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历已经过了两千四百多年,而最开始的“英魂”,也就是原始部落民阿鲁、西北拓荒团雷恩的后代,早就遍布这个世界的每个区域了。
乌尔贡消灭掉了“忤逆者”后,“英魂”得到了解放,但这并没有带来什么特别的改变。
没有乌尔贡这个“永生者”,也没有在“自由世界”暗中操纵一切的潜伏者,觉醒英魂的人虽然略有过人之处,也并没有得到重用,无论在“秩序国”还是“自由世界”都一样。
失去了自己需要忠诚的对象后,继承“英魂”的人更多的时候能感受到的是一种迷茫。
亚伦正是这一代的“英魂”与迷茫的继承者,他的生活平平淡淡,并非身居高位,但靠着“英魂”带来的军事素养和体能优势,他还是在“自由世界”最为强大的国家当中找到了一份军方情报信息调度员的工作。
这份工作给他带来的收入可观,他的生活水平处于中上,令不少旁人羡慕,可他的内心却是越来越痛苦。
除了“永生者”消失后,失去了职责和意义的迷茫,更为折磨他的是他身处的岗位每天都会接触到的情报信息。
没有“天灾”,“秩序国”和“自由世界”也看上去不会爆发直接的战争,对于“自由世界”军方的世袭高层来说,他们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搞钱。
对于这些另外一种形式的世家门阀,搞钱这种事情听上去很容易,但其实做起来更简单。
比如只需要对国会吹两句“秩序国”可能要打过来了,然后编造一些军备项目上报,就可以拿到大量的经费,研究这种事情,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嘛,投入的钱打水漂也很正常。
还有一种更为常用的手段,是将军方采购的物品价格进行一点点调整,然后赚取一点点回扣。比如将一颗螺丝钉、一个马桶圈的价格修改为90万,那么就可以从国会那里套到90万一个的费用,至于最后有没有去买这个螺丝钉,无人在意。
偶尔要在意的时候,也可以到“秩序国”去批发,“自由世界”掌握着经济大头,对“秩序国”有贸易优势,只需要1块钱,可以批发半斤螺丝钉,再每颗套90万经费。
这回扣赚钱的效率挺快的,毕竟有些人打游戏开修改器都只敢一次加1000金币,和“自由世界”军方这高效提款相比,想象力实在是太匮乏和保守了。
亚伦职权并不大,但由于大量的情报都会经过他的手,所以这种事情他每天不知道要见多少次。
而与之相对的,是“自由世界”底层士兵和退伍老兵惨淡的待遇,基本上是年轻的、一无所有的街溜子被稳定抓取入伍,然后退伍之后无缝衔接变成年老的、一无所有的街溜子。
这种魔幻的现实给他带来了一定的精神压力,他感觉这个世界简直是疯了,却又无能为力。
实际上,随着这个世界发展到一定的阶段,以及乌尔贡等人的消失,“英魂”和“流芳”两个能力的价值也在缩水,越发得接近普通人。
普通人在这割裂的世界当中,也并不一定就能平平淡淡享受生活,总有人会被卷入这种对立的环节,被注入“疯狂”,成为互相攻击的刀锋上的代价。
安雅就是一个即将被卷入其中的普通人,她生活在秩序国,外表普通,家庭也很普通,学习也很普通。
如果她没有混入某个圈子,并大量阅读来自“自由世界”的“女性自由”思想的话,她大概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吧。
“楠的对女性的规训太严重了,就是因为这些可恨的家伙,我才找不到工作!”
这是她内心的坚定想法。
“今日扯掉玉锁,我欲化为蛟龙!我要彻底成为自由的人。”
“安雅,你在看什么呢?”父亲推门走了进来,“喊你半天了,你弟弟下午放学,今天该你去接,我和你妈有事情要去处理。”
安雅慌忙熄灭掉屏幕,不满地说:“谁让你直接推开门进来的?不知道敲门吗?”
对于这个原生家庭的,和她只有生物关系的父亲,安雅厌恶至极。
为了逃避对方的唠叨,安雅换了一身衣服出门,她并不想去接那个还在上幼儿园的烦人弟弟,但要说其他目的地她也没有,于是只好慢悠悠地向学校晃荡过去。
手机里,她刚加入的某个私密讨论组群正在聊得热火朝天,这个小圈子里都是女性,大家都在互相交流着原生家庭的残酷迫害,以及男性主导的世界对女人的压迫与不公。
可安雅不太敢全神贯注看手机,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戒备着每个正在靠近自己的男人。
她上周才刷到了大数据推送的七十三条家暴新闻,那些邪恶的男人对自己的妻子或者女朋友狠下毒手,又渣又坏还暴力。她还刷到了十五个恶性案件,男性将可怜的女受害者先是强身健体,后是分尸埋在野外。至于偷拍女性并上传暗网的消息,更是难以计数。
回想起自己那讨厌的父亲和烦人的弟弟,安雅不难得出一个结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所以她才要戒备。戒备可能突然从身后抱住她,用带有蒙汗药的手帕捂住她口鼻的男人;戒备可能匍匐在车底盘用手机偷拍她身体的男人;戒备随时可能从天而降对她强身健体的男人。
一个男人的手机摄像头突然对准了她,这让安雅浑身紧绷,她立刻发出了尖锐爆鸣,大声喝止对方。
“你干什么?偷拍狂!”
男人被吓了一跳,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没有发现别人,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自己。
“什么偷拍,我只是在刷视频啊……”
安雅丝毫不相信对方的狡辩,但是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势单力薄,没有其他人自己不好直接冲突,于是立马大叫着反向跑开了。