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宠妾灭妻，就连周氏伙同她哥哥害死我娘，你明知事实如何，却不许报官！”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
“这事我记得，当时好像程二姑娘才七岁还是几岁。那时候丞相夫人去世，出殡那日，抬棺三不动，凝血成冤，好像才报了官。”
“对！宸王妃凭借别人口述凶手长相，画出了凶手画像，丞相夫人这才沉冤昭雪。”
“丞相夫人死得惨啊，为了护住宸王妃，被马活活踩死了。”
“当时还传宸王妃是克星，克死母亲。我那时去上香，那小小一团跪在她母亲棺材旁边。哎哟，真是可怜，传出这些谣言的人真是其心可诛啊……”
听见众人议论，程宗扬摆手否认：“本相、本相不知……”
“你不知？你怎么可能不知？你明知我母亲的死另有隐情，你为了护住你一双儿女的生母，为了相府名声，你不准人报官。到了最后，见事情瞒不住，你把一切推到了周氏哥哥身上，将周氏撇得干干净净！”程九鸢声音终于带了丝激动，想到她娘去世时，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连脸都……
那场惊马，针对的是她们母女。
是母亲用血肉之躯护住了她！
楚珩上前站在她身侧，伸手握上了她冰凉的手。
程宗扬指着程九鸢：“你、你以前都是装的！你的乖巧懂事都是装的！”
程九鸢冷哼一声，转身朝昭烈帝跪下：“父皇，臣女所求之一，便是与程宗扬断绝父女关系。其二便是要程宗扬与我娘和离，臣女要带着我娘的牌位彻底离开程家！”
众人再一次被这大胆的言论给惊到了。
“为去世的母亲求和离，简直闻所未闻。”
“这也可以理解，我想丞相夫人也不想留在程家。”
“这程宗扬是怎么想的，我听说原来的丞相夫人可是姑苏第一美人，又是才女，他之前那个妾室，我也见过，一股子小家子气，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何况，还有宸王妃这么优秀的女儿。”
“可能丞相夫人没为他生个儿子。”
“那妾室倒是生了，却是个断袖……”
程宗扬顾不得皇帝在场，冲上前就想教训程九鸢。
“你个孽女！你离经叛道，不服管教！”
裴家人和楚珩瞬间挡在了程九鸢身前。
楚珩冷眼看着程宗扬：“你敢对本王的王妃动手？”
程宗扬靠近程九鸢不得，只能狠狠地盯着她，眼红如血。
程九鸢朝昭烈帝磕了个头，“求父皇恩准！”
昭烈帝看了这一场闹剧，眉头皱了起来。
“丞相！”
程宗扬一惊，猛然跪地：“皇上，这都是这孽女的片面之言啊皇上。她娘是身体不好，臣是体谅她，才让别人掌管中馈……”
“我妹妹是为你生儿育女，她才落下了病根儿！你趁机夺了她的权，还纵容周氏欺她辱她！你就是个畜生！”裴修怒声道。
昭烈帝看着程宗扬，眼带失望：“家齐才能平天下，你宠妾灭妻，朕也有所耳闻，没想到会这般严重，还让妾室害了正妻的性命，还包庇杀人凶手。”
“如此品信，实不堪为一国之相！”
一句话，便让程宗扬面如死灰。
“皇上！皇上！ 臣、臣确实有愧于发妻，但并没有纵容妾室害人、更没有包庇啊！皇上明察！臣……”
昭烈帝抬手打断了他，看向程九鸢：“这两个请求，朕都允了。朕做主，让你娘与丞相和离，牌位迁出程家。你也可与丞相断亲，今后再无瓜葛！”
程九鸢大喜，笑着高声对昭烈帝磕了个头：“谢父皇！”
昭烈帝见她笑了，也高兴道：“不但如此，朕追封你娘为一品诰命夫人。”
“谢父皇！”程九鸢再次磕头。
裴家三子面露欣喜，裴修红了眼眶。
程宗扬趴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还想把这个孽女接回府，还想着修复父女关系，可这孽女居然想置他于死地！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里的人都是向着这孽女的。他再不满，也要忍着，不然只怕官职不保。
昭烈帝与程九鸢说话声音又柔又轻，带着笑意，可下一刻看向程宗扬时，则满面冰霜。
“程宗扬，听说你早就当着百官的面，跟程九鸢划清了关系，现在如你所愿了。”
程宗扬咬牙，那时候是楚泽坐皇位，他为了撇清与宸王的关系，才那样说的。
“作为丞相，你竟对奸人毫无察觉，还给他献计为难宸王，若不是看在你这些年还算为百姓做了些事，又是宸王妃生父的面子上，你的脑袋早就不保了。”
“皇上！”程宗扬哀求地看着上首。
他确实站错了队，他还幻想凭借程九鸢的关系，他能保住官职，甚至以后还是国丈。
其实昭烈帝原本看在程九鸢的面子上，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毕竟因为程宗扬是棵墙头草，楚泽也没重用他。
可现在看程九鸢对程宗扬的态度，他立即落井下石。
“念你昔日之功，就不要你脑袋了。即日起，罢黜丞相之职……”
程宗扬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周围众人看着他，在心底叹息一声。
抓住一切往上爬，结果到头来一场空。
若他对宸王妃好些，现在最风光的人就是他了。
真是一念之差啊。
程宗扬眼神涣散，口中喃喃着：“孽女……孽女……”
最终他被侍卫拖了下去。
这场封赏进行了一个时辰，连宸王妃死去的母亲都被追封了。
没被封赏的，也得到了昭烈帝的夸赞，在这里的人，至少说明没有站在楚泽那边的。
唯一一个被罢官的，却是大功臣宸王妃的生父。
谁说女子不如男。
就因为程九鸢救了皇帝，立下大功，裴家都跟着一步登天了。
裴家三子一文一武，还有一个皇商，这是官商都有了，地位牢不可破。
裴家从一介商户，一跃成为朝中新贵。
家中有女儿的，目光都落在了裴家三子身上。
封赏完，宫宴才正式开始。
一时间，御花园云袖纷飞、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