”许靖点首道:“正是。”车夫小心观察片刻,未见异常,遂小声催促道:“赶快上车吧。倘若被人撞见,就麻烦了。”许靖诺诺连声,手忙脚乱的爬进车厢,关上车门,放下帘布,却才定下心来。

车夫也是惯家,技艺娴熟,将车赶得飞快,天擦黑时,刚好赶到红柳营。那车夫将车子停在路口,待许靖下来,道过别就赶着马车公干去了。

许靖归家,长话短说,将上项事与讲说一遍,玉娘子虽说十分意外,但事以至此,亦无良策。只得匆匆收拾,准备了一些路上吃的干粮及随声衣物,教许靖背了;将值钱的细软打个包袱,自己挎在肩头,一手拉着三保,一家三口,惶惶似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踏上了心惊胆战的逃亡之路。

出的村口,夜黑风高,幸喜道路平坦,倒也不甚难行。未及里许,忽闻身后传来马蹄之声。三人回望,隐隐约约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远远看去,车厢上挂着一盏“气死风”灯笼,随风摇曳,忽明忽暗,十分诡异。许靖以为来了追兵,叫声“苦也!”忙携着妻子,躲到路边草丛中。还未将身藏好,那马车已行驶道近前,车夫夜行惯了,目力极佳,眼睛最贼,早就张见,呼住马车,从车辕上跳将下来,高声叫道:“别躲藏了,快点出来,我有话说。”许靖听其声音,正是适才搭载他的车夫,便摸摸索索走出草丛,壮着胆子说:“足下不去公干,追我作甚,差点唬煞人也!”车夫朗声笑道:“不是我要赶你,是车上这位——”话未说完,就见帘布一动,车门“吱哑”声响,出来一位年老妇人,那车夫硬生生将嘴边前的话吞回肚内,不再言声。许靖就着昏暗的灯光,倒也依稀看了个分明。但见她:

鸡皮遍体,鹤发盈头,

眼昏似三春水微浑,

体弱如九秋霜后菊。

浑如三月尽头花,

好似五更风里烛。

那婆婆一下马车,便尖声叫道:“怎么的,走时也不知会一声?如此看来,还是老身名福,一个干女儿算是白认了。”——说话的,不是别个,正是那麻面婆婆女土蝠。

玉娘子听了,面色一红,连忙抢步上前,敛身施礼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事出仓促,女儿实有难言苦衷,故此来不及禀告,万望娘亲见谅。”

“原谅你不辞而别——”女土蝠嘿嘿笑道,“女大不中留,谁要你又是嫁了人的女儿呢!”

“娘亲……”玉娘子嗫嗫嚅嚅地道。

“婆婆……”三保甜甜地叫道。

“干娘说笑了。”许靖从旁打个圆场道。

“临别时开个玩笑,算是苦中作乐,莫要当真。”女土蝠摸着三保的小脑袋瓜,十分疼爱的说,“你们的情况玉面郎君信中说了,毋须再提。他还要我大开方便之门,助你们一臂之力。”

“多谢郎君。”许靖不无感慨地说,“他真是个有心之人……”

“时间紧迫。长话短说。这人情也不能教他一人作尽。”女土蝠打断许靖话头,对车夫道,“劳烦你再送他们一程,路上走快些,过了成州,即刻回转。无论如何,天亮前务必赶回红柳营,我另有调度。”

“属下明白。”车夫诺诺连声,十分恭顺地回道。

“教主将来知晓,会不会带累干娘?”许靖不无担心地问道。

“放心去吧。在此一亩三分田内,谁也奈何不了我。”女土蝠长笑一声,殷殷嘱咐道,“前途漫漫,一路小心。找到安身之地,觑便带封书信。”

“谢娘亲挂念。”玉娘子红着眼圈说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赶紧上车,我要困觉去了。”女土蝠心中亦不好受,故作轻松一笑,折身几个起落,疾如飞鸟,余音尚在,人已杳去。

待许靖一家三口上了马车,坐稳便了,车夫就跳上车辕,自恃手段高强,又是轻车熟路,嫌灯笼碍事,竟一口吹熄,塞进车厢,这才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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