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被扔出皇宫，小厮连忙迎了上来。
“老爷，您这是？”
程宗扬脸色惨白，突然他捂着胸口，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小厮小的惊叫一声，连忙扶着他上马车：“快！快回府请大夫！”
当马车停下，小厮扶着他下了马车，立刻大喊：“快！帮忙让府医快过来！”
程宗扬下了马车，脸上一片颓然，他推开小厮颤颤巍巍地往里走。
林氏匆匆出来：“老爷，宫宴这么快就结束了？鸢儿呢？您不是说今日要把鸢儿带回来吗？”
程宗扬说要在宫宴结束后带程九鸢回来，当着百官的面，程九鸢不得不回府。
她就是怕与程九鸢发生冲突，才称病没去。
林氏正往外张望，程宗扬突然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啪！”一声巨响。
“别跟我提那个贱种！”程宗扬声音里带着暴怒和狠厉，像一头发怒的野兽。
林氏被这一巴掌打得差点跌倒，王嬷嬷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相爷，夫人身子不适，您怎么能……”
林氏捂着脸，拦着嬷嬷继续往下说。
程宗扬今日很不对劲。
她嫁给程宗扬这么多年，这是程宗扬第一次对她动手。
之前程宗扬再生气也只是称程九鸢为‘孽女’，这次却是‘贱种’。
林氏正要询问，就见程宗扬捂着胸口倒下。
“啊！老爷！”
“快，府医！”
现场一片慌乱。
程宗扬被下人抬回房后，府医就过来了，林氏不放心，让管家去请御医。
府医诊脉后，拱手道：“相爷这是急火攻心，加之伤这么重，本该在家静养，相爷却……”
“那现在情况很严重吗？”林氏忙问。
府医沉着脸点了点头。
“有多严重？”
“这要等相爷醒来才知晓。”
“那什么时候能醒？”
“说不准，这情况，有的可能永远也醒不来。”
林氏一惊，这么严重？
也是，断了一条手臂，还整日到处跑，这又不知发生了什么，把他气成这样。
听说之前还吐血了，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把人气吐血？
提到程九鸢他就如此生气，难道这事跟程九鸢有关？
林氏看着床上的程宗扬，沉思着。
如果程宗扬醒不来，也挺好的。
她守着相府这份家业，也自在。
相府的家业再加上程宗扬的俸禄，足够她们母子锦衣玉食地过一辈子。
没多久，管家匆匆进来。
“夫人，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御医呢？”
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赶紧道：“老爷被罢官了，哪还请得来御医！”
林氏刷地起身，“什么？！”
“怎么会突然被罢官了？”
“不止如此，老奴还打听到，二姑娘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与相爷断绝了父女关系，还让相爷和先夫人和离了。”
林氏瞪大了双眼，“鸢儿这般大胆？”
王嬷嬷也惊得合不拢嘴，连忙问：“二姑娘的亲娘都死了多少年了，还能和离？这事老爷能同意？”
“老爷不同意也得同意，是皇上做主的。二姑娘去荔平可不是私奔，是救皇上的命。而且二姑娘在荔平时，在皇上与裴家人的见证下，与宸王早成亲了，她如今是名正言顺的宸王妃！”
林氏与王嬷嬷对视一眼。
难怪程宗扬会被气到吐血昏迷。
程九鸢如今这般出息，如今的宸王妃，那就是未来的太子妃，甚至皇后。
现在却与程宗扬断绝了关系，还是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他那般在乎名声和前程，没被当场气死，都算他心胸豁达了。
林氏皱眉看着床上的老头，嫌弃地皱了皱眉。
她本就比程宗扬小太多，现在看程宗扬，老态尽显，又缺了一条胳膊，还被罢官了，越看越是嫌弃。
这没了丞相的俸禄，只靠这份家业，她得好好精打细算才行。
“让你以前好好对鸢儿，你不听，现在后悔也晚了。还有宸王，人家两人两情相悦，你非要做墙头草，现在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林氏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抱怨道。
程宗扬分明有很多次机会，他都做了错误的选择。
管家也知道如今这程家，是林氏说了算，立刻讨好道：“夫人，还有件大喜事。”
林氏看向管家：“什么喜事？”
“相爷虽然被罢官了，但您的父亲可是高升了。”
林氏满脸喜色：“真的？”
“老奴都打听清楚了，您的父亲从原本的三品骁骑参领连升两级，如今已是正二品骠骑将军了！”
林氏激动地看着王嬷嬷：“奶娘！快，去准备准备，我要回林府去！我得亲自去恭贺我爹。”
王嬷嬷也很高兴，只是看着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老头，皱眉道：“可是老爷……”
林氏差点都忘了这老头儿了，她看向府医：“你随便开点药先让他吃着。”
又看向管家：“让丫头照顾着。”
“是！”
林氏带着王嬷嬷往外走，脸上一片喜色。
“你看，我就说我爹有远见，他选择宸王准没错。”
王嬷嬷也点头：“是啊，幸亏夫人您没听相爷……老爷的话，您啊，一直都维护着二姑娘，这以后二姑娘定会照拂夫人和少爷的。”
“那是，无妄大师都说了，霁哥儿会有贵人照拂，我就说鸢儿是那位贵人。鸢儿自来就是我的福星。她一回府，周玉容和她那对儿女，死的死，废的废，真是痛快……”
“快去把霁哥儿抱来，我带他回外祖家……”
林氏欢天喜地地张罗着回娘家，程宗扬孤零零一人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没了主人在，满府下人说闲话都不避人了。
一群丫头婆子坐在台阶上嗑瓜子说闲话。
“这人啊，就不能做亏良心的事。你看，先夫人多好的一个人啊，要长相有长相，又知书达理。”
“你说老爷是嫌裴家是商户吧，可他宠爱的周姨娘，那出生还不及先夫人呢，那容貌和才学，更是比不得先夫人，你们说，他图啥啊？”
“要是他一心一意对先夫人，如今他该多风光。”
“现在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真是报应啊。”
“男人就是这样，家花哪有野花香，外面的屎都想去尝一口。”
婆子说话就是话糙了些，且有没有主人家在，更是无所顾忌了。
有小厮路过，抗议道：“刘嬷嬷，你也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啊，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你看我和宸王殿下不都是吗？”
刘嬷嬷呸了声，笑骂：“你也配跟宸王殿下比？”
下人们挤在一起笑做一团，满地落地无人清扫，反而又多了满地瓜子壳。
昔日干净清贵的相府，颓势已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