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运河畔。
“呸呸呸!”
伴随着婠婠不停的吐着嘴上的泥沙,他们二人的逃亡之旅终于告一段落,算是脱离了这一次的危局。
看着眼前气冲冲的婠婠不经意间泄露出的点点春光,叶山海也不提醒只是在默默用真气蒸干自己身上衣袍后含笑默默的大饱眼福。
婠婠此时正对着今晚的一场杀劫心有余悸。
“呀!师叔你为老不尊!”
终于小妖女在对于这些不讲武德的正道中人口吐芬芳良久后,面对着叶山海别有意味的眼神,她才发觉到了自己身上的不妥当之处。
旋即,她倒也没有做小女子态,而是落落大方的运功一震,将身上的水气彻底震落,掩住了自己青春逼人的身姿。
这才有些郁闷的回头看了叶山海一眼,嗔道:“师叔,人家都把咱俩这大小魔头已经打成落水狗了,您老人家居然还有这样的闲心呢?
作为一个心胸狭窄,穷凶极恶的魔头,您老人家应该想着报复啊!”
“哈哈哈。”闻言叶山海大笑出声:“你这丫头说的倒是的确有些道理。”
他站起身来,看着依旧停在江心的那几艘船,只见上面灯火通明,照亮了大片的江心区域。
显然那些正道中人并没有离开,此刻的他们还在怀着最后的侥幸心理希望可以搜寻到二人的踪迹。
看着眼前这一幕,叶山海脸上也笼罩上了一层黑气,任谁神功大成预备试剑天下时,挨了当头一棒也心情好不起来。
当下他嘿嘿一笑道:“是啊,也是得给他们点回礼了,否则都会被他们小觑了去。”
……
三日后,
叶山海与婠婠在一处客栈相会,后者神色愤然道:“形势相当不妙,这些正道的老家伙没有一丝松懈,照我猜想他们已瞧破我们的打算,于是随时提防着,甚至于要设下陷阱。”
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师叔,直接去寻他们晦气只是下下之策,只要我们俘虏个人质,便不怕他们占据主动了。”
叶山海苦笑道:“我们能去找谁,最近的李渊恐怕你要到皇城或皇宫才可以找到,而且还被众多高手保护,那样不如索性向他们这些人下手,来得更为直接一点。”
婠婠笑道:“师叔,您老人家这魔头当的有些不合格了,谁说一定要寻那些关键的人物了,只要对于他们重要,不怕他们这些人不屈服。
我已经有了人选,那便是宋缺的宝贝女儿宋玉致。”
叶山海皱眉沉声道:“宋玉致?”
婠婠兴奋地道:“正是此女,听说最近宋缺欲以她和李阀的李建成结亲,以此将两方的势力合流,她便被宋缺带了过来。一直在内城逗留,如今事情定下,多半就是这几日要归去。”
叶山海皱眉道:“我们怎样下手?总不能直接去长安抓,在城外等,也不知她会什么时间离开。”
婠婠回头有意无意的撇了客栈内其他人一眼,才凑到他耳旁,吐气如兰道:“师叔,以我们二人的实力天下也无几人可以阻挡,有那里用得上什么计策,索性就在她上船时,直接去抓便是了。”
叶山海苦笑道:“你说得倒是再简单不过,只是我们瞎子般进去寻人,不闹个一团糟才怪。”
婠婠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以我们的能耐,纵是无法得手,脱身也是不难,眼下这宋家小丫头无论于情于理,都是这些人不得不救的人,最为重要。”
午后。
叶山海与婠婠故意戴上竹笠,掩住大半脸颊,向码头走去,阴癸派的探子刚刚来报,说是宋玉致下午出城。
当下,叶山海看着码头处人来人往,正思量如何入手,便看见远处那一艘插着宋字旗的大船上刚好有几名男子走下船来。
他定睛一看,心中叫好,原来其中一个正是宋师道,其他三人还有两个亦有些眼熟,似乎在当年击杀李世民的时候中碰过面,曾见过的家伙。
叶山海立刻便与旁边的婠婠点一点头,二人迅速前移,拦他们去路。四道凌厉目光立时落在他们身上,并知机地在离他两丈许处立定。
叶山海手按刀把,跨步迫去。四人同时感到他如神如魔的强大气势瞬间压了过来,只得纷纷散开,拔出兵刃戒备。
叶山海眯眼厉声喝道:“姓宋的滚过来受死,其他没关系的人给老夫滚到一旁老老实实呆着,否则莫要怪老夫刀下无情。”
宋师道立即认出他的样貌,瞳孔一缩,忙道:“有话好说,不知晚辈在什么地方开罪了边前辈呢?”
