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山海一个空翻腾身而回避过眼前的危机,只见敌舟已经渐渐的与他们这艘船靠近,十丈之处,甲板处满布敌人。
这些僧人好手用的均是利于长攻的禅杖,长棍等最不利他想贴身攻坚的重型武器,正朝他围过来,队形整齐,若给截上,定是一时半会间难以脱离。
叶山海顿时为之一凛,这些敌人在三大尊者的呼喝下,显然已从混乱中恢复过来,且看穿他要硬闯的念头,于是开始重组攻势。
叶山海向前不断冲击,投进一堆敌人丛中,身刀合一,多个敌人立时命丧黄泉,给他冲出围困。
但虽然他一路贯穿,可是围来的四处都是敌手,使他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依旧在苦战,距离最后一条防线的距离遥遥无期。
一雄壮僧人倏地以左手护身,右手禅杖迎头劈至,劲风凛凛,扑脸而来。叶山海哈哈笑道:“智慧尊者你好!”
来敌正是智慧尊者。
四周的武僧们与智慧尊者同出一脉,此刻默契的配合智慧尊者的攻势,随着智慧尊者同进同退,浪潮般卷过来,一时间压力陡增。
智慧尊者大喝道:“若立即弃刀投降,皈依我佛,我保证可为边施主谋一条悔过之路。”
叶山海冷笑道:“智慧尊者如此照顾小弟吗?”
当!叶山海面对此危局,先避过智慧尊者的攻势,而那些辅助的僧人们却是不及多做抵御。
只肩头一沉,撞在左侧敌人胸口处,那人骨折喷血后跌时,他已振腕一刀劈在智慧尊者精钢打制的禅杖上,发出震慑全场的一声巨响。
轰!
叶山海这一刀乃全力施为,集合了他全身功力,甫一出现,就猛若迅雷,劲道强绝,以智慧尊者的功力,亦被刀势硬劈得远跌近丈。余波撞得己方之人鲜血横飞。
智慧尊者整条左臂和半边身子都麻木起来,只是他尚未来得及催动血气恢复知觉,叶山海已经再次如影附形的贴身追来,宝刀杀气狂潮怒涛般卷至。
智慧尊者大叫不好,叶山海这一刀巧妙至极点,令他只有一个选择,忙举杖挡格。
钦!
气劲如巨浪狂潮般卷转而来,智慧尊者痛哼一声,被叶山海一道浩然巨力逼得朝相反的方向踉跄连退十多步。
在叶山海身后,虽有百多名武僧虽拼命追来想要留人,却始终落后了几步,赶不上叶山海的步伐。
叶山海知这是生死关头,得快速趁着这暂时击退智慧尊者的空暇,抢进桅杆附近的地方。
当下,他仰天长啸,使真气周天运转,再满贯刀上,立杀气滔天而去,挡路者只觉杀气扑脸涌来,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呼吸都是困难,更休提抵挡。
刀风呼啸,劲厉刺耳。
智慧尊者趁此片刻缓冲之机,这一会已经渐渐恢复过来,只是面对叶山海的前冲,却是阻之不及。
但叶山海在这强行突破中真元损耗不小,当下把心一横,腾空一个筋斗,避过四方八面攻来的重兵器,翻滚前进。
锵!叶山海一刀劈在一枝往他刺来的长棍处,借力斜掠而上,直登这一艘船的桅杆。敌人那想得到他不去逃离,而是来到了船的核心之处,一时间,均有措手不及的感觉。
面对这样一幕,叶山海心中大定,忙一个空翻避过后续的袭击,越过桅杆上绑着的风帆,再斜掠往其边缘的桅杆去。
这与叶山海这先前一会所料相同,佛门在这个被重重包围的地方反而没有特别加派人手把守,他们的人手都撒在了船的边缘,以防止叶山海二人走脱。
船上乱成一团,面对过来的敌人,叶山海连人带刀硬往举杖挺枪迎来的敌阵投去,狂喝道:“挡我者死!”
