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道奇施展出他的得意绝学散手八扑,指尖青芒闪烁,直朝叶山海卷至。
只是这一刻的他慢了一步,已是完全来不及救援到梵清惠,前方叶山海心中已有预防,当机立断下,气劲骤改,借了他几分力道,更快的往前冲去。
叶山海刀势凌厉,两手变化,当当连声,刹那间连劈十刀,。
梵清惠闷哼传来,彻底中门大开。当叶山海借力弹上半空避开后方宁道奇,再落下时,她早落入婠婠掌握中。
风声连响,宁道奇身形彻底落下间,已是来迟一步。
婠婠拖着已然穴位被制,软倒在地的梵清惠往山崖边缘飞过去,宁道奇不敢动手,只能目露杀机,皱着眉头看着。
若非叶山海在旁虎视耽耽,说不定他会凭绝世武功试探着救人,但如今只能死了这条心。
到婠婠与叶山海会合后,终于又有三人赶来,落到宁道奇之旁,有宋缺,嘉祥和智慧尊者,正是余下的这几位参与围杀的大宗师。
只是宋缺却像看不见其他人和被制的梵清惠般,他四下探视了一眼,旋即精光闪闪的眼神盯上了婠婠,冷然喝道:“我女儿在哪里?放开她,本人可予你们公平拼斗的机会,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婠婠小妖女这样从小在魔门长大的小魔头,怎会将他威胁的言语放在心上,与叶山海对视一笑,她捂嘴笑道:
“宋缺,枉你身为一阀之主,这么可笑的话竟然从尊口说出。我们既然把你的宝贝女儿生擒活捉,,那就不会轻易放人!想放人吗?请拿出些诚意来给人家看看?”
见宋缺依旧一脸肃杀,婠婠不由对叶山海娇笑道:“师叔你瞧,宋阀主在和我们要他的女儿呢,他不是已经把他的女儿放弃了嘛?”
叶山海闻言也是大笑道:“宋兄,方才你既然已经将女儿彻底的放弃,我们无奈之下也只好将她那个拖油瓶吊在了这山中的一个隐秘所在。
只是听说这秦岭中豺狼虎豹从来不少,现在她全无半点行动之力,只怕是早已被祭了五脏庙。”
他与婠婠虽是语出戏谑,只是在场的众人听到了却是人人心中一寒,他们都看出来叶山海与婠婠多半是真的这么做了。
这一刻原本他们还对于宋玉致突然消失的疑惑,一扫而空。
他们所料不错,叶山海这一次还真的没有口出虚言,在他们离去时既然盘算着如何让宋缺迁怒于人,那么宋玉致必然是要被舍弃的。
于是乎他们在被追杀的路途中完成了这一举动,他们倒是没有将宋玉致杀死,虽然宋玉致死去效果更佳,但是他们为了牵制宋缺这一个重要战力,便选择了让她暂时活着,等人去救。
果然,宋缺虽然往他们看来的目光仇恨与愤怒交集,却没有说话,恨恨的瞪了一眼,然后便率着一众宋阀的高手们开始了寻觅之旅。
至于梵清惠,他全然没有去多看一眼,自从梵清惠落入叶山海二人手中,他便知道今天的这一场闹剧已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他对于梵清慧这些正道中人只是表现在嘴上的大义凛然可是了解太深。
方才,他愿意舍弃女儿,可不是相信了他们的节操,而是他本人从心底就不愿意婠婠这样的女子成为天下至尊,那样成何体统,让他这个自命为汉家传承者的角色如何接受。
他可是连胡人的皇帝都不愿意接受。
宋缺离去后,这里的场面一时间有些古怪起来,显然他们对于宋缺无视他们的脸面有些不太适应。
半响终于是嘉祥出了口,眼含厉色,狠狠道:“你两人都算有头有面,这样挟持女流之辈,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时婠婠的真气已经制伏梵清惠体内各处大穴,使她难以移动或说话,全赖她抓住婠婠玉臂始不致软倒地上,颜面扫地。
婠婠闻言奇道道:“尊者你这番话确令人费解,首先我和师叔只是江湖上有名的魔头,穷凶极恶,从来都不算什么英雄好汉。