其他等三人听到边前辈三字,均脸色骤变,显是联想到了叶山海这一个老魔头。
叶山海冷哼道:“有甚么误会可言,昨天你那老子还曾经围杀与我,老夫拿他们一群合起伙来的乌龟没有法子,拿你们出气也是一样。只是这点,你便死罪难饶。”
宋师道显是对叶山海极为忌惮,闻言心中一沉,忍气吞声道:“前辈请先平心静气,听晚辈一言,此事实另有别情,不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细谈如何?”
叶山海冷笑道:“老子才没这种闲情,杀个把人出出恶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看刀!”
他一晃双肩,拔刀猛劈,把四名敌手全卷进战圈内去,让他们措手不及。
一方是蓄势以待,另一方却是心神未定,兼之叶山海的动作一气呵成,快逾电光石火,且刀风凌厉无比,这三人均感难以硬挡,只能四下避开,好暂避锋芒,也以备反击。
只有没有见过叶山海的那个年轻高手初生牛犊不畏虎,也可能是未曾见过大宗师境界的高手,竟毫不退让。
当!他连人带剑给叶山海一招劈得吐血横飞开去,差点化作滚地葫芦。
其余三人大吃一惊,急忙闪了过来,运剑反击,从旁助攻,以阻止叶山海对此人施杀手。
其中宋师道明显高出数筹,且招招硬架,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响个不绝。
叶山海心中暗赞,宋师道眼力高明,知道若让自己继续追杀,那年轻人将无法幸免,故拼死把自己的攻势全接过去,好让其余两人可展开反击,让此人有时间脱离。
叶山海一声长笑,长刀如惊鸿,难以捉摸,瞬间把三人全卷进攻势之中。
这些人固然有些能耐,可是却不足以让叶山海挂怀,不过片刻,除了家传渊源的宋师道,其他人立刻就形势岌岌可危。
忽然,船上传来女子的娇声道:“边老可否看在家父份上,暂请罢手!
闻言,叶山海蓦地刀势剧盛,迫得三人纷纷退后,眉毛一跳,倏地腾身而起,越过三人头顶,落在舱板上。
宋玉致神态依然,但其余人都露出戒备神色。
他们这些人见叶山海暂时收手,以为宋玉致的言语有了效用。
岂料,叶山海一旦立定,当即长刀离鞘而出,迅若风雷般向宋玉致当头照脸的劈去,劲气狂起,卷往敌人。
宋玉致那想得到这魔头明明已经罢手,却瞬间说打就打,好在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角色,忙拔剑横架。
当!火光溅射,宋玉致只觉这一刀不但重如山岳,心中骇然,晓得自己不可能久撑,立即在高手策应下,钻进舱门里去。
见此,叶山海一声惊咦,反手一刀,把拼死围上来的大汉们劈得离地倒飞,右脚踢开她钻进去的那一扇舱门,探头找寻宋玉致,却见这一会时间,她已奔出十余步,眼看就要溜之大吉。
忽然,只闻怒喝一声,他背后有人挺剑刺至。剑风呼啸,劲厉刺耳,显是动了真怒,正是宋师道。
叶山海知他有些能耐,万万不能被他缠着,否则就没有了今天的操作余地,当下身子连晃数下,不去理会他,钻入敌人阵中。
砰!砰!另外两扇门应脚而开,叶山海追上去,廊道乱成一团,宋师道始终在后纠缠。
轰!叶山海偷眼看见婠婠也被宋阀的高手以人命暂时缠着,分不出手来,当下心中一动,再次到了其中一个舱房去。
宋师道一皱眉头,不敢怠慢,跟进去疾斩叶山海,其他人也鱼贯而入。
岂料,叶山海根本是故意引他进来,好全力扑杀。此时在只有他一人先至的当口自是杀机大盛。
