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住电话:“你们听到没有,他们是‘受害’人了,竟然把我给告了!你们不是问过,什么是‘人渣’吗?这就是一堆‘人渣’了!”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于是放开手:“什么时候的事啊?”
电话里说:“我们现在正在抢救伤者哪!就是刚刚发生的事。”
我故意轻松的一笑说:“这样阿!不用问也是他们弄错了。相离六十里,怎么能和我扯上关系哪?”
电话里疑惑的问:“你真的在家里?”
我不禁一笑:“武局!我这是刚刚安装得公费电话——座机。还是我这人,能假了?”
那头挂了机。
众鬼都头伸着问:“先生!咱们有理,干吗不敢承认呀?”
我无奈的笑笑:“这事说的清楚吗?还是我把你们给招出来呀?你们能光天化日的和我一起大摇大摆的去警局,说清楚这件事吗?所以呀,这事只能赖掉。好在本来就不是人干的,赖掉比认下来更合理,何乐而不为哪?你们看这些‘人渣’,如此丧心病狂的作恶,现在吃亏了,就装起好人,反把我们给告了!我们何尝不可以为了省心省力,也耍点赖,也让他们多窝窝心哪!这也是叫他们为所做的恶事,多付出一点代价的好办法!
我是没时间搭理这些人渣的,哪管他是猖狂的时候,还是倒霉的时候。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填饱肚子。玉娇、芹姑娘、狗子、小刚你们快来帮我,今个是年夜饭,得弄的丰盛一些!”
玉娇:“你还是和大伙一起唠嗑吧。我买的菜,我有数,你就别管了。”
说着,就利落的忙起来,有条不稳的叫孩子帮这帮那。
我给众鬼倒上茶,就把买来的阴票堆在了地上。
老财迷疑惑的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有些为难的说:“今个误了大伙发财,现在把我买的这点烧了,给大伙分分,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老财迷笑了:“远兄弟!你是有学问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君子远疱厨吗?烧化纸钱的时候我们是要远远,躲开的!我们是要等火灭了才能去取,一来是品德,二来我们鬼火也是见不得光亮的呀。你要是把这么多纸钱,在这儿一烧可就是赶大家走了。”
我只得连声说对不起,又把纸钱一捆捆的装回袋子里,才说:“还得请你们老哥三个,马上去帮我拿回来,给大伙分分。没办法,烧过之后我就没有本事拿回来了,只有劳烦你们了。”
我的话,引来一片鬼笑声在这里盘旋升腾;只是,如今听来竟如和煦的春分,舒心醉人。
我带上新买的衣服,来到水库的另一头,先点上几把大香,遥遥的拜道:“南崖观的诸仙、北岩寺的众佛、山神庙的尊神和各位土地老爷!在下就在这里拜上了,请恕我不能登门进香,先在这里谢罪了。以往的无知在下实在是羞愧难言,不敢祈求你们的原谅!如今对你们真正的无私奉献是由衷的倾佩,还望以后能多多关照!”
然后才认真的焚烧了纸钱和衣物。
回来时远远的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暗中一个鬼迎上来打躬:“远先生!谢谢了,好久没有享受到如此美妙的人间烟火了,真是受用。”
我忙还礼:“哪里!哪里!今天要不是诸位鼎力相助,我真是早就被剁成肉酱了。”
好多鬼,众口一词:“这事原本就是由我们鬼引起的麻烦,理应有我们鬼来摆平吗!先生你客气的什么?”
玉娇在屋里喊道:“大哥!快点,可以开始了。”
我一进门,就看到衣服已经穿在了他们的身上,真是鬼灵精怪的事。不过我突然有了新的发现,人常说“人是衣裳马是鞍”。可是今天买的这几件衣服本是平常,现在穿到了他们的身上,竟然是如此的相映生辉。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穿衣服的人赋予了衣服难以言传的美妙神韵,甚至是生命的活力。年轻的女性,配以得体的衣服,实在是让无论多美的鲜花、美器都黯然失色。
跟风鬼:“远先生!说实在的,就玉娇这样一个绝世的美人胚子;心地善良,勤劳能干的没挑;那个小子怎么就能舍了她,去另求新欢哪。人做的事,真做了鬼以后就是搞不懂。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哪?”
我怕引起玉娇的伤心便岔开话题:“亏你还说搞不明白,你问的这话就是再糊涂不过的,糊涂鬼的糊涂话了。你真是连鬼都白做了!”
跟风鬼瞪大了鬼眼:“怎么讲。”
我笑笑才说:“你没听到过:人之间探讨一些疑难问题,无法解答的时候,不都是说:‘这事呀,只有鬼才能知道’现在你把你这个鬼都不知道的问题,来问我这个人;是不是太丢鬼的脸呀!”
众鬼又是一起大笑,只笑出了千奇百怪之声,震的空气波涛激荡,气流暗涌。
财迷鬼笑罢:“这还不简单吗?是那个小子命薄呗!就玉娇这么个玉人儿,真要是守他一辈子,糟尽了。如今让她来给我们大家斟茶到水,使我们成千上万常年生活在暗处的鬼魂也能一饱眼福,才不辜负上天的造物呀!”
芹姑娘出来:“你们可以喝酒了。”
我抱出一大摞碗,在外面一字排开,一个个斟满。然后端起一碗说:“今天多亏众位帮忙!没别的酬谢,一碗水酒请大家尝尝------。”
“远先生!别在客气了。再客气,就见外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又吃又拿了。”
二十多只酒碗在空中散开,酒花四溅。
等酒碗,归成几摞放在一起,我问:“大家是不是再来一点?”
众鬼七嘴八舌的说:“好了!好了!这东西,喝多了乱性,不好。咱们还是唠唠嗑,开心些。”
我有些迟疑的说:“我正想问问,今天不会有人死掉吧?”
众鬼一个个摇头:“不敢说?当时没有,往后难说。”
我问:“怎么回事?”
众鬼:“一开始,是我们拉着他们的刀让他们互相砍。后来,他们就真的互相拼命的砍杀起来。再后来,就是我们拉着刀不让他们砍了!要不然,早砍死一多半了。真是怪,到后来真是拉都拉不住啊!等到大批的警察赶来了,我们只能撤了。这中间就没法保证有没有被砍死的了。
刚才我还想哪:有些人做了坏事,常会说是鬼使的。真是冤——鬼呀!其实那里是我们做的,只是我们不能出来辩解,就随意的往我们身上一推了事——罢了!其实,我们在暗处看的清楚:一些‘人’的凶残、无耻,让我们鬼真的,只能是望尘莫及,我们真是被冤枉的太苦了!”
我不禁黯然失色,这回可真把事情闹大了。
有一个鬼关心的问:“远先生!你好像很怕死人呀?没事的!他们就是真的死了,也是该死的!”
我只能老实坦白的说实话:“我心里很矛盾,看到他们作恶时,是巴不得他们早死早好的,也能让我们的人类社会更纯洁,更美好一些。可是,等到他们真的要死时,却又是同情和不舍了。毕竟我们都是人啊!何况要自己亲手去杀死他们,这是每一个正常的人,都做不到的事!
说实话:我也还有一点私心,特别是一开始,我是怕他们死后就变成了恶鬼,玉娇他们便不是对手,反受其害了。后来你们到了,那么大的杀戮场面,我是真害怕了。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文明友爱已经深深的扎根在每一个正常人的心灵深处。他们的内心深处是根本不会有杀害,或伤害同类的思想空间的。这就是正常人的善良本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