其次女流之辈也可分很多种,假若能把这位梵斋主挟持,恐怕任谁都只会赞你厉害了得,大师以为然否。”
嘉祥登时语塞,尚欲反唇强辩,他旁边宁道奇轻拍一下,他也只能怒瞪婠婠,他知道宁道奇这是提示他梵清惠性命尚在婠婠手中。
几人身后的高手早散向四方,把山崖围得水泄不通,叶山海两人除非跳崖逃走,否则休想离开。
但是他们现在投鼠忌器,却是心中不由犯难,毕竟以梵清惠的身份,除了她本人没有人有资格说出放弃二字。
见他们犯难,叶山海忽然朝那他们瞧去,微笑道:“几位可自行决定,我们二人暂时在此可略做休憩,等待你们的决定。”
对面几位大宗师闻言眼神阴晴不定,猜到这是叶山海缓兵之计,用来疗伤,只是他们的确需要下去做出计议。
目送几人离去,叶山海与婠婠这才大松一口气,相视大笑,知道他们这一局是赌对了,这些正道中人口号喊的响亮,但是真的说到以梵清惠为正道献身却是各种各样的顾及,令人作呕。
找了个山洞休息,一柱香后,叶山海脸上回复了血色,吐出两口瘀血后,呼吸畅顺起来,叹道:“这次真侥幸,若非及时抓住了这贼秃,恐怕咱们就要栽了。”
婠婠关心道:“师叔你现在情况如何呢?”
叶山海冷哼道:“这伤势虽然厉害,仍要不了我的命。只要再有一个时辰,我将可完全回复过来大半功力,只是精神上的衰竭却是难免。
其他待会再说吧!现在我们只能求神拜佛,希望这些贼秃在这一个时辰内不要突然间有了舍身取义的气度,否则就糟糕透了!”
时间渐渐过去。叶山海盘坐疗伤,婠婠则到洞外放哨守护,她到洞外把风,选了附近一块可监视下方的巨石,坐了下来。
渐渐红日初升,但见天边的金光照亮了整个人间,远处的黄河在两山之间流过,在山风的吹拂下,河水翻腾,浊浪排空。
叶山海就是在这一刻从山洞里走出,正要招呼婠婠,这一幕刚好进入他的视野内,看着眼前一切,他沉入了某些感悟之中。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动的不是流水,而是天地间无形的风。
蓦然,他心中一动,身周风的领域扩展开去,体内真气回旋澎湃,先前逃亡和疗伤而来的劳累一扫而空。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太阳浮出,一阵风吹来,夹杂着衣袂破空拂动的声音。
叶山海无忧无怖,依旧闭上眼睛,这一刻叶山海知道自己已经渐渐的更上一层楼,武道的下一境界天人合一在机缘巧合间向他显露了一角。
……
许久,一阵劲风传来,才让叶山海从那妙境退出,抬眼看去,叶山海发觉婠婠已经来到了身边,显然同样觉察到了。
来人数目不断接近,只听其速度,便知是顶尖儿的高手,赫然正是几位正道的大宗师折返回来。
他们与叶山海两人在相隔了足有三丈的距离时停下,不见如何作势,一股发自他们身上的森寒杀气,已向叶山海潮涌浪翻般卷来。
叶山海昂然傲立,暗提功力,抗衡着对方气势汹汹的气劲,淡然道:“几位商量好了么,不知各位作何打算。若各位能够舍了梵清惠这条命把我们留下,倒是会让我们高看你们一眼。
就如如今这样惺惺作态,倒是没得让人小觑了你们。”
他说着,嘴上已带了几分讥讽之意,显然吃定了他们的本性。
宁道奇双目爆起精芒,冷然道:“废话少说,如何换人。”
叶山海站在上方,自有一股万夫莫敌,又无懈可击的气概。
在这种情况下,原本正道中人有试探一下抢人的心思,也只得罢休。毕竟以叶山海之能,他们将不得不全力出手,那时生死相搏容易,要保住了梵清惠性命却是休想。
叶山海对于正道的这些人心思看的分明,他微微一笑道:“各位这么一把年纪了,想法仍这么天真。千万不要一时失手,累得辛苦建立的一世英名,尽付东流。
如眼前的这位梵斋主,就是你等的先例。”
宁道奇等人心中大凛,叶山海的这句话说在了他们的最忧虑之处,若是如同死狗一般落在这魔头手上,那将颜面扫地,有何资格继续作为正道魁首。