洒出大片刀光,盖顶压下,笼罩范围之广,劲气之强,实属他出道以来最厉害的一面。
拼死之下,他把功力发挥至尽点。
这些敌人虽然不俗,但如何能在叶山海大宗师境界的功力下讨到好处,瞬间东倒西翻,让他得以顺利踏足船头。
此时他离桅杆的边缘只有两丈余,成功在望。
叶山海斗志激昂,趁敌人阵脚大乱,长刀变幻莫测的朝墙沿杀去,登时血光四溅,挡前的两人同时措手不及,被直入心脏要害,瞬间了帐。
叶山海脚踏敌人尸身,每一出刀,只有死者,没有伤者。
四周的敌人见他如此威势,心中肝胆俱裂,纷纷退避。但饶是如此,依旧被叶山海杀死十余人。他这时杀得性起,把宝刀发挥得淋漓尽致,激昂奔荡,有不可一世之概。
忽然前方空旷,守备空虚,原来终抵达桅杆边缘。叶山海转过身来刀如狂澜而出,七、八枝禅杖应刀折断,众人骇然退后。
叶山海哈哈笑道:“边某去也!”
一个倒翻,往后方桅杆跃去。
但就在此刻,两股气势浑凝,强猛无俦的锋锐之气,分由下方往他射来,叶山海一直防备着的正道埋伏终于登场。
叶山海心中大骇,知道终遇上能致他于死命的高手,且有两个之多。
他只瞥一眼,进一步肯定了自己难以力敌的想法。从这处冲天截击上他的两个人,原本没有存在感,却是陡然现身。
左下方的男子手中长刀眩人眼目,反映远近火把风灯的光芒,使人难以看清他的身形,但叶山海却清楚无误感到他就是曾和自己交过手的宋缺。
只是他一人,叶山海便没有轻易取胜的把握。
另一人一身道袍,面如赤子,武功绝差不了宋缺多少,却是久违了的宁道奇。
叶山海心中叫苦时,后方攻势已刺背而至。叶山海一声大笑道:“宋兄别来无恙!”
身子在凌空中左右急速的晃了几下,叶山海借助禅杖猛烈的力道,助他改变了下堕的势子,改为越空而前,直往桅杆的方向投去。
以宁道奇与宋缺之能,也只能扑了个空。高手相争,争的就是这分秒之差,到他两人运气落回地上时,叶山海早没入舟上。一时间大批追兵随之拥入,乱成一片,反而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叶山海像对敌人如狼以虎的攻势视若无睹,傲立桅杆之顶,大笑道:“各位如此劳师动众,却是让在下深有荣幸!”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倏地移闪,长刀结结实实磕在那宋缺当头凌空劈来的单刀处。
这边的宋缺眼看可把叶山海的宝刀撞个正着,以此力道把他撼下桅杆,岂知就在他尚差少许指尖才可拍上刀锋之际,叶山海的刀却近乎奇迹般沉下三寸,再在不过半尺丁方的窄小空间内变化挪移,似可攻向他右手任何一个部位。
以宋缺的老练,也不由懔然一惊。他这看似简单的一招,事实上乃极为精妙绝伦。攻击的位置是叶山海旧力未生的时机,逼得对方硬碰硬。
却想不到对方不但不避不闪,还有能力疾施反击,功力大胜从前,怎不教他心骇欲绝。
长刀倏地挑往他腕脉处。宋缺惊上加惊,缩回右手,收刀回撤。
叶山海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脚踏奇步,同时刀交左手,刀势暴张,把锐气信心已泄的宋缺卷进令人目眩的刀光芒影里去。
当!两刀毫无花俏地硬拼一记,被传国玉玺强化了的经脉,令叶山海在真气输送的份量和速度均大幅增加,比起来宋缺有了碾压之意。
而宋缺刚腾跃上来掠过近六丈的远距离,气势力道均有损泄,硬拼下立时吃了大亏。
哗!他连人带刀,被叶山海劈得像落叶飘絮般倒飞出桥外,口喷鲜血下,往船间的江水掉下去。
叶山海长笑道:“宋兄对不住了!”