宋师道作为后起一辈中一等一的强手,非是易与之辈。这时他冷哼一声,手中宝刀同时举起再笔直劈落,刀锋正取对方头额,猛若迅雷,劲道十足。
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宋师道必须作出生与死的选择,究竟该是剑势不变的继续斩去,看看谁先被命中,还是回剑挡格。
当!宋师道心中苦思,终还剑格架。只是一个是蓄势而发,另一个则是临危变招,即使不计算功力差距都不可以道里计。
瞬间只见宋师道惨哼一声,连人带剑给叶山海狂猛的刀劲轰得离地飞退,大口鲜血吐出。
不过他虽惊不乱,见大事不妙,借助叶山海这一招的力道向后撞去。
见此,叶山海也为之啧啧称奇,知晓宋师道至不济也顶多受些轻伤,现在分明是故意为之,好能借力逃脱,令他白白错过了一个杀他的千载良机。
叶山海暗呼可惜,便撞破后面舱壁,闯到了另一间房去,开始再次追击宋玉致。
毕竟,宋玉致作为宋家与李家的结亲纽带,这一刻比之宋师道不可同日而语,对于他们的计划更为有利。
见此,婠婠同时发动,腾空而起,连续三个空翻,紧追叶山海背后往敌疾扑。
当叶山海飞临宋玉致上方高处时,出乎两人意料之外,首先生出警觉的竟非护驾高手中任何一人,而是宋玉致。
她翘起俏脸往叶山海瞧来,一对美眸凝重,手上剑芒陡现,朝叶山海的宝刀迎上去,反应之快,以叶山海之能,也不由一惊。
一众侍卫高手这才惊觉有人从天而降,且是当世的两大顶尖高手,骇得忙纷纷拔出兵刃,又呼啸示警,急召宋府的高手来援。
叶山海面对宋玉致骤然出手的凌厉剑气,顿时心中暗凛。要知擒拿宋玉致的时机一瞬即逝,只要给宋玉致截住自己,那怕只是眨眼光景,整个形势将逆转过来,变成是他们要无功而返的结局。
不要说惹出像宋缺那种高手,只要多赶过来几个如宋师道那样的好手,他们便难以在这些人的拼死拼活下,达到目的。
一招交手后,宋玉致已开始继续避开,一边勉力应付接踵而至的婠婠,四周的亲卫高手则往她合拢过去,一时刀光剑影。
眼看功亏一篑的当儿,叶山海后发先至,越过婠婠,头下脚上的双掌下按,强攻进宋玉致周围的防御圈去。
婠婠觑得便宜,一个空翻,天魔刃照头盖脸的朝想逸走的宋玉致劈去。
凛例劲厉的天魔刀劲,把宋玉致完全笼罩其中,迫得她再也不敢离开,只得就地立定,挥剑挡格。
蓬!宋玉致一声娇呼,被婠婠左右两掌先后怕在剑身处,狂猛的天魔真气震得她差点经脉错乱,骇然下往旁飞开,错失了逃离的良机。
婠婠亦心中吃惊。同辈任何人初遇上她,谁都要吃点亏的。这一招,估计她怎都要兵刃脱手,岂知她不但没有如所料,还能借劲横闪,从这点便可知她的武功是如何高明。
有其父必有其女,宋缺的女儿实在大不简单。
笃!宋玉致全力劈中天魔刃,却无金属交击的清响,反而如中败革,毫不着力。
那种用错力道的感觉,令人难受到了极点。
宋玉致惨哼一声,硬是运气收剑,差点便要吐血。婠婠娇笑道:“宋小姐中计了!”
赫然是她方才用了虚招。
这时,天魔刃立时由无劲变有劲,猛劈在宋玉致回收的剑上。宋玉致终口喷鲜血,长剑甩手脱飞,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婠婠的手抓到宋玉致白嫩的颈间,冷冷娇喝道:“全都滚开!”
所有人骇然止步,叶山海落到婠婠之旁。听得内堂方向风声骤起,知道宋师道等人正全速赶来,婠婠忙挟起被封穴道的宋玉致,与叶山海腾身而起,大喝道:“今夜三更时分,叫宋缺过来!谁敢追来,我必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