就如今日的梵清惠,她便是活着回去,慈航静斋的盛誉也会在数十年内荡然无存,还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最令他们不解的是已然发现叶山海精满神足,丝毫没有因日间苦战和跋涉奔走而消耗真元,以致力尽身疲的情况,这让他们原本的对策出现了纰漏,这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却不知道叶山海在方才的顿悟中,精神功力尽数获益良多,恢复了最佳状态。
而他早前虽与叶山海激战,但却胜之不易,还在叶山海的反扑下受了点内伤,又为了追敌而尚未恢复,已是疲兵。
顿然间,宁道奇心中泛起疑虑
不过他成名数十载,心志刚毅,绝不会因而生出颓丧气馁之意,冷哼一声,闪电往斜坡顶的叶山海掠去。
大叫道:“待贫道先看下梵斋主如何了,再与你分说。”
他一言既出,却是不给叶山海反应与回复的机会,摆明是要以这个为借口称量下叶山海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出乎意料之外,叶山海亦斜冲而起,凌空朝他扑去。宁道奇本以为叶山海会死守悬崖之上的洞穴侧,不让他靠近半步,免得他去救梵清惠。
但现在叶山海豁开一切,毫无顾忌的全力攻来,怎能不使他大感愕然。
但此时岂容多想,叶山海手中宝刀挟强大气劲,把宁道奇的来势和去路都封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好迫他力拼。
宁道奇见叶山海一个时辰不见,骤然间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顿时惊疑到了极点。
当即也来不及回头,只能仓促中途变招,变了以守为主。叶山海见了不由一声长笑,充满嘲讽之意,不在浪费余力封锁,而是力道更上一层,狂斩而去。
劲气交击之声不住响起。在眨眼的工夫间,两人交换了十多招。闷哼声中,叶山海飘回坡顶。
而宁道奇则是一个跄踉后才站稳脚步,只见他嘴角亦逸出血丝,胸腹间一道险些及骨的刀痕划过,狼狈不堪,看的他身边的嘉祥与智慧都是忧心忡忡。
毕竟他们二人战力不足,此刻本方只有三个大宗师,若是一着不慎,只怕今天会有其它的变故,更别提救回梵清惠。
宁道奇也明悉此节,他半晌才回过气来,脸色铁青,双目凶光闪现。刚才他已是全力出手,岂知叶山海只是简单几刀破了他必杀之着,怎叫他不脸目无光。
叶山海哈哈一笑道:“早说宁老头你累了呢!还要逞强出手,却是不过如此,来,再看招!”
宁道奇见他又是一刀遥遥劈来,一下子把他完全笼罩在狂暴的劲气里,知道叶山海是全力出手,但他现在伤势在身,如何能够敌得过。
嘉祥尊者见事不妙,匆匆迎了上了要接叶山海这一招,岂料叶山海不与他交锋,又是兜头一刀将宁道奇罩了回去。
宁道奇见叶山海竟借此机会,如此放肆,差点给气疯了,连忙收摄心神,展开散手八扑。
宁道奇自知无论武功、眼光,都差对方一截,更不提自己现在受伤,只以闪躲为主,苦苦抵着叶山海有若长江大河,倾泻而来的狂暴攻势。
弹起又落下,抵御着叶山海发动的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他这一开始的试探,落到这般模样却是没有想到,但是让他认败,却是太过于丢份。
终于,他身边的嘉祥尊者看出了他骑虎难下之势,口宣佛号,再次一杖击出,缓解了局势,道:
“边施主,何必火气太旺,我等不是要做商议么,打却是伤了和气。”
说着,他一步踏出,与宁道奇合击叶山海,将叶山海迫了回去。
叶山海见状,心中可惜却不再追击,冷笑道:“怎么样,各位,试探也试探了,如今你们有了答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