同时长刀把攻来的敌手悉数封格,一一回刺,杀的这些好手们人人危急。
智慧尊者此时飞离大船,在宋缺落水前把他接了回来,让所有人大松一口气。
被救回来的宋缺即使经过刚才一遭,却更加手痒难熬,跃跃欲试,但始终要顾及身份,见状只好让这些杂鱼先打头,叶山海两人如有神助的武功,实在出乎他们料外。
叶山海与宋缺之战更教人吃惊。
笃!这一会,换上了宁道奇来战叶山海,只见他连施上十多种手法,才千辛万苦得以掌尖扫上叶山海的刀。
两人交手至此刻,尚是首趟有实质上的接触,其中的诡幻凶险,可想而知。叶山海只觉手中之刀,有如被大铁锤连续猛击九下,震得手腕酸麻,心叫厉害,当交回右手时,宁道奇终借此良机,腾上半空,全力展开他的招式。
却不知这是正中叶山海的下怀,一声长笑道:“宁道奇你这大宗师之名有些名不副实,否则怎会中计。”
闪电挺刀上攻,立见刀上光华大盛,隐隐挟着风雷之音,又是那么自然而然,每刀击出,都有石破天惊的威势,似乎他一直收敛掩藏,直至这刻才全力出手,望能速战速决的样子。
宁道奇吃了算计,一声闷哼,肩头险些中刀,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几丈,抛跌在远处,一时失去了拦截的能力,只能由宋缺上前来补上缺憾。
叶山海则横刀傲立,静待快到头上的三大尊者下击。于此百忙之时,他仍有余暇环视全场。
只见那一侧梵清惠师徒二人全神注视宋缺与叶山海交手的情况,却出奇地没有上前加入战团,双战婠婠,封住了婠婠离船而去道路。
当当当!
双刀在眨眼的高速中硬拼七记,双方都是招出如电,全身功力所聚,虽只数招,却抵得上一般高手苦拼千百招之多。
事实上直至此刻,若纯论招数,叶山海仍要逊上宋缺天刀八法一筹。可是他却能在才智上用心,以种种手段借助于外力,快速挫败宋缺。
由此可见叶山海的天资实力,此刻已经胜于这名震域内域外的宗师级人物。
趁着眼前的优势,他必须踏出最重要的一步,为逃生铺路,否则将再没有逃走的机会?
叶山海发出一声震耳长啸,斜射而起,刀势如虹,直往丈半高空处的宋缺射去。
另一边的婠婠心知肚明叶山海这一声招呼,是告诉她逃命的时刻到了。于是面对梵清惠师徒苦战的她忙竭尽全力,先锵的一声把左方劈来的剑荡开,然后使个假动作,待其它三敌骇然退避时,猛地抽身,赤足一点,如同飘絮般往叶宋两人交手处掠去。
这一招大出所有敌手意外,毕竟叶山海二人不逃往船边,而是聚往中心,怎么看怎么离奇。
四周喝斥连声,不但梵清惠师妃暄等分别由两边赶来,连嘉祥亦从船上跃起,横空掠至,要行拦截之事。
一时间,除宋缺专心对战外,包括梵清惠在内,人人掣出兵器,形势紧张,严阵以待。
这里,叶山海击向宋缺的一刀,已施展出压箱底的本领。不但是他毕生功力所聚,更是用上了天魔策中的体悟,格外诡异玄奇。
而且由于他是斜冲之势,刀势把桅杆的上空全部笼罩,而侧处则有婠婠如飞掠来,所以除非宋缺要与他拼个两败俱伤,否则就只有避退一途。
宋缺当然不肯和他以命博命,刀刃转过来,重重打在他刀背上,借力维持着这空中的交战。
婠婠此时恰好赶至,叶山海见她过来,不由松了口气,这才用上这一会想到的妙招,那便是两人用劲,把这粗壮的桅杆击断,乘着它倒下去的势头同时翻下,一路逃离。
轰!
在叶山海与婠婠两大高手的努力下,很快见了效用,但见这艘船一片长阔风帆,像一幅墙般把所有来袭兵刃全部挡着,还去势不止的往梵清惠等人罩去,声势颇为惊人,兼之事起突然,均使敌人有措手难及感。
宁道奇等人已赶至,尚未弄清楚发生了何事时,刀气已经不停从这桅杆与风帆的阴影中激射而起,分别袭往各人,连宋缺亦没有放过。
以宁道奇,宋缺之能,面对这种劲道十足,时间位置又拿捏得无隙可寻的攻势,也要慎重对待,一时间焦头烂额,竟连叶山海与婠婠何处入水都弄不清楚。
当二人接下攻势,重新恢复空暇时,叶山海与婠婠早踪影杳然,于这运河中没有了丝毫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